393章風箏

　　中年面具男子向台下張望片刻，目光又從大有小多身上掃過，眼角掠過一絲微笑，轉身疾走。正要踏進木屋，暗覺背後風聲勁急，上身不動，腳下一斜，反手拍出一掌，只聽砰的一聲，一個女子哼了一聲。

　　卻是姤夫人。中年男子也不轉身，冷冷的道:“姤夫人，何必做如此?”背後姤夫人又哼一聲，笑道:“本夫人還沒領教這位的高招，緣何走人呢?”

　　中年男子道:“我在黃袍先生手下輸了三分，自然是要退出的。姤夫人遠來是客，請恕在下招待不周！告辭！”說罷踏進木屋，木屋隨之緊閉。

　　姤夫人盯著關上的木屋，眉頭深鎖，自語道:“又像又不像，奇怪！”姤夫人緩緩轉過身來，望著黃袍客，朗聲大笑:“閣下功力如此精湛，真是佩服，佩服！”

　　黃袍客溫言道:“得姤夫人如此誇讚，不勝之至。不知夫人是不是也有興趣下場呢。”姤夫人哼一聲道:“那是自然，不過，我看有人比我更心急呢?是不是，鬼王?”

　　黃袍客扭頭望著西戎鬼王，略一拱手，笑道:“今日領教當世兩大高手，實在是太榮幸了。”西戎鬼王踏前兩步，拱手道:“好說，好說。”向姤夫人瞥了一眼，又道:“既然姤夫人身份尊貴，自然就有老夫先行討教。”

　　黃袍客聽得“身份尊貴”之語，面色一沉，冷聲道:“恭候了！”

　　黃袍客、西戎鬼王面向而望，各自雙眼凝重，盯著對方，身形卓然佇立，高台之上頓時又靜下來。

　　大有小多見西戎鬼王要出手，低頭私語。大有嘻笑道:“你們說他們兩個哪一個會勝出?”小多搖搖頭，道:“這個可不好說，都不是好惹的。”阿衡笑道:“我就看好黃袍客。嘿嘿。”

　　矮子哈哈笑道:“當然是黃袍客要略勝一籌了，聽好啊，我說的可是略勝一籌，沒說勝過很多呀。”病先生道:“什麽叫略勝一籌，勝就是勝，不勝就是不勝，哪有什麽略勝一籌呢?”

　　鐵錘見矮子和病先生說話有趣，也過來湊熱鬧，悶聲道:“略勝一籌就是會贏一點點對吧，我覺得矮先生有道理，適才……”鐵錘想到被黃袍客拍擊的深坑陷落自己猶自心中驚悸，自然便覺得黃袍客會贏，至於是不是略勝一籌，他卻也不好說，總之矮子“略勝一籌”的話，他是讚同的。

　　病先生又道:“我覺得不是略勝一籌，應該是略勝兩籌，勝一籌也是勝，兩籌也是勝，為什麽不能說略勝三籌呢?是也不是?”

　　阿衡格格笑起來，道:“兩位前輩說話真是好玩，既然可以略勝三籌，那也可以略勝四籌啊，是不是呀?”大有瞪著大眼，聽著幾個人你言我語，嘟囔道:“你們說什麽一籌兩籌三籌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勝就是勝，還三籌兩籌的，這還要量一量麽?”

　　小多笑道:“病先生的意思就是黃袍客一定贏，說什麽略勝不略勝的，也不過是給鬼王個面子的說法罷了。”

　　矮子搖頭笑道:“他就是說話不老實，我說話呢，就是小多的意思。”病先生揮了下衣袖，不依不饒又道:“勝就是勝，哪有什麽略不略的。你還是沒把握，我就說黃袍客勝。”

　　鐵錘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猛地一頓腳，嚷道:“這有什麽可爭的，打過不就完了。對不對?”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黃袍客西戎鬼王仍然一動不動，注目凝視著對方。大有小多的話頻頻傳過來。黃袍客嘴角抿了抿，一絲暗笑。那西戎鬼王臉色鐵青，面頰上肌肉一顫一顫，顯然被大有小多的話惹得火起。

　　姤夫人遠遠喝道:“幾個小鬼懂什麽，一會兒找你們算帳，閉上你們的臭嘴。”大有小多見姤夫人詈罵，又是哄笑一陣。矮子悄聲道:“你們看到沒，女人呢，好端端的突然凶起來比鬼還可怕?”病先生接話道:“看那女人不言不語，還長的蠻漂亮，剛才這一說話，哎呀，盡顯真容。”

　　大有疑問道:“病先生，什麽叫盡顯真容?我讀書少。”小多戳了下大有，謔道:“這與讀書有什麽關系。盡顯真容呢，你往哪邊看！”說著向姤夫人那一指，這一指正巧姤夫人怒目望過來，急忙縮手，在頭上劃了一圈，停在胸前，問大有道:“看清楚了麽?”

　　大有跟著小多的手指轉了一圈，莫名其妙，直搖頭，嘟囔道:“你轉來轉去，不知道你在幹什麽。”阿衡俯身過來低聲道:“大有大有，小多在說那個老女人呢。 嘻嘻。”阿衡“老女人”三個字說的格外清楚，有意傳到姤夫人耳中去。

　　大有一下子明白過來，哈哈大笑，道:“說女人的事我可不懂，要說盡顯真容的話，難道還有個假的麽?”話一出口，自己一怔，又笑道:“果然還是有個假的。嘻嘻。”

　　姤夫人被阿衡說是“老女人”，又聽大有嘀嘀咕咕說什麽真的假的，更有那兩個奇形怪狀的家夥在後面幫腔作勢，早眼中火起，瞬間又安靜如初，將目光望著黃袍客和鬼王。

　　大有小多幾人見挑釁不成，黃袍客和鬼王又在高台中央望來望去，打又不打，散又不散。鐵錘嚷道:“你們倆在那裡都望半天了，有什麽好望的，沒見過面麽?打就打不打就散，我們上去玩一玩。真是悶死了！”

　　鐵錘的嗓音響亮，惹得高台下人群一陣哄笑。

　　“那家夥說的好啊！”

　　“就是，打就打不打就散，兩個人你望我我望你，這是要幹嘛?”

　　“兩個大男人……哈哈！”

　　人群一陣呼啦亂喊，笑聲一片。

　　忽見黃袍客和鬼王團身縱起，一忽兒竟然到了數丈之上，更奇怪的兩人居然整個身子停在半空，仍然是站立的姿勢，雙手垂下，互相瞪視著對方。

　　“呀呀呀”

　　台下驚呼一陣。

　　大有小多等人揚著頭望著黃袍客與鬼王的身影，真想不到怎會有這等輕身功夫，居然在半空中停留不動，宛如兩隻飛鳥一般。

　　鐵錘哈的笑了起來，幾人都向他望過去，他嘿嘿笑道:“我看著就像兩隻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