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年辭去了刑警隊長的職務,現在在警隊裡負責後勤,說是後勤其實大家都礙於他的顏面,後勤主任也對他禮讓有加。
直到昨天,他辭去了一切職務,離開的警隊。
他又一次來到了南村,地點還是那個小賣部。駐扎在南村的警隊知道後派了兩個民警遠遠地跟著。他斜著眼捉到了躲在小賣部裡偷看自己的那個村婦,接著風一樣的把她捉到自己懷裡,這一套動作把隨著到來的警員和其他村民都嚇壞了。
“大姐,躲著我幹什麽?上次我來你可不是這樣哦?”山道年輕輕收緊身子,村婦被裹成一團,無助地呻吟著。
接著他把村婦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推著後背,另一隻手在村婦眼前轉來轉去。
“大姐貴姓?相必我就不用了自我介紹了吧!?”
村婦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除了跟著自己的那群女人之外,其他男人,連同小賣部的主人全都一起消失了。這才明白他們是把自己給賣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今天這幾個警察顯然是有備而來,指不定是來找事的。
“麥冬。你快把我放下來,你不怕別人看見說出去,到時候你們警隊可是要被你給抹黑了。”她嘴上說著要山道年放開,實際上自己連掙扎一下都沒有。
“麥姐,上次你可不是這樣哦!?玩完了我不給錢也就算了,現在我回來了也不歡迎一下?”
“歡迎你什麽?你是警察,不抓我就不錯了,我那麽賤,還歡迎你?”
“哎,話不能這麽說,你是人民,我是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宗旨,這點犧牲如果能讓人民安居樂業,喜聞樂見,又算得了什麽呢?”山道年偷偷地捏了她一把,她輕輕地嗯了一聲回應,山道年知道不必再繞彎子了。
“弟弟此次前來是要接著上次的話說完,你要是現在方便就現在說,現在不方便那就晚上去白家老院說。那裡現在被征用了,我以後就在那辦案,白家慘案結束之前我會經常去哪裡住的。”他給麥冬留了後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怕萬一麥冬說了不該說的話遭人記恨。
“看不出來,你還挺會辦事呢?不像上次,一股子城裡人的傲氣。”說完她跳起身子,拍拍本來就乾乾淨淨的屁股消失在胡同裡。
要想除掉魔鬼,首先要成為魔鬼。
白家老院只剩下他們兩個的聲音,對於山道年來說,抓住罪犯成了他活著的唯一的目的。此時此刻兩個艾滋病人在愛裡進行交易,說不上是交易帶來的滿足,還是愛本身帶來的滿足。
一直等到筋疲力盡,一直等到汗流浹背,炮火才慢慢停止。
“你結婚了嗎?”麥冬彎著胳膊撐起身子低頭問著山道年。
“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了。”
“那你恨我嗎?”麥冬躺在他的懷裡。
“錯的不是你,你也只是個受害者。第一個惡魔才要下地獄,你不會。”
“我聽人家說城裡有藥可以預防。”麥冬盯著他看。
“很可惜,我不是幸運兒。現在我們同病相憐。”
“你這次來還是為了辦案嗎?”她想要去吻他,但他扭過頭,他似乎對接吻很抗拒,整個過程都沒有與她相吻。
“不然呢?不是生長在這裡的人,很難在這裡生存下去,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想知道多少可要看你的誠意了!”她的手伸了下去。
“其實我不僅僅是想要從你這裡探出點東西,
我更想融入進來,體會一下你們這些被上帝遺棄的人的生活到底是什麽樣的。” “你不會想過的,在別人眼裡你象征著死亡。”她的手停住了。
“艾滋病到底是怎麽在這裡盛行的?”山道年側著身子從後面摟著她,兩人並排躺在床上。
“傳病的據說就是白家的二媳婦茵陳。”麥冬明顯感到山道年的身子震顫了一下,辦案的人心裡總是裝著案子,就算抱著女人也一樣。麥冬閉上眼睛安慰了自己一下接著說:“白家的關系很亂,不過這都是之後村民才知道的。”
“茵陳是個好女孩,九陽鄉數一數二的俊姑娘。白家是九陽鄉第一大戶,這樣的姑娘是不會錯過的。但是她沒想到白家的人簡直不是人。她被白家的主子白術,也就是他公公和她大哥白明強奸了七年,之後她性情大變,狠毒至極,據他妹妹死前說,她要讓整個九陽鄉的人都為她陪葬。沒人知道她在哪帶回來的艾滋病,等人們知道艾滋病的時候已經晚了。”
“據說在她死之前的幾年裡,她靠著姿色把九陽鄉幾乎一半的男人都給睡了,也是那些男人活該,他們實際上早就想睡茵陳了。可就在四年前,村子裡莫名其妙開始死人,有的是流血不止,有的是發燒感冒就死了,一開始都以為是山神發怒,直到北村的大戶李家去玉山市醫院檢查之後才知道,原來是艾滋病。”
“我們哪裡知道什麽是艾滋病,還是一如往常,只不過把病當成天災來看罷了。直到全鄉幾乎三分之一的人都染上艾滋病的時候,我們才開始慌了。政府也跟著慌了,其實說到底,我們變成這樣還要多謝政府的幫忙,不是政府來普及艾滋病知識,也沒人知道這玩意還能傳播,這玩意是靠身子傳播。”
“一開始只有一部分人染上艾滋病,後來人性醜惡的一面就出來了。染上艾滋病的人不願意自己死,開始把自己的血倒進沒感染的人家的水缸裡。對了,你不是問為什麽我們這裡的風氣這麽開放,其實我們也不想,只不過是四年前村子裡出現了大規模的強奸案件,無論男女都是受害者,以至於最後村子逃得只剩下我們這些艾滋病人。”
“人絕望的時候罪惡就會蔓延。既然所有人都是艾滋病,那就沒人會害怕了。我也算有點姿色,我在那一年平均每天要接待三個男人,為了活命,我敢不從就是死路一條。他們很團結,警察來根本找不到證據,也找不到證人,甚至還會染上艾滋病,比如你,所以我們被慢慢遺棄了。”
“這幾年,村子裡有威望的幾個長者不願意看到九陽鄉就這麽徹底消失,他們定下了規矩,很簡單,不允許禍害九陽鄉的人,隻對外人下手。現在那些又回來的人全都住在西村,統一隔離。有時候都覺得可笑,正常人居然要被隔離看管,我們這些病人居然可以肆意妄為。”
說到這裡,麥冬的身子顫了起來,山道年摸到她濕漉漉的臉蛋。
他們又抱在一起。
山道年原本的怒火被她的淚水一點點澆滅,這到底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