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就在想,這個說書人定然乾淨純粹至極,赤子之心,至誠至性。
否則,為什麽會有如此治愈性的聲音呢。
沒想到,兜兜轉轉,她好奇至極的說書人竟然是秋水。
也是,那些個光怪陸離的故事,貌似也只有從秋水這個考古界新星口中說出,才會那麽引人向往吧。
一句“是我”讓顧茶茶陷入了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那段拚命遺忘的時光,再一次浮上心頭。
是,她一直都告訴自己,告訴公眾,她跟司言之間不只是簡單的愛情。
司言,從不欠她。
可捫心自問,她真的不恨嗎?
不可能不恨的,在你自以為即將要觸碰到星空的時候,梯子突然倒了。
掉下來的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你的一腔孤勇。
你可能,再也沒有沒有勇氣了。
那段噩夢般的時光,顧茶茶再一次回想起來,依舊能夠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疼痛。
長這麽大,她什麽都沒有怕過。
但,那段時間,她怕日落,怕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因為她知道,她可能又得睜著眼睛等天亮。
渾渾噩噩間,顧茶茶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曾經發生的一切,如同放電影一般出現在腦海中。
她曾經做過一個夢,在夢裡,司言最終還是有了別的人。
她與司言歇斯底裡的吵架,而司言沒有管她。
把她一個人扔下的同時,卻去給別的女孩子送了奶茶,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她無意間發現,追問司言。
給司言打電話,問司言誰送東西,問你新加的女孩子是誰。
在夢裡她哭鬧她崩潰她著急,一遍遍摔著手機,可司言卻無動於衷。
她記得,那場噩夢,她是哭著醒來的。
她不知道要有多難過,才能硬生生從夢裡醒來,然後大晚上一個人哭的稀裡嘩啦。
現在想想,其實一切早有預兆。
不被愛就是不被愛了,被拋棄就是被拋棄了。
若是能夠感受到在意,就不會這般不安。
當初的自己,還真是幼稚至極啊。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顧茶茶淚流滿面,雙目緊閉,五官皺在一起,似是想從夢魘中掙扎而出,可偏偏卻怎麽都醒不過來。
……
……
顧茶茶在這頭陷入了夢魘,而那邊的江羨予再惴惴不安的等著顧茶茶的消息。
江羨予並不知道,他的聲音到底陪伴顧茶茶度過怎樣一段可怕的時光。
他以為,他惹茶茶不開心了。
“茶茶,我不是故意瞞你的,這僅僅是一個愛好……”
江羨予一條消息接著一條消息的給茶茶解釋。
可茶茶陷入夢魘當中,自顧不暇。
等待消息的時光總是格外折磨和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江羨予鼓足勇氣打電話給顧茶茶時,卻收到了蘇玨的信息。
“羨予,網上又出現茶茶的黑料了。”
“此次有些嚴重,不同以往,看來有人花了大價錢了。”
蘇玨一臉發過數張截圖,每一張截圖上的標題都格外刺眼,下作。
“知名女主播顧茶茶私生活混亂,寂寞難耐。”
“顧茶茶與星音公司多名高管存在不正當關系。”
……
標題一個比一個有噱頭,而文章內容,
貌似也條理清晰,證據確鑿。 有各式各樣的“顧茶茶”與不同男性之間的聊天記錄。
有各種看似有跡可尋的照片佐證,就連當初去醫院的照片都再一次被翻了出來。
一段足夠惹眼的視頻,一些模棱兩可的圖片,就好似真真實實發生的事情一般。
至於真假,根本不在江羨予的考察范圍之內。
茶茶是什麽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無論什麽時候,他都願意無條件支持顧茶茶。
他現在害怕的是,茶茶好不容易扭轉的情勢,本就岌岌可危的名聲,再一次轟然倒塌。
哪怕,最後有證據證明這些消息都是假的,但到時候,對茶茶造成的影響依舊是不可估量的。
畢竟,人們想來更能記住想要看到的東西。
“還來得及封了這些消息嗎?”
江羨予當機立斷的問道。
他需要考慮的不僅僅是找出幕後之人,更需要護住茶茶的名聲。
“來不及了。”
“這些消息被人花了大價錢被短時間掛在了熱搜上。”
“各大娛樂八卦的門戶網站,無一例外。”
蘇玨也知道,這下是真的出大事了。
江羨予眉頭緊皺,手緊緊握拳,眼睛中似是醞釀著無盡的風暴。
“不管怎麽樣,先把熱搜撤掉,然後派我們的人出面讓這些網站封了消息,斷了傳播。”
“如果不聽話,就直接黑了。”
江羨予果斷的做出決定。
“然後聯系星音公司的公關部門出面, 以最強硬的姿態和態度告訴公眾,以上消息皆是惡意中傷,凡是找出消息傳播源頭,都訴諸於法律。”
“不能有一絲一毫拖泥帶水的言論,拖累了茶茶。”
江羨予撥通蘇玨的電話,著急忙慌卻又條理清晰的安排道。
“羨予,你就這麽確定,不會是茶茶?”
蘇玨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確定。”
“茶茶連我都看不上,你還指望茶茶能看上那些個臉沒好好看,還沒我有錢的人?”
“她不瞎。”
“三哥,我信她。”
“還有,剛才那些懷疑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了,我認定了顧茶茶。”
……
……
江羨予安排了一切,便開始著手聯系茶茶。
可,始終沒有任何音訊。
沒有辦法,江羨予隻好自己開車來到了顧茶茶的住所。
拚命的敲門,按門鈴,可無人開門。
江羨予掉了小區監控,確定茶茶在家之後,硬生生發揮自己的開鎖技巧,打開了房門。
房間內,漆黑一片。
寂靜的房間中,唯有他之前說書時講過的故事。
江羨予開燈,大步走向臥室。
臥室裡,顧茶茶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痛苦不安的蜷縮在床上。
江羨予摸上顧茶茶的額頭,滾燙不已。
這是發燒,然後魘了過去嗎?
江羨予歎了口氣,彎腰抱起了顧茶茶,回到了老宅。
以目前的情勢,去醫院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