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舊事

　　阿衡秀眉一揚，哼道:“又打趣我。”說著伸拳便打。大有小多嘿嘿一笑，躲到關小乙背後，做個鬼臉，嘻笑道:“定是不饒。”阿衡緊趕幾步，伸拳飛腳的追打，直到大有小多兩人服輸告饒才罷休。

　　關小乙見三人瞎打混鬧，搖頭苦笑，猛然想到那高矮兩人說到客棧中住了幾十號江湖人物，不知那些人是何情況，當下對三人道:“說也說了，笑也笑了，打也打了，就此打住。明早我們去那客棧查訪一番。聽那兩人說起來頗是熱鬧的很。”

　　大有小多一聽有熱鬧可看，頓時滿臉歡喜，早奔到外室躺下歇息。他兩人知道關小乙與阿衡情意綿綿，聽關小乙一說，自是知趣，兩人互相擠眉弄眼的離開。

　　大有小多一走，阿衡一時無措，禁不住有點羞澀，低頭輕聲道:“關大哥，我去歇息。你也早安吧。”關小乙盯著阿衡望一會兒，微微一笑。

　　兩人一齊走進外室，大有小多早假作睡熟，一聲一聲的打鼾。關小乙忍俊不禁，噗嗤一笑，指了指歪躺著的大有小多。阿衡抿嘴笑一下，瞥一眼關小乙，自去內室歇息。

　　姬掘突一離開，那牆壁上暗口機關便無人操縱，儼然一道內門。阿衡穿過夾縫，進了內室，耳聽著後面並無跟上來的腳步聲，心中一歎，合身躺了歇息。

　　關小乙在外室遲疑片刻，順著夾縫走進內室。大有小多的鼾聲突然無有了聲息，原來他二人假作睡熟，卻是眯著眼瞅著關小乙，見他進了內室，大有翻身坐起，拍拍小多的肩膀，兩人捂著口又笑一陣，想起明早還要去那客棧探察，這一天來往疲累，就勢倒下，各人漸漸沉睡過去。

　　關小乙看阿衡慢慢合了眼，望著她的面龐癡癡發呆。一瞬間想起了在桃林初見時的情景。阿衡的嫣然一笑，輕盈身姿，不覺心中暖熱。看她鼻翼微動，知她疲倦，起身要離開。聽阿衡嗯了一聲，身子動一下，側轉了過來，一手支墊在耳側，小嘴動下，睡得沉香。

　　他輕輕走過去，俯身在阿衡發梢上輕輕一吻，阿衡恰一轉身，這一吻吻到了阿衡的唇上，心頭狂跳。阿衡眼睛仍然閉合，卻是伸了雙手攏住他的脖頸，口裡呢喃道:“關大哥。”臉上暈紅滿頰。

　　關小乙在她耳邊輕輕道:“早早歇息。”輕怕她肩頭兩下，轉身出了內室，到外室躺下，一時半會沒有睡意，便亂七八糟的想些最近發生的事情，越想越覺得姬掘突行事詭秘，自己與大有小多為他這般奔波，對於諸事卻是知之甚少，歎口氣，又想到父親，不覺心中悵惘。

　　胡想一陣，倦意上來，榻上一歪，睡了過去。朦朦朧朧望見眼前桃花飛紅，一個女子從桃林中跑跳出來……他嘴角微微帶笑，似乎沉浸在無比巨大的歡悅之中。

　　次晨，四人結束停當，關小乙從宅院中找到了四頂鬥笠，要各人戴了。四人出了宅院，慢慢轉到大街上。關小乙低聲向三人說了幾句。自己與阿衡當先走在前面，大有小多落後幾丈遠遠跟著。只因為那黃衫少年在祭城與關小乙幾人相遇，避免被他認出，故而幾人分開裝作陌生模樣。

　　現在的聃城已非往日可比。陽光閃耀，大街上人來人往，各地往來客商都擠到街上，在街邊擺攤售賣，光景甚是熱鬧。

　　關小乙一面走著一面向阿衡說些當初自己在新鄭如何去酒店喝酒，如何去山上捉了野雞送那酒店老板，如何被老板娘追趕著罵，只聽的阿衡格格嬌笑。

　　阿衡道:“關大哥，原來你是這麽無賴呢，我可是真沒說錯。嘻嘻。”關小乙回頭望一眼大有小多，見他倆在後面亦步亦趨，隔幾步跟隨，笑道:“我就是在那時結識大有小多兩人。我聽他兩人誰也不肯多拿錢，都願意對方拿的比自己多，對他兩人極是好感，再後來在新鄭玩膩了，跑到這聃城來。”

　　阿衡點頭道:“然後遇上他倆了是不。”關小乙笑道:“是啊，險些被聃城的官兵打殺，不過也奇怪，當時覺到附近有高手相助，只是不曾見得。”凝神細想了一回，笑一笑，又道:“那會兒逞強使勇，武功卻是不濟得很。”

　　阿衡突然問道:“關大哥，記得在桃林那會與你們三人動手，我子都大哥一掌便把你打退，那時候看你們並不曾學的什麽武功招數，你可記得大有小多兩人對我一人都能被我擊倒。”

　　關小乙嘿嘿一笑。阿衡又道:“怎的現在你的武功進步這麽神速，別說我應對大有小多兩人，看上去我獨自與他一人都不能應付，卻是奇怪的緊呢。關大哥，你倒說說看。”

　　關小乙搖頭苦笑道:“我們三人武功卻是不濟，那夜去新鄭刺殺你父親，只是仗著一股蠻勇，心潮一熱便去了，結果幾下就被主公捉拿，更是見識到原大哥的身手。你父親聽我說去報仇，倒也爽快。”又把姬掘突與自己決鬥的事說一遍。末了歎道:“我輸給你了父親，他說過一句話，有人雖然活著，命卻不是他的了。”

　　阿衡疑惑道:“這是什麽意思?”關小乙側頭看阿衡一眼，笑道:“這還用說麽。我們三人刺殺主公之事本是死罪，只是他看我不畏死夜闖鄭宮，又知道我的身份，故而留下我們三人不死，為他做事。”

　　阿衡點點頭，笑道:“關大哥，如此看來，你也是幸運的很呢。倘若父親不問緣由，你們三人恐怕早已被定罪殺了。不過，關大夫確實一心為國，甘願蒙受冤屈，這也是我父親對他深懷敬重之意。”

　　關小乙道:“只是父親不能出頭露面，整日避藏於暗室之內。不像你阿衡，雖是假意出嫁，至少得以如現在般自由，他卻是不能。我心中的實是難過的很，隻盼著聃城事趕緊解決，好與父親相見。”說著眼中一熱，就要落下淚來。

　　阿衡沉默片刻又道:“關大哥，你也不要多心。我父親考慮的應該有他的道理，畢竟關大夫在朝堂為重臣，牽連事大，輕易露面勢必然引起國內上下喧囂。過一陣子就好了呢。”

　　關小乙聽她安慰自己，心中也是一暖，衝阿衡笑一下，道:“謝謝你阿衡。”阿衡面上一紅，低聲道:“跟我還這麽見外。”話一出口，耳根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