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國公府上自然有冰窖，只是冬日取冰不易，秦瓊府上冰窖裡也沒存多少。

現在雖然很熱但還沒有到熱得受不了的時候，因此秦瓊沒有用冰盆。

他只能躺在竹榻上用力的搖著團扇。

陳老蔫帶著裝滿了硝石的馬車來到翼國公府上時，搖團扇有些手酸的秦瓊剛想讓人去取一些冰，聽到下人來報，他隻好穿上長衫。

陳老蔫見到秦瓊沒有廢話，直接給演示了硝石造冰。

“公爺，額們伯爺說咧，這硝石可以反覆利用，只要把化成水的冰盆放到太陽下曬乾就好，若是嫌慢，還可以放鍋裡去煮，只是這冰不能吃，會鬧肚子……”

秦瓊滿是好奇的看著剛結滿冰的銅盆。

“老蔫，這真是周天那小子想出來的辦法而不是仙家法術?”

“公爺，這可不是法術，伯爺說了，這叫什麽反應，好像是什麽化學反應……”

陳老蔫完成了任務便告別嘖嘖稱奇的秦瓊，他還有程、牛兩家沒去呢。

程咬金顯然比秦瓊富有的多，他可沒有不舍得用冰，幾日前這老魔王就開始在府上擺上了冰盆。

不過當他見道硝石造冰後比秦瓊還反應激烈，若不是崔氏拉著他，老程酒直接殺到周家莊去找周天問個清楚了……

琅琊郡公牛進達家中確實沒有冰窖，每年炎夏都過得不怎麽舒坦，還好李二知道老牛的情況，在最熱的那幾天會給他賜一些冰來，就那老牛也不舍得自己用，全部都給了兒子牛見虎。

陳老蔫見到老牛的時候他正拎著一桶井水往身上澆……

陳老蔫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操作，只是老牛沒有那麽驚奇而已，他立刻想到了這法子周天有沒有給李二！

“老蔫，你家伯爺有沒有去親自給陛下……”

“牛公爺，伯爺前兩日被陛下召進宮一次，只是有沒有給陛下小人實在不知道……”

“回去給你家公爺說，如果此法沒有給陛下就讓他明日到老夫這來一趟。”

陳老蔫帶著半車的硝石回到莊子後就見到秦、程二府的管事也在。

一問之下才知道兩位管事也是來傳達自己公爺的命令，都是問周天有沒有給李二進獻硝石造冰的法子，若是沒有讓他明日一早就去見他們。

陳老蔫帶著兩位管事來到書房時，周天正和府上會裁剪的仆婦交代如何做好莊丁夏日穿的“訓練服”。

周天聽完他們的傳話搖頭笑道:“你們回去給兩位伯伯說，明日一起去牛公爺那，缺了水的冰也不可能缺了陛下用的呀，再說了陛下現在在九成宮，那裡可是涼快著呢……”

次日周天難得早起，周天沒有乘坐馬車，騎著青鬃馬帶著四位部曲就趁著涼快去了牛進達拿。

到了牛府，牛進達正再演武場舞槊，周天沒有打擾老牛，他只是靜靜的看著。

一趟槊五完，老牛大汗淋淋，周天拿過木架子上搭著的一條手巾遞給老牛。

“躍淵，來得挺早呀！”

“牛伯伯，趁著涼快唄，多日未見您最近可好?”

“好著呢！沒事不要老呆在你那方小天地，也來長安喝你見虎哥哥他們玩耍，處默那些小子現在都嚷陛下召集呢金吾衛了，就你還浪蕩著，文不文武不武的，難道你就想拿著個空頭爵位在那莊子呆一輩子?”

周天有些沉默，老牛的話直擊中他內心。

周天不是沒有考慮到以後會如何，要不然他也不會這樣折騰，也不會高什麽練兵，整什麽商隊。

“牛伯伯，小侄可不想那樣，只是現在還不合適。”

“混小子，你想的什麽牛伯伯知道，

有我們這些老家夥那些莊丁不敢動你的，再說了陛下要會回護你的，前幾日吐谷渾突襲蘭州，幸好州兵擊退之，西南僚人還是不斷反叛，你小子不如跟伯伯去松州……”牛進達想得不複雜，但也沒有那麽簡單，他不像秦瓊那樣死死都把周天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老牛想讓周天去建功立業順便徹底打上將門的烙印。

“牛伯伯您要去松州了?”

“陛下是這個意思，尉遲老黑在同州，任城王也去了靈州，估計知節會繼續領右武衛拱衛長安，你秦伯伯若是身體恢復就還是領左武衛，若是……只能賦閑在家。

你小子不文不武都留在長安有什麽意思，不如跟著伯伯去松州，吐蕃可是不怎麽老實……”

周天沒有立刻答應老牛，不是他不願意去，只是在長安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牛伯伯，孫道長已經到長安了，估計這兩日陛下就會召見小侄，一時半會小侄還離不開長安呀。”

“孫道長?孫老神仙來長安乾你何事！”

周天隻得把他可以減輕李二兩口子氣疾的事給說了出來。

“也不知你小子哪裡學來的這些醫術，既然孫道長已經道了長安你還等著陛下召見幹什麽，應該主動進宮求見陛下，還有那造冰的法子也應該第一時間去獻給陛下……”

周天給老牛倒了一碗水道:“牛伯伯，陛下怎會能缺冰?咱大唐缺了誰的冰也不能缺陛下多呀，再說了九成宮那麽涼快……”

牛進達幾口喝完瞪這周天道:“你平日都精明勁哪裡去了?就算陛下不缺你就不送了?再說了挖冰窖容易，冬日取並去存難呀！陛下愛民，定不會大量藏冰，說了宮中又不是陛下一人，還有太上皇那邊，后宮嬪妃、太子、皇子、公主，陛下有時還要賞賜給大臣一些，就是陛下也舍不得用冰，要不陛下怎麽搬到九成宮?”

老牛確實是真心為周天著想，並且想的還特別周全。

周天滿懷感激的道:“牛伯伯，小侄明白了，明日小侄就去給陛下把法子獻上，順便再見見孫道長，和他一起商討一下如何醫治陛下和娘娘。”

“明日?明日就有些晚了，你信不信陛下很可能已經知道你小子能弄出大量的冰來，老夫估摸著陛下現在就等著你呢！”

周天剛想給老牛說李二不可能這麽能，秦瓊和老程聯袂走來。

“躍淵，現在你就進宮求見陛下，記得從你牛伯伯這帶點硝石。”

牛進達的嗓門太大，秦瓊還沒走進演武場就聽見了他和周天的談話。

周天隻好帶著一袋硝石去求見李二。

見李二很順利，今日生好趕上程處默在九成宮當值。

周天見程處默頂著一副明光鎧看似威風凜凜，其實程處默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太他麽熱了！

由於正在當值，兩人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周天就被一個無雞宮人帶進了李二在的宮殿。

周天一見李二立刻就行禮請罪。

“陛下，臣有罪！還請陛下寬恕！”

李二笑眯眯的看著周天道:“哦?朕朕怎不知你有罪?不過既然你口稱有罪，那就給朕說說你幹了什麽。”

周天一看李二的表情就確定了牛進達說的沒錯，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弄出冰來了。

“陛下，臣弄出好東西，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陛下，所以臣有罪！”

李二依舊是那笑眯眯的樣子:“周天照你這樣說，朕豈不是那種整日想著臣子有什麽好東西的昏君了?”

此刻周天真想扭頭就走，然後找李淵的原配去好好問候一番。

小爺都給你李二請罪了，你還裝什麽裝呀，你以為你李二多高尚……

“陛下，臣可沒有那麽想，只是有一件對大唐挺有用的東西而已，既然陛下不想要，也不認為臣有罪，那臣就回去了。 ”

這下變成李二心裡罵周天了，他收起了那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表情。

“對大唐有用?那是何物?”

“冰！陛下臣有一法可以讓夏日之水變為寒冰！”

李二雖通過百騎密探得知周天不知從哪裡弄來大量的冰，並且連府中上下全部無限制使用。

可現在聽說周天有變水為冰的法子也是十分好奇。

“什麽法子?快給朕說說！”

“陛下，這不好說不出來，不如讓臣給您演示一番。”

李二巴不得周天趕緊給他演示一番。

周天讓侍從到殿外取來他帶的硝石，又讓人打了一盆水。

不一會李二就看到面前的一盆水變成了一盆冒著寒氣的冰。

他伸手觸摸了一下結冰的銅盆，感受著手上的冰冷，確實水變成了冰。

李二目不轉睛的盯著周天。

周天被李二的龍目看得有些發毛。

“周天，告訴朕，這是何道理?”

“陛下，首先這不是什麽法術，臣可不是李淳風那老神棍，這只是一種唄成為“化學反應”的現象而已，硝石放入水中會快速帶走水裡的熱量，水裡的熱量沒了自然就結冰了，這就和那些神棍用什麽鉛汞煉丹一樣，都是化學反應而已。”

李二不懂什麽是化學反應，但是他知道周天這法子確實神奇。

“化學反應?有意思，朕知硝石入藥可去熱病，想必就是你說的什麽帶走熱量吧。”

“陛下聖明，正是這個道理。”

李二釋然後又開始盯著周天。

“朕方才聽你提到李淳風，朕覺得李淳風的話沒錯！你果然是異於常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