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一盤散沙

  “沒事。”高沫表示不在意。

  她不在意，別人非常在意，爭相迎合著冒頭的意見。

  面對幾人的據理力爭，南曦不急不緩地露出淺笑。

  纖細的手指輕輕點下桌面，高沫心領神會地打斷躁亂的發言:“大夥別急，南曦比咱們混圈子早，很多規則她比咱們清楚。大家聽聽她怎麽說，完後再做決定吧。”

  幾個急得面紅耳赤的人壓回腦子已經冒出的說辭，整齊將目光轉向南曦身上。

  可是當各個著急的目光聚攏在南曦身上，南曦反而不說話了，杏目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眾人。

  人們一壓再壓才壓住躍躍欲試的焦躁，把目光移向高沫，用眼神詢問她，到底什麽情況啊?這南曦和網上傳得人設相差太多吧！一點不像甜美國民初戀。

  真人除了漂亮以外一無是處，明明脾氣又差又愛端架子。

  有幾個人已經坐不住，特別想確定一下，月底前不賠違約金的解約是否依舊生效。

  楊盼盼知道南曦絕對隻圖耍大牌，極大可能在考驗這群人的耐心和誠心。但她經過近期的相處和觀察，她已經和這些夥伴們摸熟了，兩邊舍棄哪個都覺得特別可惜，決定采取些措施。

  “黃鴨，咱倆換個位置，我和曦姐說說。”嘗試努力改變下局面，盡量別造成不可逆轉的悲劇吧。

  黃怡始終無條件站在南曦這邊，搖頭拒絕:“不要。”不許別人乾預家裡小祖宗要做之事，哪怕楊盼盼也一樣。

  楊盼盼煩躁地倒吸口氣，遊說道:“你放心，曦姐決定任何事情，我只會支持。我就和她說說一些事情，你讓我過去。”

  黃怡把頭搖得好像撥浪鼓，佔地不動。

  另一面高沫使勁給同伴們打暗示，努力壓製他們已然騰起的不良情緒。

  “五頓日料換十分鍾。”楊盼盼懶得多費口舌，采取最有效的辦法。

  黃怡吞咽幾下口水，遲疑片刻說道:“我和曦曦的閨蜜情哪能讓你用，”

  “十頓。”楊盼盼望著挪身的黃怡大笑兩聲，拍拍臉紅的小胖妮，“我和曦姐同樣有著不可動搖的閨蜜情，你安心等等吧。”

  “嗯，”黃怡真好像那麽回事般，點頭認可:“我相信你。”

  楊盼盼坐到南曦身邊，沒忍住拍下南曦手，往黃怡望眼，意思太好收買了吧。

  南曦衝黃怡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黃怡當即抱頭貼近楊盼盼說:“我後悔了。”

  “去去去，一邊去，等會吧。”楊盼盼抬手推走胖妮，面朝南曦正色道:“曦姐，我清楚你的人品，在我最難之時多虧有你幫忙，我得已走出。高沫他們可能比不過77哥手下的徒弟，但絕對非常能吃苦，我來替他們擔保。”

  “行啊，你預支他們申請的工資吧。”南曦爽快答應。

  楊盼盼讓懟得面子有點掛不住，又不好直接和南曦發火。在選擇自己丟面子，或懟回去讓南曦丟面子之間猶豫下，默默忍了。

  動動腦筋，換種說法進行突破:“行，那你借我100W。”

  “你手裡有150W左右的活動資金嗎?”南曦反問。

  問題把楊盼盼問蒙了，如實答道:“你如果能借我100W，算你借的錢那夠。”

  南曦聽懂楊盼盼的意思，她手裡可活動的資金撐死50W左右。

  詫異地瞄眼楊盼盼，壓低聲音問:“你之前賺了不少錢呢，全讓你後媽敗光了?”

  楊盼盼苦悶地翻翻眼睛，小聲答道:“老楊和她兩個人現在學聰明了，我後媽花錢，我爸不明著說她花，全用自己當借口。要不是這次李慶剛搶走我多數廣告，我後媽那邊的無底洞根本填不滿。我斷掉收入，她稍稍收斂點了，近一個月沒怎麽買東西。”

  “好事啊，你趁機給她大手大腳的毛病戒掉。”南曦衷心讚道。

  “嗯。”楊盼盼同意，剛好以此試探下許青對老楊的誠心，“她歸她的破事，但我總不能一直吃老本吧，遲早會坐吃山空啊。而且我和李慶剛的私仇，我必須報回去。”

  南曦思緒定在李慶剛的名字上，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快速捕捉住，側頭問楊盼盼:“李慶剛手下的網紅公司掛在李家的網絡信息公司，還是自立門戶?”

  “自立的門戶啊。”楊盼盼脫口回答，在他們網紅圈算不上新聞，早公開的信息。

  每次李慶剛挖人，他和李銘兩人恨不得把自己獨當一面的豐功偉績刻在臉上。

  “自立的啊。”南曦輕聲呢喃，又把一點殘留的信息串聯起來。

  “對啊，而且他公司和中思達走得很近呢。部分漂亮的網紅有推給中思達，去網劇裡擔任配角。”唐文靜嘴快的幫忙補充。

  立刻收獲高沫甩來一記‘少說話’的提醒瞥視，唐文靜低頭偷笑下。

  南曦遺留在腦子裡的信息全竄連起來，看來中思達的野心早已表現出來，是她過於輕敵。

  楊盼盼死皮地纏著南曦，再次提出申請:“曦姐，你借我100W唄，你還信不過我啊?”將樓扶正，她有信心，以她和南曦的交情，100W南曦不至於吝嗇。

  南曦瞟眼為面子死撐義氣的人，淡淡說:“我借你100W，你同樣湊不夠250W活動資金操作這事啊。”

  楊盼盼心直口快地更正道:“不用那麽多啊，曦姐！給大家發下一年工資，100W左右足夠了。”

  南曦無奈地歎口氣:“哎，還好你乾爹給哈北製藥拿回去。”

  家裡羞恥事讓掀出，楊盼盼臉上浮起幾分惱意，直接問道:“你什麽意思啊?”

  “你和你爸真不會做生意啊，”南曦拍下她因為愈發生氣而起伏很大的後背，徐徐說道:“哪有一次發一年工資的操作啊?”

  楊盼盼的性格忍不過三秒，低聲還嘴:“不用一次發夠一年工資，更能省下不少錢了。曦姐，你是不是嫌我們麻煩不想管，借機推脫呢。”

  吐訴完，猛地想起近兩天新聞。難道南曦和她一樣，很不寬裕甚至已經負債了?

  當即有種後悔之感，站起來宣布道:“對不住了各位，我手裡還有50多W，每月給你們先墊著，有新情況咱們再想辦法。”

  面對楊盼盼突如其來的獨自承擔，每個人臉上呈現出各異的神色。

  高沫望下身邊老公，得到點頭髮言道:“咱們不能光依賴於公司和盼盼，我和魏星有些存款。不多但足夠支撐大家近期開銷，一起努力吧，一定可以度過難關。”

  “我也有點。”唐文靜舉手發言。

  “既然你們說了，那我暫時不用低保工資，手裡的錢還能夠花。”

  “嗯，等不夠再說吧。”

  “對啊，幹嘛著急處理這破事啊，又不是明天吃不飽飯了。”

  “那個，我申請下啊，我確實明天得蹭你們的飯了。”

  “滾蛋，丟人！明天跟著我吃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積極籌謀劃策。正激動商討著，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

  雙雙眼睛再次將視線統一集中在那張絕美的臉上，只不過這次多出幾分輕蔑的鄙夷。

  南曦馬後炮的讚賞態度，如實讓他們非常作嘔。

  楊盼盼了解南曦的苦，徑自幫忙解釋道:“你們這幾天應該有看新聞吧，天禹娛樂不好過啊。咱們盡量自力更生吧，別添亂了。”

  “切，我們不爽的情緒和她是否給我們撥款無關。如果她一開始挑明告訴我們天禹拮據，我們不會有很大的抵觸情緒。既然已經簽在天禹，兩邊一起出現問題，我們想辦法就是了。”羅斌挑破說道，沒耐性繼續憋氣裝樣子了。

  “你們如果能積極想辦法，做到一個團體該有的團結，早想了。”

  南曦吹冷風的話刹那間引起眾怒，幾個脾氣爆男孩子拍案而起，指著南曦喝問:“你什麽意思啊?”

  “有話說清楚，別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就以為全世界都要讓著你。”

  “沒什麽意思，實話實說而已。”南曦極度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無異於加深嘲諷之意。

  群嘲拉仇恨如實氣得眾人不輕，幾個離她近的人幾乎要衝過來，給她幾個大耳刮子，好好教教她說話做人。

  失控的場面讓黃怡錯愕不已，急忙從兜裡掏出電話。準備隨時局面談崩，隨時呼叫保鏢大哥進場救人。

  楊盼盼本能地抬手擋在南曦前面，有眼睛的人皆能看出，她不是擋南曦，她在護南曦。

  唐文靜他們和楊盼盼早打成一片了，心裡不是滋味地說道:“盼盼，你這次看人的眼光有問題啊，問題好大。”

  “哎呀，大家誤會一場啊。”楊盼盼狂給南曦使眼色。

  搞不懂南曦今天什麽情況，屢屢做出招人煩的事情，好像回歸到她們不熟悉的時候。

  看來天禹遭受的事情遠比媒體所報導的嚴重！
  “不覺得有誤會，難怪小龐討厭她呢。今後我對她路轉黑了！”

  羅斌起身離場，走了兩步停在高沫身邊，氣憤表態:“沫姐，我認為在能避免違約金的時間內，咱們趕緊找找下家吧。”

  認同的聲音陸續響起，高沫一把抓住羅斌袖口，命令道:“別走，其實南曦說得沒錯。”

  高沫反常的語氣和態度讓其他人為之一詫，不禁懷疑，難道南曦有什麽妖法?能讓已經反感她的人改變觀念。

  高沫把羅斌拉回椅子，清清嗓子說道:“大家別著急，聽我分析下。”

  畢竟老隊長發話了，人們再不滿起碼得給幾分薄面，暫停私下討論等高沫發言。

  “南曦說得對，咱們之前就是一盤散沙。曾經習慣於依賴姚年珍，後來他出事了，咱們變成無頭蒼蠅嗡嗡亂撞。只會想著找新的領導人新的依靠，忘記自媒體本該時刻盯住時機，為自己做打算。”

  一針清醒劑準確打入每顆躁亂的心中，人們紛紛望向南曦，下一刻又不約而同搖搖頭，不信她會如此好心。

  有的人開始懷疑，南曦在幫東方樹葉出氣，報復他們曾經欺負過昔日的小透明。

  “說辭有點牽強啊，沫姐。”羅斌充當代表挑頭。

  高沫熟悉夥伴們，知道他們表情代表的心態，繼續循序漸進的開導道:“南曦不過希望咱們能自發摸透短視頻行業，了解其需要的心態。如果沒她充當壞人，咱們永遠只能想著再找個東家依靠。但自媒體行業門檻太低了，是個人拍個視頻都可能隨時火。咱們如果不時刻想著為找熱度鋪路，光指望別人帶領，會被這個行業淘汰掉！”

  楊盼盼兩隻耳朵聽著慷慨激昂的話，偷偷貼近南曦，雞賊問:“曦姐，她分析的對吧?”

  南曦淺笑不語，直到高沫發言結束，將話鋒重新轉向她:“南曦，既然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還請好好和我們說下為什麽會需要250W的準備資金呢?”

  她平靜說道:“250W不過是基本資金，後續如果你們粉絲突破千萬，需要更多。”

  一句話吊足眾人胃口，她卻地握住桌上剩下半杯的鮮榨橙汁，慢悠悠喝口。

  放回杯子，語速平緩的說道:“早在你們簽訂合同當天， 我說過天禹會努力支持你們的流量，提供幫忙製造流量的機會和條件，但天禹不養拿死工資做死活的copy工人。短視頻文案、劇情、構架、場景、音樂這些需要你們自己去想，你們沒達到77哥的高度呢。就算達到，你們應該知道他每天多辛苦吧，有時試口紅擦得嘴都爛了。天下掉不下來餡餅，你們需要製造出優質的作品，而天禹負責把有希望火的作品給它徹底捧火。”

  眾人似懂非懂的面面相覷下，腦子比較快的唐文靜脫口而出道:“我知道了，天禹會有專門的團隊盯著我們的作品，抖抖給首波熱度，如果我們作品得到不錯的數據反映，天禹的團隊會立刻幫我們買新一波熱度。”

  “對，其次天禹會負責你們的五險一金，以及你們需要拍攝視頻的條件。只要在我們能力范圍之內，皆可提供便利條件，可參考任湫。”

  眾人發出此起彼伏地吸氣聲，他們算徹底搞懂了，原來天禹的模式比姚年珍成熟多了。

  姚年珍之前資金緊缺，所以會盯著每個比較能搞出點名堂的人，幫他們想辦法，找熱門題材。

  天禹負責用錢扶持可能火起來的人和作品，需要他們自己想題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