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狗，你這麽乾就不怕遭報應嗎?你真以為你乾的那點事我不知道嗎?現在你把白芨也牽扯進來了，下一步打算怎麽辦?是不是連我也要跟著你去摻和一下啊！”葉上珠甩開文五搭在自己胳臂上的手，她嫌髒。“誰不知道你們文家人都好女人這一口，一家子搞來搞去，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以前我就是見你不安分罷了，這幾年我才算是開了眼了，行啊，娶個媳婦大家一起用，你知不知道這麽做是要遭報應的，是要斷子絕孫的！”

　　“你都說了，我們文家人世世代代都是這樣，到我了我也改不了。這個頭是我開的，事情我自己有辦法處理，至於你說的斷子絕孫，我倒是不擔心，雖然老大生的是個女兒，但是有木木一個已經足夠我文家的香火延續下去了。老二媳婦已經接回來了，老大過幾天就去城裡，我不會再插手這裡面的事，只要老二一家今後能好好過日子，這事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你想得美！你看看白芨那個樣子，這事能算完了！?我告訴你文五，你們文家的亂子才剛剛開始呢！”

　　“白芨的事是個意外，不過也在情理之中，這已經與我無關了，如何處理看嘉卉自己的本事了。”文五點了根土煙，靠坐在門檻上，噴著煙霧。

　　“我沒有那些心思跟著你們鬧，你們的事我不會再管，但是木木今後就跟著我住，我來照顧他，我不想文家唯一的香火敗在你們這群人手裡。”說罷抬手喝完了早就涼透的山茶，連看也不看文五一眼就走了。文五撚滅了煙屁股，看見了偏房裡正在偷看的兒媳婦，就起身往偏房走了過去。

　　文五裝作樣子敲了敲門喊:“老二媳婦，開開門我進來給你說點事。”

　　白芨在裡面慌張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理一下頭髮趕緊應了一聲就開開門了。

　　文五站在門口滿臉笑容，斜著身子就進去了，白芨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坐在床上了。白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低著頭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文五看氣氛有點醬僵硬就先開了口說:“我來是想跟你說說老二的事。”

　　一聽到老二，白芨的身子就突然開始發熱，粉白的臉蛋慢慢布滿紅暈，一直燒到耳朵根。文五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了，接著說:“老二媳婦現在也回來了，他跟你那些事我覺得還是不要對嘉卉講，這畢竟不是什麽見的人的事。至於我們三個，我就當什麽也不知道，我今天來找你其實只是給你提個醒，你跟老二之間就算是再有什麽，現在嘉卉回來了，一切都到正軌了，就該結束了。我們文家男人都好女人這口，也不怕你笑話，世世代代都是這麽過來的，但是咱們也不能一直這麽爛下去，總該有點向好的心你說是吧！所以不管怎樣，我該說的話我還是要說的，至於今後怎麽發展，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住了。”

　　“爹，俺知道你的意思，俺也不是那耐不住的娘們，您別操這心。”白芨還是沒有抬頭，這話說出來帶著顫抖，文五在心裡泄了氣，苦笑著擺手說:“好好好。”然後起身搖著頭走了。

　　白芨看著文五遠去的身影，仿佛看見自己的愛情也隨之遠去。

　　第二天一大早，文五帶著文冠木來到後院，文長青起身給眾人開了門，轎子還在原來的位置沒有挪動，嘉卉站在堂屋門口揣著手看著文冠木。

　　文冠木發現嘉卉的眼睛裡不再是母親的慈愛，而是一種陌生的丶可怕的感覺。也就是從那天起，文冠木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親早就在自己身上下了一盤復仇的大棋。

　　“我看這事也算是辦好了，你們倆今後好好過日子，今晚帶著嘉卉去老院給你哥送行，明天他就要進城了。”

　　“嗯?”文長青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像是突然得到了什麽驚喜，不過轉瞬又難過地問:“大哥也沒怎麽出去過，第一次就別出去太久了吧！”

　　“要出去就出去半年，來來回回跑什麽跑，不到過年，家裡也沒事，回來幹嘛！”

　　“說的也是，能適應得了，呆的下去那是最好。”文長青幾乎已經安耐不住自己的內心的興奮，說完這句話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拉轎子，好像只要快寫做事，時間也就過得快一樣。

　　文五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撇了一眼站在堂屋門口的嘉卉，然後拉著文冠木的手走上前去:“孩子他奶奶不舍得送回來，這才住了幾天就感情這麽深了，昨天也是有事所以晚上沒送來，這不一大早就趕緊帶過來了，這也快一個月沒見了，木木，快去找媽媽吧！”說著摸著文冠木的頭推向嘉卉那邊。

　　嘉卉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僵硬地笑了一下，那一笑不僅連文冠木，就是連站在旁邊的文五都嚇了一跳，他突然想到老伴說的斷子絕孫的報應，心裡咯噔了一下，有些後怕。不過嘉卉很快就變得跟平時一樣了，彎著身子抱起文冠木，把頭按在埋在自己的胸脯裡， 臉上甚至還掛著幾顆淚珠，嘴上不停地說著:想死媽媽了。這樣的情景讓文五怎麽也思考不下去了，他索性放棄了自己的思考，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這還是隻母老虎，擔心過頭了！

　　“那行，你們都能開開心心過日子，我也就放心了，不過他奶奶讓我帶句話，說今後想多照看照看木木，你也知道咱家現在就這一個種了，老婆子上心呐！想看看你這個當媽的意思。”

　　嘉卉笑著說:“爹，您看你說這話，孩子奶奶喜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有什麽意見，今後大哥走了，地裡的活長青也不怎麽會做，我也得出去幫忙，木木還需要媽照顧呢！”

　　“你說這話也是，我本來還不好意思開口讓你去地裡給長青指點指點呢！他呀！書呆子，上學的人出來都是這，回了老家地都不會種！”文五陪笑著順著話往下說。“你有這份心，我也省了很多事，那就暫且這麽定了，我現在先帶人把東西送回去，你們娘倆也好好說說話。”

　　說罷文五招了招手帶著一幫子人抬著轎子走了，文長青轉過身往嘉卉這邊靠，想去看看孩子，誰知道嘉卉輕蔑地笑了一聲抱著文冠木扭頭就進屋了。

　　文長青呆在原地，像是不認識嘉卉一樣歪著頭，長大了嘴巴。他發現嘉卉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從前那個柔弱的姑娘已經不見了，現在她的眼睛裡透著一股寒意，那輕蔑的笑容是強者看弱者的蔑視，自己在她眼裡好像已經是一頭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樣。

　　那一刻，她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詞: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