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答應了?”邢邵慕托住自己的下巴,免得受驚掉到了地上。
“嗯,我原本以為只要我不去惹事,就可以順利畢業,完成任務走人。結果你也知道的。”方白笑了一聲,從風衣的口袋之中拿出一包嵐山煙,遞給邢邵慕一根,“既然怎樣都是麻煩纏身,何不獲隨心所欲一些。”
“不用了,謝謝,不抽煙。”邢邵慕將方白的手推了回去,口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了。”
“放心吧,有我在,沒人能殺掉海州牧的。”方白笑了一聲,吐出一個煙圈,嗆的邢邵慕一陣咳嗽,笑的方白直不起腰。
方白願意去天舒府,也不單是因為上次被襲殺,讓他心態發生了變化。也是因為海剛峰,這位見面不久的清官,已經得到了方白的尊重,方白不想他死於小人之手。
海剛峰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也沒有拖延,當晚回去將老母安頓好,又將官府裡的事情大致安排妥當,便動身和方白一同前往了天舒府。
“我說海大人,用不著這麽摳門吧,這次可是出公差,官府應該是報銷的吧。”方白滿臉的無可奈何,他和海剛峰乘坐的是公共飛船,還是最差的那種,沒有任何的私人空間,也就有個伸腿的空間。
“官家的錢也是錢,是錢就得節省。”海剛峰拿著一份報紙看的入迷,對於方白的抱怨,只是隨口回了一句,“一分一分上萬哩。”
方白滿頭黑線,對海剛峰勸說道:“下一站,我來買票吧,不用你們官府報銷的。”
“可以,麻煩方先生了。”海剛峰報紙翻頁的聲音和回話的聲音同時響起,卻依舊沒有看方白一眼。
這艘飛船並不會直達天舒府的製所:天舒星,而是會停靠在天舒府的一顆星球上,方白他們要達到天舒星,還需要多次輾轉才能到達天舒星。不過海剛峰會選擇性價比最高的路線,但是方白只會選擇速度最快的路線。
方白的這次路線更換,可是將那些世家給害苦了,他們原本定下的追蹤計劃悉數作廢,只能匆匆派上幾個人跟上方白和海剛峰。
邢邵慕還是想錯了一件事,世家若是真的一心想要殺海剛峰的話,方白也護不住他。
畢竟,方白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在海剛峰的身邊。
在海剛峰自己選擇的行程路線之中,世家至少安排了五次毒殺,全都是按照海剛峰的性格去制定的。
只不過這些毒殺,全都被方白給打亂了。世家反應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海剛峰漸漸靠近天舒星。
若是一般的州牧,他們是沒有膽子下殺手的,畢竟牽扯太大。
但是海剛峰是個例外,這個大清官千裡為官,留下了一千米的清譽,也招惹下了一千裡的敵人,被人暗殺了實在算不上奇怪,值得懷疑的目標太多了。
而且,其他的州牧出行都是前呼後擁,乘坐的也都是專機。但是海剛峰不同,坐的是普通的公共飛船,方便下手不說。
而且事後隨便策劃一場殺人案,製造出海剛峰不幸被牽扯進去的慘劇,便可以從程序上,將殺人凶手給抓捕了。
不過,世家雖然暫時反應不及時,但是很快就制定了新的暗殺計劃,人手也是快速到位,眼看著就可以實施了,方白卻是又搞出了么蛾子。
“那是方家的飛船?”匆匆趕來的世家人員,面色難看至極,若是他們沒有看錯的話,方才那架飛船上有著方家的族徽。
“不是,
不過是普通的民用飛船而已,只不過是被方白給包了下來。”身旁那人面色同樣難看,話雖如此,他們只怕也只能收手了。 這架有著方家族徽的飛船上,若是出了人命,誰知道方家又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一路上有驚無險,方白與海剛峰到達天舒星的時候,徐子升親自前來迎接,便要將兩人請上專車。
“徐子升,你的這輛車,超規格了吧?”海剛峰不是很懂車,但是面前的這輛專車,怎麽看怎麽超規格了。
“這......”徐子升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言語,他的這輛車自然是沒有超規格的,畢竟他來迎接的可是鼎鼎有名的海剛峰,豈敢在這位面前超規格,“海大人說笑了,下官一向遵紀守法,豈會出現車輛超規格的事情。”
“是嗎?帝國明文規定,府級官員乘車不得超過三十萬元,你這車怎麽看也不像是三十萬以內的。”海剛峰的話險些讓徐子升一口老血噴出來,帝國的確有這樣的法令沒錯,但是這都是幾百年前的法令了,早就不適合現在的情況了。
“這,海大人.......”徐子升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方白打斷了,“兩位大人,還是上我的車吧。”
徐子升雖然頗得海剛峰青睞,但是這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徐子升也不知道海剛峰到底倔強到了什麽程度。
不過方白可是清楚的,這位海大人已經不能用倔強來形容了,而是死板。
海母雖然有著‘再窮不能窮教育’的觀念,省吃儉用的將海剛峰送入了學校。但是她本人並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只知道告訴海剛峰善惡分明,讓他懲惡揚善。
最後就培養出了海剛峰眼中容不下半點黑暗的性子。
經過一番周折之後,總算是到了天舒府的辦公大樓,徐子升也算是領教過海剛峰的性格了,在車上的時候,就吩咐將準備的歡迎儀式撤去了。
吃飯的時候也是什麽山珍海味都沒有,就只有白粥配鹹菜,這下倒是和了海剛峰的性子,卻苦了徐子升的胃。
“先去實地考察吧。”海剛峰一到便打算著手查案,卻是被天舒府的世家請了過去。
“不去。”起初接到請帖的時候,海剛峰並沒有赴邀的打算,最後還是在徐子升的一番勸說之下,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海大人,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天舒府的世家以‘舒’為姓,這‘天舒府’之中的‘舒’字,便是來自於這一家。
“如此豪宅若都是寒舍的話,那普通百姓的家豈不就是雞窩狗窩了?”海剛峰嘲諷了一句,避開舒家家主伸出來的手。
隨行的徐子升嘴角抽搐幾下,連忙上前握住舒家主的手,才讓場面沒有顯得特別難看。方白也跟在徐子升的身後,與舒家主親切握手,頗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架勢。
海剛峰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相反,幾乎將帝國難坐的官位都坐過的他,在待人接物上面熟練的很。
只是他的待人接物,也是要看對象的,對於清官、好人,便能使人如沐春風;對於貪官、壞人,便能使人下不來台。
虛與委蛇的詞語他知道,但是事情不會做。
整場宴會算不得歡快,海剛峰耷拉著一張老臉,在舒家的豪宅之內四處審視,仿佛在打量這些東西夠判多少年的。
方白端著一杯紅酒,在他的身旁笑道:“海大人,別看了。舒家現在沒有直系子弟在官場裡,就算這別墅再豪奢,也算不上貪汙。”
“方先生說笑了,即便有子弟在官場上,我舒家人也不至於靠貪汙去撈錢。”舒家家主端著一杯紅酒走來,接上方白的話茬笑了一聲。
“這倒也是。”海剛峰卻是突然插話,看著面前的名畫, 笑道:“方先生說笑了,我只是沒有見過這般場面,想要趁機多看看而已。”
“哈哈,海大人若是感興趣的話......”舒家主的話尚未說完,海剛峰便轉身離開了,搞的舒家主有些下不來台。
“舒老先生,請。”方白與舒家主碰杯之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代替海剛峰賠罪道:“海大人就是這般孤僻的性情,還請舒家主不要在意。”
“不敢,不敢。”吃了灰的舒家主也放棄了拉攏海剛峰的想法,果然如其他人所說,這個海剛峰就是廁所的石頭,又臭又硬。
“我算是知道這些年,海大人為何一直不得高升了。”徐子升走過來苦笑一聲,按理來說,以海剛峰的功績和資歷,便是現在入主一部也可以的了。
當個尚書有些勉強,但是一個侍郎是絕對跑不了的。
只是他的這個性格惹了不少人,因而現在還只是個州牧。只怕等到徽州賦稅案結案之後,州牧的帽子也要被人摘了去。
若是以後又有什麽地方,出現了棘手的事情,需要人去硬頂的話,海剛峰還有起複之日,若是沒有的話,只怕他也就只能安享晚年了。
“若是他能改掉這個性子的話.......”徐子升搖頭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若是真的改性了,海剛峰也就不是海剛峰了。
海剛峰不捧場,但是有著徐子升和方白捧場,整場宴會下來,舒家主的面子也不算特別難看,勉強算得上賓主盡歡了。
唯一讓舒家主可惜的是,沒有打探出來海剛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