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虛弱的，麻木的呢喃不斷重複著，櫻子一直保持那個姿勢，鮮紅結痂看不清她的面容，那雙美麗的桃花眼中再無光彩。

　　“她快死了。”

　　“我知道。”

　　“她死了，湯姆?安德烈不會來。”

　　“我知道！我知道！”

　　懷特特別煩躁，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心死了，如果能活?

　　“再打電話！快打！”幾個小時的煎熬發酵，抓住湯姆已成懷特的執念，他終究錯殺了無辜。

　　凡事，既然付出代價，那就必須有所收獲。

　　“嘟嘟……”

　　“湯姆！談談?”

　　“好吧，談談。”

　　真要談時，盧克卻不知怎麽開口了，他張張嘴巴，而後把手機遞給了懷特。

　　“湯姆?安德烈?”懷特抓著手機，冷笑道:“這裡現在只有我和盧克，你……”

　　電話那頭，湯姆打斷道:“懷特，我知道你，神交已久。”

　　“你……”

　　“打開免提，我想和盧克談，我們是老朋友了。”

　　“吼！聽著！”兩次被打斷，懷特徹底怒了，他惡狠狠道:“我殺了你的孩子，兩個孩子！”

　　“……兩個?”

　　“驚喜嗎?那個女人懷孕了。”

　　“她叫櫻子，織田櫻子。”

　　“你生氣了?你生氣了對不對?哈哈！”懷特獰笑不止，“櫻子夫人也快死了，如果你不到場的話。”

　　“我想想，我該怎麽引誘你呢?玷汙她?或者找一群人玷汙她?”

　　“傻缺……”湯姆語氣幽幽，回道:“你的挑釁對我無用，隨你怎麽好了。”

　　“真的?你快聽，櫻子夫人喊你了。”懷特走到櫻子身前，手機貼向她的嘴唇。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仇人當面，櫻子一點反應也沒有，整個人好似傻了。

　　“呼……吸！呼……”

　　電話那頭傳來驟長的吸氣聲，只聽湯姆冷冰冰道:“如你所願，我生氣了。”

　　“懷特，血債血償，那一天不會太遠。”

　　“不，就今晚！我們一決雌雄，你怕了?膽小鬼！”

　　“傻叉，我為什麽要受你引誘，你當我和你一樣傻逼?”

　　懷特知道湯姆說的是罵人的話，他非但不惱，反而無聲笑了起來。

　　因為只需一點誘因，對面肯定親自下場，什麽誘因呢?

　　懷特把手機遞給盧克，示意他想想辦法。

　　“湯姆，孩子的事和我無關，我很抱歉。”

　　“呵呵……”

　　懷特一聽聊的這是什麽，想搶電話卻被盧克躲開，兩人比劃手勢，通話還在繼續。

　　“我向櫻子夫人道歉了，但她的情況很糟糕，你難道不來看看?”

　　“吆！這麽直接?我以為你會多繞幾個彎子。”

　　“她是你的妻子，湯姆。”

　　“那又怎樣?一個凡人生命，我想要多少有多少。”

　　盧克說道:“這句話你用來騙自己嗎?湯姆，我了解你。”

　　“了解?”

　　“你成為惡靈時間不長，仍然殘留人性，我聽說教會那邊有項外編政策，或許你可以換另一種活法。”

　　“謝謝提醒。”湯姆聽出了盧克的真誠，同樣回以真誠道:“殺人太多，

不是忘記自己，就是找到真正的自己。”　　“我初生時，或許會聽你的勸告，但現在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做一個惡人，殺戮狂魔?”

　　“不，你怎麽會懂我的理想！”

　　話題越扯越遠，盧克趕緊轉回正題，“你的審美偏東方，也曾用過蘇寧這個中文名，能講講嗎?”

　　“這種場合，你覺得合適?”

　　“我……”

　　懷特一把奪過電話，他聽夠了盧克的膩膩歪歪，吼道:“湯姆?安德烈！我現在就殺了這個女人！把她泯滅成灰！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她最後一面！”

　　“我說過，她叫櫻子，織田櫻子！”

　　“還有，別吼那麽大聲，你想如何隨意好了。”

　　“湯姆！你這個人渣，卑鄙小人！”

　　“呵！傻冒！”

　　“你殺人如麻！手段殘忍！”

　　“二逼！別誇我好嗎?”

　　“……”

　　長達三分鍾的罵戰開始，懷特和湯姆你一句我一句，絲毫不帶喘氣的。

　　某一個瞬間，盧克靈光閃現，他推搡罵的正起勁的懷特，說了個“蘇寧”字節。

　　“蘇寧！懦夫！法克應蘇寧！”

　　“法克應中文名！法克應東亞病夫！法克應你媽！法克應織田櫻子！法克應膽小鬼！”

　　“垃圾蘇寧！我一定玷汙你的妻子！法克應碧池！”

　　“他不說話了，他生氣了！哈哈！……”

　　電話那頭始終沉默，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如果說湯姆第一次生氣還能隱忍，那麽這次！

　　“懷特，我允許你人格上的羞辱，但我無法容忍，你對我尊嚴的踐踏。”

　　“法克應華夏！法克應……”

　　“吼！你一個土著！該死的雜碎！你憑什麽！你憑什麽！”

　　……………………

　　“告訴我！你憑什麽！”

　　“吼啊！”

　　暴吼如雷鳴沸騰，紅幕直插天際，伴隨著瘋狂的惡念，湯姆一行終於降臨。

　　“你憑什麽侮辱我的驕傲！”

　　“那是我永遠的驕傲！你怎敢！輕視她！”

　　“你憑什麽！侮辱我的妻子！侮辱我的名字！吼！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啊！我要你永墮！無間煉獄！！！”

　　湯姆滿臉猙獰， 審判左輪抵住自己下顎，瘋狂扣動扳機。

　　惡念傾覆，盧克第一時間暈倒，抱住一條小命。

　　懷特盡管有所提防，但還是身軀僵冷，他集中意念對抗著拔槍自殺的衝動，這段時間其他攻勢也到了。

　　“希律律！”

　　“嗡！……啊！”

　　斯萊布尼爾速度最快，馬形態壓縮成一團黑炎，穿透空間射向懷特，一擊得手瞬息遠遁。

　　接下來是芭芭拉的冰霜嚎叫，雪晶風暴席卷，懷特體表凝結冰層，他的瞳孔發散，陷入刹那恍惚。

　　冰層愈來愈厚，珍妮，麗絲和告死鳥攻勢則從心靈展開。

　　懷特的心海經過湯姆鎮壓，芭芭拉敲門，再由珍妮集合惡念入侵，終於顯露真容。

　　“他的心靈存在缺口，斯萊布尼爾幫忙！”

　　“噅兒！”

　　“異……端，休想！”

　　懷特縱然百般強橫，此時也有心無力，他惡狠狠瞪了湯姆一眼，隨後闔上眼皮，專心對付起在他思想中搗亂的幾靈。

　　湯姆無暇理會懷特，幾步撲到了櫻子身邊。

　　“櫻子！櫻子！”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她的氣息若有若無，緊緊摟抱小莉莉婭，呢喃著自己都不知道的為什麽。

　　死亡一步步走近，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