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酒吧還是之前的樣子，只是前台的小哥換了人。

　　嘉卉報出房間號之後，前台小哥盯著她看了一下直接讓她上去了。嘉卉想到應該是白文珠早有安排，也沒多想，說了聲謝謝就上樓了。

　　還是最裡間，唯一一間房門是白色的。嘉卉抬起手準備敲門，卻發現門自己開了，她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平躺在床上的一個乾淨的“大”字。

　　房間還是以前的樣子，桌上還放著沒喝完的薄荷茶，地上零零碎碎的衛生紙。門旁邊的衣架上掛著自己以前留下來的衣服，看來這些東西對白文珠來說只是東西罷了。

　　嘉卉關上門，脫去衣服輕輕挨著白文珠睡下，出一趟門真不輕松，加上昨晚和村長折騰到半夜，現在她也累壞了。不過看白文珠的樣子，昨晚也是加班了。

　　嘉卉一直睡到晚上才醒過來。

　　屋子裡已經收拾乾淨，桌子上放著樓下買來的炒面和南瓜粥，衛生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不多久白文珠帶著碗筷從裡面出來。

　　她還是一絲不掛，山還是山，林還是林，她整個身子就像一個冬天。

　　嘉卉笑著說:“你怎麽這麽喜歡不穿衣服啊！”

　　“唉，我生在這樣的環境裡，從小到大我見的不穿衣服的人比穿衣服的還要多。慢慢就成一種病了，總覺得穿上衣服是一種束縛。”她熟練地擺放著碗筷，將套著塑料袋的炒面和南瓜粥放進碗裡。

　　“這倒也是，人生就是不穿衣服的，這也算回歸本性。”

　　“好了好了，別本性了，你快點起來洗洗吃飯了，睡了一天不吃飯你也不餓啊！?”

　　“哎！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真的餓了。”

　　“餓了就快點起來，我已經等不急了，我要先吃了。”說罷解開塑料袋開動了。

　　嘉卉起身衝了個熱水澡，盤著頭髮，對坐而食。

　　“今天晚上要出門轉轉嗎?反正閑著也沒事！”白文珠說著蹦蹦跳跳地又跳上了床，床墊的彈力帶著她的身子一跳一跳，巨大的山峰扭曲著形狀，在彈力的最頂峰，給人一種要山崩的感覺。

　　這一瞬間發生的現象，讓嘉卉原本不安的心完全放下來了。

　　文五要是這都能忍得住，他也不叫文五了。

　　“不轉了，今晚我要給你好好商量一下，免得到時候出亂子。這幾個月我沒來，你拿著錢可沒少玩吧！還沒玩夠啊！?”

　　“哪有，我不是看你來了，想到你出門看看嘛！”

　　“不必了，不必了，以後啊有的是機會！”嘉卉說完也上了床，兩人並排躺下還余下大半個位置。“這床可真大。”

　　“可不是嘛，出來做這行的，床就要大一點，你怎麽知道今天要來幾個客人呢?”

　　這隨意說出口的一句話讓嘉卉的心突然顫了一下，一些畫面輕輕略過，順著神經奔向措不及防的心臟。

　　“這倒也是。”嘉卉急忙回話，掩飾自己的情緒。“這一行不好做吧！”

　　“唉，這天下，哪有什麽好做的活給窮人呢?入一行是一行吧！起碼這一行來錢快，適合我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我也沒什麽理想，什麽時候玩夠了，累了，這輩子也就結束了。”

　　烏雲趁著夜色偷偷佔領天空，肆虐的狂風促不及防地闖入人間。窗戶啪啪地打在邊框上，嗚咽聲聲入耳，前奏還未打響，這個世界就哇的一聲哭了。

　　嘉卉伸手關上窗戶說:“好久沒下雨了。”

　　“是啊！好久了。

”　　“你準備好了嗎?這次去可能要半年，甚至更久，你考慮清楚。反悔也可以，都沒關系，我就當認個妹妹！”

　　“哎呦，姐，你說什麽呢?我既然今天來了就說明我已經想好了，不然我早就卷著錢跑了，還等著你還找我啊！真笨哦！”白文珠撒嬌似地推了一下嘉卉的身子說。

　　“哈哈哈，這倒也是，我老了，沒有你們年輕人腦子靈光了。”

　　“對了姐，你剛才不是說要給我交代點事嗎?你怎麽不說了。”

　　“哦，你瞧我這腦子，關個窗戶就忘了。”嘉卉拿起枕頭靠在身後，她想趟高一點仔細看看白文珠的身子。“你這次去不能用現在的名字，安全第一，萬一以後他對你著迷了，你現在的身份就成了他的把柄了。”

　　“再改個名字，其他的不用變，我還是介紹你是從鳯姨那裡來店裡幫忙的，今後你就和我住在一起，文家的房子大，有地方。不過，我會找機會把你介紹給文五，等他上鉤之後，你找機會讓他帶你去以前我住的院子，那裡現在基本沒人住，除了文家老大回來的我男人會回去住，其他時候其實是空著的。你在那個院子裡住也安全，九城山裡的男人都是一個德行，我那裡人來人往，我怕你出事。你跟文五回前院，他護著你，就沒人敢碰你了。”

　　“姐，你不是說給你是給你公公找個伴嗎?我怎麽聽著你這話像是你公公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唉，傻妹妹，你現在還在迷呢！這本就是我給他下的套。我現在打理著生意，白天累得要死，晚上還要伺候他，力不從心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一把年紀了還是這麽頻繁。我這次來就是想找個人，花點錢幫我分擔一下，我公公什麽都不知道！”

　　“哦，這樣啊！”白文珠目光呆滯地說著，陷入了沉思，像是在猶豫，更像是在想象文家的情況。

　　“怎麽了?猶豫了啊！”嘉卉追問道。

　　“啊，不，那倒不是。我突然覺得文五這個名字我好想聽誰說過。”

　　這句話似乎讓窗外的雨更大了，嘉卉僵硬住不敢說話，撐著身體思考著怎麽應付。

　　“咳，文家人在九城山名氣大著呢！你聽過文五的名字多正常。”

　　這話像是拉回了記憶中的白文珠，她的眼睛慢慢回過神說:“那倒也是，不過我對文家也不了解，算了，不想了，我就是掙個錢， 管他是誰！就是我爹來，給我錢，我也讓他睡！”

　　嘉卉乾癟的笑聲帶著些許顫抖，她沒想到白文珠小小年紀竟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是從小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裡的原因吧！

　　“你看你這話說的，哪有這麽嚴重！另外，你的身世也要變一變。我已經和跟我接頭的人說了，你就說你是從洛茗山來的，前幾年去找了鳯姨做事，現在不想幹了，在城裡找工作，正好遇見去進貨的我，我以店裡缺人為由招你回來做工。至於你家裡的事，我覺得你出來這麽多年了，隨便編個故事不成問題吧！”

　　“這倒不是什麽問題，其他的呢?就這麽簡單?”白文珠耐不住性子追著嘉卉問。

　　“沒有了，能有什麽事，我都安排好了，你照著我說的做就好了。我們暫定你工作半年，期間你可以隨時回陽城玩，九城山無聊的日子我怕你住不慣，不要時間太久就行。”窗外雨聲漸弱，嘉卉起身關了燈。“錢給你以前的雙倍，不過現在我也沒多少，半年之後一次性付給你，你覺得怎麽樣！”

　　黑暗中，白文珠突然吻了嘉卉一下，然後輕輕在耳邊呢喃:“那我叫什麽名字呢?”

　　嘉卉先是吃驚了一下，隨後便順著白文珠的意思來，雖然自己很討厭這種事，更別提和一個女人，但是現在自己有求於人，隻好把這裡當做九城山了。

　　“今夜有雨無雷，你就叫白雨吧！”

　　兩座山峰撞擊在一起，發出陣陣呻吟。嘉卉在黑暗中流下淚水，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自己都無法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