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暗合

　　西戎鬼王見黃衫少年對關小乙態度親善，也放下嫌隙，拱手笑道:“關兄弟劍法高妙，頗能得陰陽進退之道，適才你倆雙劍，攻守進退巧妙之極，正所謂陰陽一體，雌雄合一，不知這套劍法是何劍法?”

　　關小乙聽他誇讚，心中驀然一動，道:“閣下謬讚了，在下無意中胡亂創的一套劍法，名曰子衿劍法。”他本想要說出歸藏劍法，鑒於歸藏二字在他們心目中似是極其重大，怕再惹出事端，故而將子衿劍法之名說出。

　　西戎鬼王朗聲笑道:“劍法那般犀利，卻有這樣柔婉的名字，在下確然佩服之至。”又點頭道:“果然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雌雄分進合擊，劍法之妙不敢說當世無雙，那也是精奇之至了。”

　　關小乙聽他說到陰陽雌雄之理，大是驚詫，心想他所說的要旨本是歸藏訣中所述，難道他對歸藏訣如此熟稔，既是這樣熟悉又為何對那歸藏訣連番詢問，難道這歸藏訣中確乎有著重大秘密，那灰袍男子所說的寶藏又是何意?

　　這般一想突然對歸藏訣中的雌雄一又有了新鮮的認識，前番隻道是與阿衡合歡之後故而激發出劍招的巨大威力，如鬼王所說，歸藏訣中雌雄一當有別一番解說。

　　他適才提到攻守進退，陰陽一體，雌雄合一又當何解?一念及此，脫口而出道:“鬼王見識廣博，在下只是粗識武功，至於其中關節要旨，並不甚解，不知閣下可否詳加說否?”

　　那黃衫少年見他二人化敵為友，至少都不再存有暴戾之氣，向鬼王微笑道:“以鬼王的識見，天下武學之道想來貫通，不妨敘說一二，也讓我以開眼界。幸何如之。哈哈。”

　　黃衫少年一番讚揚，不禁讓鬼王眉眼頓開，笑容滿面，拱手向黃衫少年道:“言重了。在下曾經得聞，雙劍禦敵在乎一進一退，進者為陽為雄，退者為陰為雌，常人但知陰陽雌雄，自以為便是男女相濟，其實不然。譬如這位兄弟，適才使得劍法便與陰陽進退之法暗合。”

　　關小乙凝神細聽，深覺他所敘說這番話確有見地，很是啟發，又聽鬼王續道:“凡陰陽者，並非獨有一個陰一個陽，實在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即便不是兩人使劍，關兄弟一人使來，也能做到陰陽一體，雌雄合一，但要知道攻守進退之道便是了。”

　　關小乙豁然大悟，想到自己以為與阿衡之合歡激發劍力不覺臉上一熱，仔細回想適才與阿衡使將出來的那式“邂逅相遇與子偕臧”，果然是蘊含進退之理。當下對歸藏訣中的雌雄合一有了新的見解，並不必須為男女合體方能為之，心下暗笑。

　　其實關小乙並不深刻認識那歸藏訣的至理，鬼王所說確實點明雌雄一之說，不過也只是一面之解，想那關小乙與阿衡正因為彼此愛慕，情意綿綿，故而在聯手對敵之時方能做到你進我退，互有聯防，倘若合劍之人不曾如他們般心意相通，也不能將那式劍招發揮至極的威力來。

　　當初他與大有小多演練此式，中突而廢，全因他二人都在一味搶攻，不懂得一進一退，一攻一守，攻守互換，進退變化，隻一味魯莽攻擊，反而傷及自身，這是一面。後來他在瘋老頭與鬥笠怪客前獨自演練此招，本是單劍，難以發揮聯防合攻的威力，那精妙之招卻也平平常常之極了。

　　他與阿衡這番對鬼王，阿衡本是內力薄弱，自然而然關小乙先進為主，阿衡定然後發，這樣一來，鬼王瞬間破解關小乙的攻招，卻被阿衡後續的進攻有所失措，倒陷入狼狽之極的態勢。可以說是關小乙與阿衡因自身功力上的差距，無意中卻將那雌雄一的要旨發揮了出來。

　　關小乙明達這一層，豁然開朗，心想這鬼王的一席話恰好解開了鬱積心中的大糾葛，卻也納悶，為何那鬥笠怪客與瘋癲老頭卻不能為自己解開這一層的困惑，反而有意調侃那雌雄合一，誤導自己以為必是男女合練才濟事，暗想下次見到那瘋老頭當將這層向他質詢。

　　話又說回來，那鬥笠怪客當初見他使得這招，曾測他的氣脈，顯然看破他不能運轉自如的使用，故而引起了氣血逆行，顯然不能將雌雄一的要旨充分領會，而那瘋老頭也曾從他脈象中看出此點，如此看來，兩名絕頂高手都知道那式劍法須得一人雙劍，或者兩人合劍互存攻守之默契方能發揮威力。

　　如此看來，這一套劍法，非獨兩人使得，便是一人或者更多人都可使得。關小乙想到這一層，又突然悟到，倘若將這套劍法數人演練一套陣法出來，威力不是更加強大了麽，想到那晚看潁將軍用陣法困住瘋癲老頭，不由得暗自點頭，自己這式劍法竟然無形中與那奇妙的陣法相通，心中頗覺得傲然。

　　鬼王見關小乙沉思不語，看他目光閃爍，顯是在武學的理解上又有精進，大是佩服，當下便道:“關兄弟見識又進一層，真是可喜可賀。哈哈。”

　　關小乙驀然一振，這鬼王卻是高人一層，我心中的思量他的說話，且又聯系到自身使劍經歷，有所啟發故而顯示於相貌之中，他居然能因此獲知自己見識精進，果然不凡，當下以為這鬼王武學淵博，旁納貫通絕不亞於那瘋癲老頭與鬥笠怪客。

　　當下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謝鬼王，適才一番話讓在下大受啟發，精進之功當歸鬼王才是。”言語謙遜，卻是滿喊感激之意。西戎鬼王微笑注目關小乙，歎道:“這位兄弟，他日武學修為必然超過在下，不可限量，實屬是百年不遇的奇男子。嘿嘿。”

　　那黃衫少年聽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頗是投契，自然歡喜無限，笑道:“關兄弟得鬼王知己之論，卻是幸事。”關小乙疑惑道:“實不瞞兩位，那歸藏訣在下確實見過，無非是些內功修習的法門，但聽鬼王一番話，那歸藏訣中所述並不稀奇，緣何那酒店諸人反要追尋這歸藏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