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青是在自己床上醒來的，在他旁邊躺著熟睡的白芨。

　　隔門外的文五和老大埋頭苦乾，揮汗如雨，一天結束，已經把除了基牆之外的其他零碎的土牆全部鏟去，剩下的工作就是無間斷地重複堆牆。

　　文冠木看著自己的爺爺和大伯在泥裡打滾，又看了看奶奶皺著的眉頭，才慢慢想起鹿銜草告訴自己他聽他爸媽說自己的大伯把自己的媽媽睡了。他好像就從那天起開始成長，從前的一切都只是重複昨天的日子。

　　山裡的孩子在外面不諳世俗，可在山裡面由於家長們經常有大量的事情要做，就放任孩子們到處亂跑，反正在山裡能供他們玩的就那麽幾個地方，九城山也只是個幾個比較大的村子而已，不比太擔心安全問題。

　　人們一旦沒有什麽可以供自己娛樂的東西，往往喜歡在自己身上找樂子。

　　大孩子們早已知道男女之事，基本不存在的性教育讓他們根本意識不到危險的存在。所以每年都有誰誰家的孩子，因為老早就懷孕了，沒辦法就只能結婚了。當然只是少數，但是這足以讓那些還沒知曉男女之事的孩童們充滿好奇。

　　大孩子們將知識通過現場直播的方式傳播下去，甚至有些女孩子很小時候就已經被侮辱了，但是他們卻全然無知，知識的匱乏有時候帶來的不只是精神上的空虛，還有肉體上的折磨。

　　文冠木就是在這次事件之後，慢慢跟著那些大孩子們學習知識，逐漸了解到男女之事，了解到大伯和母親之間發生的事情是多麽嚴重。

　　也就是從那一塊塊黏上去的土泥真正變成高牆那一天起，文冠木對大伯的排斥和厭惡開始慢慢增長。

　　五天之後。

　　文長青帶著白芨從自己院子裡出來了，看著對面高高堆砌的土牆，他知道快要出發了。可他看了看身後白芨，擰著鼻子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老房子的大門。老大和文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芨，隨後互相對視一下就繼續準備轎子和禮品了，像是文長青兩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文長青首先打破尷尬。

　　文五抬起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後的白芨笑著說:“你這幾天過得舒服吧?白芨的身子比起嘉卉的如何呢?”

　　白芨聽完低著頭不敢看文長明，兩隻耳朵又紅又燙。

　　“我知道你現在不好意思說，你也應該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剛回來那會了，現在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了。白芨跟你睡了五天，但是你只要知道，睡一次和睡一百次性質其實都是一樣的。現在我和老大幫你把嘉卉接回來，這事也不要告訴嘉卉，就當老大還帳了。人你也睡了，你大哥昨天也跟你道過歉了，現在為了你媳婦這一周基本沒怎麽休息過。我知道這是他應該做的，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到他的誠懇的態度，不要一直揪著不放。以後嘉卉回來了咱們還是一家人，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不要到最後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陰陽怪氣的，怪惡心人。”

　　“另外，明天你跟老大去鄉裡借花轎，別人問了你就說倆人鬧矛盾了，接媳婦用。下個月初一，跟我去趙家接嘉卉，到時候該說什麽該做什麽我會給你交代好，你不要自作主張，壞了一步嘉卉不跟你走，這事就算沒到底，她就得在娘家住到明年。你也只能明年才能見她，知道嗎?”文五點了一根土煙，坐在椅子上看著文長青。

　　“嗯，不過這兩年我也不出去了，我在家好好陪陪嘉卉。我這幾年沒少給家裡出力，掙的錢也不算少了。”文長青看著父親的眼圈滿滿消散，他知道父親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

　　“嗯，也是。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嘉卉正需要你陪著他，你這兩年就不要出去了。咱家的地也不算太多，這兩年我跟你一起幫忙，讓你大哥出去幾年，正好京墨這幾年讀書缺錢，你大哥出去掙兩年快錢。”文五說完話看了看白芨，吐了一口濃煙，他知道文家這次徹底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