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湯姆?蘇寧?安德烈。

　　我在哪?

　　平行宇宙，洛杉磯。

　　然後！然後！！！

　　………………

　　聖莫妮卡，某沿海莊園。

　　天空飄著小雨，莊園外停靠幾輛黑白警車，警察們打著手電筒，正在分散搜尋可疑證據。

　　二層會客廳。

　　一位美麗的白人少婦驚魂未定，她身上披著薄毯，但仍舊瑟瑟發抖，燦金長發凌亂，柔弱且無助。

　　“黛娜夫人，請節哀。”

　　“嗚……我可憐的小安妮，還沒出生就失去了父親，盧克警官，請務必找到凶手，我不相信他會自殺……”

　　名叫盧克的胖警官歎了口氣，道:“喝杯熱水好嗎?”

　　“謝謝。”

　　“湯姆?安德烈最近有沒有反常行為?他和誰接觸過?”

　　“沒有，我們一個月前來到這個莊園避暑，本來一切都是那麽美好！”戴娜吸吸鼻子，淚花彌漫。

　　“可疑的陌生人呢?”

　　“查爾斯管家或許清楚。”

　　“那麽，你確定是早上十點，聽到槍響後，在書房發現了湯姆的屍體對嗎?”

　　“是的……”

　　盧克揉捏額角下巴，繼續問道:“請回想一下，他這幾天是否說過一些特殊的話，比如照顧好你自己?”

　　“不！我說了！他不會自殺！為了我們的寶貝，他怎麽能！”黛娜歇斯底裡的呐喊著，情緒十分激動。

　　“冷靜，請冷靜，黛娜夫人。”

　　“你出去！出去！”

　　盧克示意身邊的黑人女警察安慰黛娜，自己則走出會客廳，點燃香煙沉思起來。

　　“警長，沒有那把左輪手槍。”

　　“找不到?看來是起特殊案件啊，凱瑟琳和我留守現場，其他人收隊。”

　　“是！”

　　………………

　　晚8點，夜幕降臨。

　　案發現場，書房。

　　湯姆?蘇寧?安德烈睜開眼睛，他慢慢有了思緒，“活”了過來。

　　記憶浮現，猶如老舊的泛黃照片，“人”這個概念雖然還在，卻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他的主意識是蘇寧，剛剛高三畢業，死於一場突如其來的桑拿，然後就穿越了。

　　湯姆和他同一時間死亡，兩者記憶和靈魂結合後，誕生了現在這個……惡靈！

　　“系統?任務?屬性面板?”

　　好吧，都沒有。

　　“我是一個有意識的惡靈?誰殺了我?接下來怎麽辦?”

　　“離開這裡，遠離危險！”

　　“入鄉隨俗，以後就叫湯姆吧，這本來就是我的身份。”

　　湯姆整理完自身記憶，發現復仇的念頭很淡，而且他並不知道敵人在哪，這真是一個無聊的鬼故事。

　　“嘎嘎嘎……”

　　“吼！……”

　　幾聲獸吼喚回湯姆的思緒，他走到玻璃窗外，看到一隻四腳怪獸扒著牆壁，倒齒獠牙，幾絲粘稠唾液滴滴答答。

　　庭院中，一顆漆黑老樹聳立，枝丫上站滿“烏鴉”，明黃眼睛直視著他。

　　而他，也在直視它們。

　　“嘩……”

　　湯姆打開玻璃窗，問道:“寶貝，要進來嗎?”

　　“吼……”

　　四腳小狗狗搖晃尾巴，轉身跳進了夜幕深處，烏鴉們盤旋莊園，叫聲動聽舞姿優美。

　　這是湯姆最真切的感受，預期中的害怕根本不存在，這很魔幻。

　　他走到書房右側的衣帽鏡前打量自己，

西裝革履，身高兩米一，栗色短發微卷，五官秀美像極了前世的小李子。　　“真不錯……”

　　額頭眉心處有一窩血色汙跡，這是自殺留下的傷痕，看起來還算規整。

　　鏡光反射，他的身周縈繞黑色霧絲，那是最深沉的惡念，張牙舞爪欲擇人而噬。

　　冥冥中，湯姆知道，他要以恐懼和絕望為食，獵殺人類吞噬靈性，或者弄些同類當下酒菜。

　　同類?這個描述很恰當。

　　湯姆最後看了眼自己的屍體，推開書房房門，準備離開這裡。

　　結果，走不動。

　　房門好似有道無形的牆，在阻攔他的行動。

　　“媒介嗎?弱小的我相當於地縛靈，那就帶走媒介！”

　　湯姆返回書桌，拿起那把警察怎麽都找不到的凶器，再次踏出房門，這回成功了。

　　他沿著走廊遊蕩，二層客廳好像有說話的聲音，過去看看。

　　“噢！我的女兒！愛麗絲……”

　　“警長，你相信鬼東西存在?”

　　“呵呵，你相信上帝嗎?”

　　“我信。”

　　“所以，我也信，而且見過。”

　　“滋滋……電視壞了?”

　　“壞了……”

　　客廳外，湯姆佇立走廊，他有種強烈的進門願望，但“人類”的氣場太強大了。

　　“不會真有鬼吧！”

　　“教會正在趕來，我去其他地方轉一圈。”

　　“等等！我也去！”

　　踏步聲響起，一絲絲薄霧朝湯姆匯聚，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兩個警察的氣場正在變弱。

　　“所以，他們越恐懼，我則變得越強，最後輕而易舉收割靈性?”

　　兩個警察和湯姆照面而過，雙方好似處於同一地點不同時空，當然，如果湯姆自己發力，是可以真正降臨現世的。

　　他現在，身處靈界。

　　“噠噠噠……”

　　“噠噠噠……”

　　黑人女警官猛的向後看去，明亮的走廊空無一人，“警長，我們身後有人！”

　　“凱瑟琳，別自己嚇自己。”胖警察拍拍屬下的肩膀，笑道:“你走前面，我在後面，先去書房。”

　　“好的， 謝謝。”

　　湯姆不緊不慢的尾隨，在他的視角內，胖警察之後也聽到了腳步聲，不過這位心理素質相當不錯，薄霧養分就是最好的證明。

　　“放心，我不吃你們，我隻吃壞人，呵呵……”

　　“滋滋……”

　　白熾燈閃滅，盧克警長連打幾個冷顫，他聽到了莫名的笑聲，特別近特別近！

　　“哈哈！……肥貓！”

　　湯姆斜靠走廊，眼前的胖墩著實滑稽，讓他忍不住開懷大笑，黑霧振動惡意愈發明顯。

　　“凱……瑟琳，叫醒其他人！快！……跑！”

　　“啊！……”

　　黑人女警察尖叫跑遠，盧克悍然轉身，掏出警用手槍比劃虛空，大喊道:“不許動！你被捕了！”

　　“是你殺了湯姆?安德烈?對不對！”

　　“出來！你出來！”

　　“出來啊！我不怕你！”

　　薄霧洶湧，湯姆好整以暇上前幾步，近距離吸食恐懼養分，而後拉開雙方的距離。

　　很快，密集腳步響徹走廊，他最後望了眼臉色憔悴的黛娜，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離開二層。

　　“小遊戲暫且結束。”

　　“再會了，胖警長。”

　　“再會了，我的妻子，我的女兒……”

　　變暗的空間重新恢復明亮，盧克終於松了口氣，他蠕動嘴巴無聲咒罵著，冷汗早已打濕額頭。

　　“警長！”

　　“安排……大家留在客廳，誰都不許私自行動。”

　　“我明白，長官！”

　　“混蛋！扶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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