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上,一座別墅立在中間,磅礴大氣,周圍兩面樹林,兩面海水,觀葉就站在海邊,腳下踩著白色的沙灘。
深吸一口氣,觀葉走上前去,踏入莊園,莊園門口立著一塊石碑,寫著海上花園,應該就是這個凶險山莊的名字了,門口一位管家模樣的人,穿的西裝革履,笑容滿面,尤其是那個一絲不苟的大背頭,看上去更加顯得油膩。
“客人您好,請隨我來。”
觀葉問了聲好,跟著他走過花園,開口問:“您是?”
“噢,忘了給您介紹,我是海上花園的管家,咱們這個山莊,建設了很多年,才終於完成,主人就邀請你們各界名流,來作為第一批客人體驗。”
觀葉‘嗯’了一聲,倒是沒看出來自己算什麽名流,不過看管家對自己這麽尊敬又帶著討好,也不敢隨便詢問,免得讓人家覺得自己有問題,只能挑一些其他客人來問。
“這次進入莊園的,有幾個人啊?”
“加上您一共7人,已經有兩位客人來了,今天傍晚之前,所有賓客都會到達。”管家笑著介紹,似乎能和這些人搭上話是一種榮幸。
“鋼琴家已經在莊園的後花園裡賞花了,畫家在房間休息,中午的時候,我會讓女傭給您把食物送到房間。”
“好。”觀葉有些好奇,為什麽管家嘴裡說出來的,都是各個名流的職業,卻沒有他們的名字。
坐在2樓的房間裡,觀葉仔細回想著管家的介紹。
三層的別墅裡,一樓是大廳,後半部分則是廚房,二樓有4個房間,三樓同樣,這裡面有7個客人,一個主人。
而管家,廚師,還有兩個女傭,則住在一樓。
本來還摸不清自己職業的觀葉,在看到桌子上的信件之後,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這是一封打開的信。
“哲學家,我知道你的秘密,也知道你想要守住它,給你一個機會,來海上花園,參加我的一場遊戲,如果你拒絕,或者失敗,我就會讓你的秘密世人皆知。”
掃了一眼書架上那些各式各樣的哲學書籍,觀葉很是無語,就不能給自己安排一個簡單一點的身份嗎?
希望客人裡面沒有其他的哲學家了,否則一旦進行什麽學術性對話,自己只怕瞬間就會暴露,到時候可就完了。
從自己的這封信裡面,觀葉就能猜到其他人的信,恐怕都是大同小異的,所有人都被威脅著來到這個海上花園,恐怕是真的像自己和桔子猜測的那樣,所有客人,都有成為凶手的可能性。
而最重要的,就是這個主人了,他是唯一一個能夠掌握所有人秘密的家夥,觀葉有些奇怪,如果這些人裡面,有的人為了保守秘密,直接選擇對主人下手呢?
剛才來的時候,管家就已經說了,送客人來的船隻,都是在一周之後,才會再來接大家離開,那麽這段時間裡面,恐怕所有人都是要被困在島上。
典型的密室啊,觀葉歎了口氣,這個偵探遊戲,要比自己想的還複雜一點,現在重要的,就是看看這個主人,葫蘆裡面究竟是賣的什麽藥。
只不過看鏡子裡的自己,樣貌是沒有變化的,那麽桔子大概也沒有變化,即使她變了,也能認得出自己才對,加上兩個人的暗號,在尋找這一點上,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聽到外面的談話聲,觀葉站在窗口往下看,一個身形極美的女人在管家的陪同下緩緩走來,腳步很輕柔,穿著也很華貴,頭上還戴著藍色的紗巾,聲音卻很大:“現在已經住進來幾位客人了?”
“現在已經有5位客人入住了,您是第6個,還剩下演員沒有來。”管家一邊回答,一邊為她引路,又抬起頭,衝著一邊花園走來的男人打招呼:“鋼琴家,您賞花回來了。”
被叫做鋼琴家的男人,看上去非常瘦弱,而且整個人有一種不健康的蒼白,長長的黑發披在肩頭,微微點頭,有氣無力:“這一位是?”
“這位是舞蹈家,住在3樓。”管家微笑著為兩人介紹,而兩個人互相看了看,鋼琴家說道:“很榮幸見到你,小姐。”
舞蹈家‘嗯’了一聲,頗有些高傲,只是寒暄了幾句,便衝著管家說道:“我很累了,可以帶我去休息嗎?”
管家帶著舞蹈家離開以後,觀葉從窗口一直看著鋼琴家,他並沒有跟進去,而是站在後面,目光一直落在舞蹈家的背後,面無表情。
突然,鋼琴家抬起頭,觀葉來不及躲避,只能故作鎮定地站在窗口,對著他微笑示意。
鋼琴家的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緩緩走入別墅。
傍晚,夕陽的光輝在天邊映射,粉紅色的霞光布滿了天空,整個海上花園顯得美輪美奐,觀葉在大廳的一個角落喝著咖啡,靜靜地等待著其他人的到來。
沒多久,樓上就開始有響動,人們漸漸下樓,觀葉也見到了桔子,卻沒有上前搭話,因為每個人看上去都是第一次見面。
桔子看上去打扮非常隨意,簡單的衣著,手裡拿著拐杖,很安靜地坐在一個沙發邊上,面帶微笑,只不過因為她本身就很美,很容易就吸引了在場三個男人的關注。
“你好,”觀葉耳邊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你好,”觀葉點點頭,衝著這個看上去很是嚴謹,帶著一副金邊眼鏡的男人笑笑。
對方坐在觀葉的對面,打量了一眼觀葉手邊的咖啡,說道:“你是哲學家嗎?我是雕塑家。”
觀葉回答:“是的,你的手藝很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手上的一個玩偶,那是一個木雕的小天鵝。
雕塑家的興致很明顯高了起來:“這是我幾年前,剛剛出道,為一個小女孩雕的,可是她卻沒有按時來拿,我就把它隨身攜帶,總想著有一天,還會見到她。”
觀葉還沒有回答,鋼琴家走了過來,7位客人裡,只有3個男人,很自然就坐在一起了,觀葉微笑示意,同時把站在門口的一個女傭叫來,給他們兩人也叫了咖啡。
鋼琴家看上去精神很不好,只是點點頭,輕聲感謝,就靠在一邊了。
雕塑家顯得很健談:“這次收到邀請,我還是很高興的,海上花園這種豪華的地方,平日裡可沒有機會來。”
觀葉笑著回答:“是的,這裡的主人很喜歡藝術,只不過我是個搞哲學的,不懂他為什麽也要我來。”
“所有的藝術,都是哲學,每一份作品裡,都是創作者的心血,希望用它們來表達自己的情緒,您可不能獨善其身啊。”
一個陰柔的聲音傳來,觀葉眉頭輕輕一皺,這個家夥話說的好聽,卻好像話裡有話。
觀葉和雕塑家同時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一身卡通服,很不修邊幅的女人就在旁邊的卡座上,雖然很年輕,卻全然不像其他幾個女人一樣精致,頭髮散亂地趴在肩頭,攤在桌子上的雙手,還沾著不同顏色的顏料。
“您應該就是畫家了。”觀葉想起來在自己進入的時候,管家曾經提起的畫家,剛想繼續說幾句,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一直靠在沙發上假寐的鋼琴家,睜開眼看到畫家的樣子,皺了皺鼻子,好像很看不慣畫家的邋遢,又迅速閉上眼了。
“這個地方是很不錯,好久沒有休息過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在這裡放松一下,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了。”就在這個時候,樓梯口出現了一個女人,化著濃妝,抓在扶手上面,聲音很大,卻不刺耳,大波浪一樣的金色頭髮在夕陽的光輝下顯得格外靚麗。
“您是演員嗎?”雕塑家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對,”演員似乎很得意於自己能在任何時候都接受大家的矚目,腳步生蓮,很刻意地笑著,來到一邊的卡座裡,坐在桔子的對面。
“小妹妹,你是誰,為什麽一個人坐在這裡?”
桔子抬起頭,一雙眼睛很美麗,卻無神,“姐姐你好,很抱歉,我看不見,我是詩人。”
觀葉始終都在注意著桔子的動向,聽到這個職業,有些驚訝,卻又覺得很合情理,這個遊戲裡面,每個人都是用職業來點名身份,桔子眼睛看不見,那麽鋼琴家,舞蹈家,甚至演員這些都不適合她,更別說雕塑家和畫家了。
“小妹妹,沒關系的,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演員很專業,臉上的笑容不減,只是在聽到桔子是個盲人,看不見她的美麗之後,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無趣。
桔子卻十分友善:“姐姐,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你是個大美人。”
“咯咯,”演員笑得花枝亂顫,“小妹妹說話真好聽。”本來已經打算離開的她,在聽到桔子的恭維聲之後,又坐了下來。
觀葉等三個男人坐在沙發上,桔子和演員在較遠的一個卡座,而畫家和舞蹈家,兩人都在沙發旁邊的座位上,雖然離得不遠,卻很少交流。
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只有鋼琴家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靠在沙發上,始終沒有睜開眼。
沒多久,管家踩著地毯進來,面帶笑容:“各位,晚餐已經準備妥當,請大家準備用餐吧,這是大家第一次見面,請隨我到餐廳。”
觀葉等人站了起來,緩緩走著,還能聽到後面演員的話:“我可吃不慣那些油脂高的東西,也不喜歡吃生的,如果有牛排的話,我希望能有紅酒。”
一張長桌,看上去很是華貴,暗紅色的桌布,圓潤的木質桌椅,觀葉感覺自己仿佛到了歐洲宮廷一樣,就連各種菜肴都顯得賞心悅目,雕塑家看了一圈,轉頭問道:“管家,主人呢?為什麽還不來?”
“各位,主人下午給我發了郵件,他臨時有事,要晚幾天才能到,希望各位不要介意,他給了發了一個視頻,要我給各位一起看,您是要現在看呢,還是等用過餐?”
演員插話進來:“等吃過再說吧,我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還要去搭理別的事情。”
“好的,請各位用餐,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向我們提出。”管家拱手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叫我們來,又不露面,當我的時間很多麽,真是沒禮貌。”舞蹈家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從演員出現,舞蹈家就顯得有些不爽,都是明星類人物,見到彼此往往是皮裡陽秋。
觀葉則瞧了一眼桔子,她很適應這個地方,慢慢吃著糕點,還時不時和畫家聊上幾句,桔子雖然看不見,可是人長得可愛,又很會說話,不多時,和畫家就好像變成了好朋友一樣。
而觀葉則有些擔心地看著身邊的鋼琴家,問道:“你沒事兒吧,還好嗎?”
在觀葉眼裡看到的,鋼琴家似乎連吃個飯都費勁,可是又不像有什麽大病的樣子,只是十分虛弱,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謝謝關心,我還好。”鋼琴家抬起頭,很生硬地回答了一聲,掃了一眼喋喋不休的演員和舞蹈家,眼神裡閃過一絲明顯的厭惡。
演員是話最多的, 各種嫌棄的,卻是吃的最慢的,當大家都已經靠在邊上等著她的時候,才加快了一點速度,好不容易等她放下手裡的筷子,舞蹈家直接轉頭,“管家,麻煩您給我們看一下主人的視頻的。”
“好的,各位稍等。”
很快,一個大屏幕被擺在眾人面前,等到畫面出現的時候,管家就退後兩步,垂著手和大家一起觀看。
看那個畫面,是一個房間,裝修得很簡約,桌子上面有一份資料。
“各位,歡迎你們來到海島花園,我是這裡的主人,你們可以叫我傑克,我邀請大家來,是想跟各位名流玩個遊戲。我為每一個客人準備了一個小秘密,誰能得到別人的,誰就可以保全自己的。”
一雙手出現在屏幕裡,帶著黑色的手套,拿起了桌子上面的資料,並沒有打開,只是將上面的一行大字展露出來:
舞台上的白蓮花,純淨無暇,可是無人知曉,舞台下的它,是由鮮血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