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心情沉痛地說:“張邯，你去散播消息，就說你要收奴，有多少要多少，不分男女，無關老幼，一切盡收。記住，別給高價，而且要明碼標價。否則擾亂市場，更是個麻煩。”

“喏。”

張邯轉身走了，含香輕步走過來道:“叔叔，你越這樣，買賣越凶。”

陳牧點頭道:“我知道。可我不買，敦煌城裡每天都有餓死的奴人，我作為一方父母官，於心不忍。另外，我買他們也不虧。男的可以加入番兵序列，女的送去紡織廠。這樣一來，保密工作更好做些。而且工錢也低。雖然有許多童工，很是不仁，但總比餓死強。”

含香不再多話，而是取來一份文件，面有難色。

陳牧示意含香不必為難，盡管說來聽聽。

“上表申請王爵，可是文書到了禮部就被退回了，而且還有惡言評語。”含香臉色尷尬地說:“評語十分不堪，您還是不要看了吧。”

“念。”

“不好念出口的……”

“沒事，你念。”

含香抿了抿嘴唇，拽出禮部回復文件，猶豫半晌才道:“禮部侍郎孟定說您大言不慚誇己功，恬不知恥覬王爵，有違德而無倫理，今日駁回，不許再表，否則重重罰你。”

陳牧一笑道:“既然禮部行不通，那就走兵部，就說邊關急報，直通皇帝禦書房。”

含香本想勸陳牧兩句，見陳牧態度堅決，便又退出去了。

剛出門，見小美抱著一摞財務報表進來，面帶喜色。

含香提醒道:“將軍心情未必很好。”

小美道:“那我下午再來。”

小美剛要走，聽屋裡陳牧喊:“小美進來！”

小美聳了聳肩，含香偷笑不語。

“上個月各項收入都在提高，連造車廠的收入都提高了。”小美剛走進屋裡，就說了一句。

陳牧擺了擺手，示意小美坐下。

姑娘亭亭玉立，酷愛配飾，弄得一身環佩叮當，陳牧大老遠就聽到了，沒看報表，而是與小美閑聊起來。

陳牧打算讓小美來當“特監辦”秘書郎主管，代替含香到各處檢查工作，尤其是特經辦，更是重中之重。

小美卻說，韓嬌娘不好對付，去查她，怕惹爭端。

僅憑小美這一句話，陳牧就覺得自己找錯人了，於是讓小美繼續乾老本行，喚來老秘書郎秦清泉和任何時候都不苟言笑的李善。

“現在李善還是三級秘書郎吧?”

“是的，將軍。”李善恭敬道。

“那秦清泉，你是二級秘書郎?”

“是是。”秦清泉恭敬一笑道。

“從今日起，秦清泉為特監辦主管，一級秘書郎。李善為特監辦副主管，二級秘書郎。老秦，平時你不必出面，隻管讓李善出去檢查各種帳目，如若李善不能解決，你再出面。怎麽樣，能否做好?”

“將軍抬舉，豈敢不盡心盡力。”秦清泉立刻正色道。

“呵呵，好。”

——

敦煌東城大興土木，百姓祈禱別刮東風，否則焦黃的煙塵就會隨風飄進西城，落在屋頂上，院子裡，婦人晾曬的衣服上。

不經意間，人們已經把老城區稱之為西城，而此時東城的輪廓已經初見雛形，城牆施工正在按部就班地進行中。

城牆建設進度緩慢，限制速度的主要原因還是石頭的運送。

陳牧拿著一張圖紙來到秘密工兵廠，這次他帶來的圖紙看起來很複雜，可卻是他心裡最沒底的一一張圖紙。他對工兵們說，要研發蒸汽機。

理論是比較簡單的，但研發製造卻不那麽容易，陳牧對金屬工藝不是很了解，

感覺處處都是瓶頸，陳牧覺得，三年之內研發成功都算是快的。所以陳牧也不著急，只是派遣十個巧匠專心研究，而城牆那邊的石頭運送，則依然靠畜力。

曾經讓工兵去尋找適合製磚的土，可是找了兩個多月，終於找到黏土，但距離比較遠，運送一次需要一天。

可即便如此，依然比運送石頭更方便些，於是造磚廠孕育而生。

陳牧一天到晚瞎忙活，東跑西顛，陪在他身邊的是張邯和鍾離香，而含香卻感覺到一絲冷落。

尤其見到鍾離香的白駱駝，更是羨慕得不行。小美跑過來對含香說，白駱駝被有些牧民部落奉為神物，比如古蘭國那邊的百姓，見到白駱駝都要下跪行禮的。卻被那不知羞的女人騎在身下。

含香說，咱這裡又不是古蘭，你少嚼舌根吧。回頭我告訴將軍，別讓鍾離騎著白駱駝去古蘭便是。

小美說含香太傻。含香卻悶頭不語。

見陳牧的衣服有些薄了，含香晚上熬夜給陳牧打毛衣， 可送給陳牧的時候，卻發現織小了。

“叔叔看起來挺瘦的，卻沒想到這麽能撐衣服。”含香羞愧一笑。

陳牧憨笑道:“都怪我長胖了，浪費你一番心血。”

“不打緊的，我再改來。”含香紅著臉說。

陳牧擺了擺手:“不用了吧，織毛衣太辛苦，最近我觀你精神不振，別把自己累壞了才是。哦對了，我讓袁虹買馬的時候為你留意白色馬駒兒。如今終於買到，只是小了些，現在還不能騎。”

含香驚喜:“在哪?”

陳牧笑道:“就拴在大門口。”

含香顰眉一笑，為難地道:“可惜我不敢騎馬。”

陳牧擺手道:“大犬通靈，從小兒養活，與你親密，將來騎它，保準不欺你。”

含香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哦對了，當初叔叔答應給袁虹兒子安排個八品官當，也不知叔叔有沒有安排。”

陳牧拍了拍腦門道:“你不提醒我還真給忘了。一會見袁虹，正好說這事。我先給公子寫封信，看看公子能給他安排個什麽官當。如果公子不給安排，我就讓他來敦煌。”

陳牧拿起筆來刷刷點點。

含香迫不及待跑出去看白馬，可當她看到馬駒兒時，卻不是很滿意，因為這馬不是白色的，而是淺黃色。馬兒很小，比毛驢還小。看起來也不是很通人性，一靠近它，它就警惕地仰起頭，甚至還轉過身去，試圖用後蹄踢人。

這時袁虹走了過來，似乎看出姑娘心思，大笑道:“白馬小時候都是黃毛，換兩次毛就好啦。它剛離開母馬，所以看到什麽都害怕。你與它還生哩，將來熟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