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語鋒

　　小多笑著指指大有道:“大有兄弟，明人不做暗事。做暗事的肯定不是明人。”大有愣著眼望望小多，待要也說上幾句，卻一時不能領會他的意思，但是知道小多這話一定是揶揄姤夫人，便也連連點頭道:“我大有雖然算不上是個明人，可我不做暗事。”

　　大鐵錘眨巴眨巴眼，望望小多，又望望大有，皺著眉頭道:“兩位兄弟今日說話怎麽的如此費解，什麽明人暗事的，什麽不是明人不做暗事的，好生難懂。但是鐵錘我知道大有小多都是好兄弟，應該是沒錯的。”

　　矮子笑道:“這位鐵錘兄弟，像你這般爽直痛快自然算的是明人。”病先生也道:“嗯嗯，沒錯，這位兄弟看上去憨直粗魯一些，可為人心腸卻是好的很呢。他要算不上明人，我第一個站出來罵人。”

　　大鐵錘撓撓頭皮，嘿嘿一笑，道:“明人不明人倒是沒什麽，反正你們說的話我也不懂。不過大鐵錘向來說話直來直去，不藏著掖著，聃城的人都知道我叫大鐵錘，我……”

　　小多拍拍他的肩膀點頭道:“沒錯，大鐵錘的確是個好兄弟，就是有時候說話要從長說起，改日咱們坐下來痛痛快快的喝酒，聽鐵錘兄弟說個沒完沒了。哈哈”

　　鐵錘咧開大嘴哈的一笑，道:“好說好說，大鐵錘就是喜歡這麽痛快。”

　　關小乙聽大有小多的議論，暗笑大有小多今天說出來的話倒是饒有趣味，竟然暗藏機鋒，這可不符合他兩人的說話脾性。他自然知道大有小多是衝著姤夫人去的，意思是說姤夫人做事不光明，專愛背地裡做壞事，自然算不得是明人。

　　關小乙扭頭望望阿衡，微微一笑，並不阻止大有小多。阿衡見關小乙神情，又聽大有小多的一番譏諷，更逗起她的頑皮。

　　阿衡嘿嘿一笑，向大有小多閃閃眼睛道:“兩位大哥說話今天真是如矮先生講的那樣，好生不懂。倒是想問一下，明人是怎麽的，暗事又是怎麽的。說個明白讓我心裡也痛快一下，不然真是憋悶的很呢，是不是鐵錘兄弟?”

　　阿衡轉頭笑著問鐵錘。鐵錘見阿衡來問他，似乎心裡發慌，阿衡公主的身份，在他眼裡可是不得了，現在居然來問他，一緊張，汗都要流出來，慌忙躬身道:“公主說的對，真是說到大鐵錘的心裡去了。”

　　阿衡又向大有小多擠擠眼，格格嬌笑，歪頭瞥一眼關小乙又道:“你說是不是呢關大哥?”關小乙低頭一笑，抬眼望了下西戎鬼王和黃衫少年。

　　西戎鬼王聽大有小多矮子病先生阿衡幾人你言我語，淨是說些風話，也知道是衝著姤夫人去的，自然是說她假扮侍女隱藏在新鄭宮內的事，也知道她與關小乙幾人之間結怨很深，見關小乙向他望過來，微微一笑，舉起酒杯咕嚕喝了一口，也不作聲，似乎聽得蠻有趣味。

　　那黃衫少年有意調解關小乙與姤夫人之間的嫌隙，可也知道他們之間不是單純的幾句話就能調解的了得，畢竟其中關系著鄭國之主姬掘突。自己何嘗不是與姬掘突有著實際的矛盾呢，不過在他心裡，姬掘突是可以拉攏的，因為他的目的並不在於打敗姬掘突，而是想著將洛陽的那位天子拉下馬來，實際上與姬掘突之間甚至會有聯盟的可能。

　　但是這一層意思，很難向姤夫人交代，他只能希望姤夫人能暫時隱忍，不至於與關小乙發生激烈衝突，就有轉圜的可能。現在聽關小乙的幾人言語之間似乎有意刺激姤夫人，當下向鬼王使個眼色。

　　鬼王自然明白黃衫少年的心意，不過他倒是願意看一看姤夫人與關小乙之間能不能動上手，借此窺察一下關小乙的內力根底，便假裝沒看到黃衫少年的暗示，自顧自的喝酒。

　　姤夫人被大有小多矮子病先生還有阿衡的一番話激的內心怒意頻生，不過看上去她並無意與關小乙發生衝突。一是他清楚的知道黃衫少年的心思，她作為申國人，目的自然是希望能借助周天子和中原的力量，擺脫秦國晉國的挑釁。

　　她所以潛伏在新鄭宮，從來沒有要謀害姬掘突之意。倘若找到血盟簡，自然可以借此要挾周天子，而像姬掘突這樣老奸巨猾，至於誰做周天子，他鄭國依然是周天子手下的中流砥柱。

　　只是面前關小乙這小子幾人與她發生過許多次衝突，完全是個私人恩怨，而且看起來那臭小子現在的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一時之間摸不清他的底。

　　因此盡管阿衡大有小多幾次挑釁，聽起來非常的逆耳，也只是向他們幾人怒目而視， 倒是那個矮子和病先生她是起了殺心。當她目光掃向矮子和病先生的時候，不自覺的雙掌暗運勁力。

　　姤夫人的神情關小乙等人也看在眼裡，關小乙知道現在不是與姤夫人之間的私事，他模模糊糊的覺得姤夫人並不是衝著姬掘突而隱伏在新鄭宮的。至於什麽周王不周王的，他並沒有去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

　　甚至他隱隱約約覺得洛陽的周王似乎並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然的話自己的師傅師伯還有歸藏老人，為什麽他們作為周幽王的股肱侍衛，不去幫助他反而遠離他呢。關小乙曾經考慮過師父們的心思，慢慢心中有了些改變。

　　首先對於姬掘突，他耳中聽到的更多的是讚揚，甚至連鐵錘這樣的粗魯漢子也對鄭國之主姬掘突恭敬有加，讚不絕口，連帶對公主阿衡的態度也是極其尊崇的。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姤夫人與渙先生之間大概存有一種他並不詳細了解的過節，而這種過節似乎又是關聯到男女情事上的。他記得師父說過，渙先生也是周幽王手下的侍衛，既然如此，那就說明渙先生與這姤夫人之間交情不淺。

　　但他痛恨那幾個洛陽三仙，竟然暗自送給自己毒藥，險些破壞自己在姬掘突心中的印象，差點陷自己於不義之中，連帶自己的父親都被牽連。這其中也許鬼王做了些手腳，相信未必就是洛陽三仙的陰謀。

　　關小乙向阿衡使個眼色，阿衡一撅嘴巴打住話不再作聲。大有小多嘲諷了幾句，似乎出了一口惡氣，見關小乙使眼色，當即住口，各人都冷冷的望著姤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