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很快就過去了,湘南之地下了一場春雨,天氣反而冷冽幾分。
這天,衡山後山的劍潭旁。
李越皺著眉,看著林平之在打拳。
“平之,你摸到暗勁的門檻沒有?”
林平之停下手,瑤瑤頭,臉上滿是慚愧之色。
“你現在還是閉不住毛孔?”
“是的,師父,總也找不到那種感覺。”
“你看過貓狗發怒沒有?當他們憤怒到了極點,全身毛都會像刺蝟一樣豎起來,這就是炸毛,也是閉住了毛孔。人也是同樣,有的時候,人身上會起雞皮疙瘩,寒毛炸起來。這也是閉住了毛孔。”
林平之低著頭,乖乖受教。
李越解下扎著頭髮的發帶,走到一顆樹旁,說道:“你看我真正的發勁。”
一轉身,啪!的一掌,抽在了樹乾之上。李越披下的頭髮宛如電擊一樣,陡然向上一豎,隨後又落下。
與此同時,哢嚓一聲,那樹杆從掌擊的地方斷成兩截,平飛了出去。
林平之看得清清楚楚,師父沒用任何內力。
李越又抬腳輕輕往腳下一塊方石一踩,那石頭寸寸龜裂。
“暗勁,無聲無息,舉足輕重,才叫暗,看明白了嗎?”
林平之點點頭,說道:“師父,那又如何閉住毛孔呢?讓暗勁從手腳勃發呢?”
“你過來。”
林平之依言走到李越的面前。
李越用手點住了林平之的後腦,隨後一寸一寸,順著脊椎骨的骨節向下移動輕推,每移動一寸骨節,林平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自己的脊椎骨一點一點的挺直。
與此同時,脊椎骨的運動,也帶動了全身骨骼的移動和肌肉的伸縮。林平之覺得全身發熱,身體微微出汗。
突然之間,李越的手點了林平之尾椎上。
林平之全身的重心,驟然下垂到了脊椎末端,整個的身體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唰!全身寒毛炸起,皮膚上起了密密麻麻一層雞皮疙瘩。所有的汗和熱氣,都仿佛被逼了回去。
“感受自己每一寸的脊椎骨,從頭到身,然後到尾。動物的尾巴是保持平衡,控制身體的,凶猛的動物,尾巴一豎,全身的毛就炸起來了。人的尾巴退化了,所以靈敏不如動物。”
頓了頓,說道:
“你想要勃發暗勁時,心要急,心一急,人就出汗,你此時的重心落在尾椎骨上,就像貓被踩住了尾巴,全身毛炸起來,這樣每次才能出效果,沒有這個效果,就是練一百年,都是一場空。”
林平之靜靜的思索李越的話,李越沒在理他。
“還是師父教的細致,比喻形象,通俗易懂,我就只會念拳經了。”
李越看著方靜,眼裡滿是寵溺,笑道:“當初為師也只是念念拳經,你就自己練出來了。”
“嘿嘿,那是我有一次剛洗完熱水澡,出來的時候,冷風一吹,渾身雞皮疙瘩冒起,這才找到了閉毛孔的感覺,不然還不知道練到什麽時候呢。”
“有時候靈光一閃,抵別人苦修十年。”
“師父說的不錯,師父不也是靈光一閃,才創出飛燕逐月這樣的絕招嗎?”方靜笑得兩個眼睛像兩個小彎月。
李越等她樂呵一會,這才說道:
“靜靜,你現在接近化勁,從今天開始,你就到這潭底練劍,利用水對身體的壓力,鼓蕩氣血,達成化勁。同時不用練什麽劍招,就隻練一個‘快’字。
” “啊?現在天氣這麽冷,師父,你可真狠心。”方靜撇撇嘴。
李越斜了她一眼,道:“你現在還會怕冷?你體內的玄冰真氣比這潭水冷了不知多少,別想偷懶,現在就下去!”
方靜苦著臉,深吸一口氣,手持長劍,躍下水潭。
安排好兩個弟子的修行,李越繼續琢磨起內功來,由於修行內功的年頭太短,真氣的渾厚程度總是差江湖上的老牌高手一籌,像當初對付左冷禪,如果他的真氣再渾厚些,與左冷禪齊平,有信心幾劍就能收拾他了。
新玄冰訣的修煉方法給了他靈感,如果辟邪心法也能找到這樣的快慢規律,會不會還要自宮才能修煉?會不會還修煉這麽快?修出的辟邪真氣會變成什麽樣子?能不能被霸道的玄冰真氣所同化?這些謎團,只能一步步去證實。
李越運轉真氣,勻速的遵循辟邪心法的路線運行,很快運轉一周天,當辟邪真氣從形成的竅穴‘星圖’中逸散出來時,感覺一股燥熱升騰而起,氣血運轉,壓下這股燥熱,李越忙把這股辟邪真氣導向丹田。
沒錯!是一股,不是一絲,這就是辟邪劍法修煉快速的秘密。
這股辟邪真氣一入丹田,就像燒紅的烙鐵放進水裡,整個丹田裡的真氣沸騰了起來,李越凝神靜氣,調動所有玄冰真氣,鎮壓同化這股辟邪真氣。
畢竟辟邪真氣少得多,很順利被同化了,丹田裡的真氣渾厚了一分。
李越停下真氣運行,皺眉思索。
“這辟邪真氣外在陰柔冰冷,內裡卻是灼熱難當,真像傳說中冥火似的,現在我的玄冰真氣死中有生,生中有死,陰陽與生死?真是玄乎啊,那我試試,這辟邪心法,真氣經過委陽穴時快和慢有什麽不同的結果。”
想到就做,估計整個江湖沒人敢像他這樣做的,對於他們而言,若是真氣稍微走岔,就是經脈盡斷,爆體而亡的下場,李越不怕,不說他身體所有經脈完全通暢,就他現在對身體的掌控能力,也能應付真氣走岔了。
真氣運轉,別的經脈都是勻速運行,倒了委陽穴,李越控制真氣一閃而過,很快運行了一周,這次辟邪真氣逸出時,沒感覺到很燥熱,不過得到的真氣也少了很多。
把真氣導入丹田,李越又停了下來,眉頭緊蹙。
“看來,這辟邪心法運行一周能產生那麽多真氣的關鍵就是這委陽穴了,那我多刺激這個委陽穴試試。”
又運行了一周天辟邪心法,這次李越特意,讓真氣在委陽穴上多停留,更多的刺激這個竅穴,“轟”,李越隻覺得渾身氣血翻湧,近乎不受控制,忙控制心臟,讓血液流淌慢了下來,放空腦海,不讓邪念佔據,過了幾個呼吸,這翻湧的氣血才平息下來。
不過李越還不能放松,因為這次從竅穴‘星圖’中逸出的真氣,有一大股,而且變得邪異炙熱,小心翼翼的慢慢引向丹田,奇怪的是,這次玄冰真氣很快同化了這一大股真氣,並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李越停手站起來轉了兩圈。
“難道是辟邪真氣的陰陽平衡被打破了?質量遠不及新的玄冰真氣,所以很容易就被同化了?”
李越喃喃自語,好像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他的新玄冰真氣蘊含生死之力,而剛才的辟邪真氣由於刺激委陽穴過久,陰陽已經失衡,變成邪異炙熱的真氣,質量不及辟邪真氣,更別說新玄冰真氣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李越反而輕松起來。
這一次運功,真氣增長,簡直肉眼可見的,比單純的修煉新玄冰訣多得多,雖然自己的新玄冰真氣裡的生死之力變得淡薄了一些,這麽修煉辟邪真氣時,氣血湧動得厲害,不過這些都是能解決的問題。
只要運行一次變異的辟邪心法,又運行兩次新玄冰訣,生死之力就能達到平衡,至於氣血湧動的問題,他只能靠著強悍的氣血掌控能力鎮壓了。
這麽修煉,他的內功修煉速度,完全媲美純正的辟邪劍譜修煉者,而且真氣質量更高,同功力情況下,定能力壓前者。
......
日月神教總壇,黑木崖,承德殿。
教主寶座上空無一人,下首左首位,坐著一位身形魁梧,滿臉虯髯,形貌極為雄健威武,神情具有男子氣概,氣質出眾的中年男子,不怒自威,正是神教大總管楊蓮亭,此時,正閉著雙眼,貌似養神。
再下面坐著青龍堂堂主賈布,白虎堂堂主上官雲,風雷堂堂主童百熊,新任的朱雀堂堂主楊靖。
兩排依次坐著神教十大長老:鮑大楚、秦偉邦、王誠、桑三娘、文長老、丘長老、葛長老、杜長老、莫長老,魏長老。
日月神教除了教主東方不敗,光明左右使:曲陽、向問天之外,所有高層齊聚一堂。
“楊總管,前兩日藍鳳凰、計無施放、黃河老祖、桃谷六仙帶著一幫左道人士上黑木崖求取三屍腦神丹解藥,經過朱雀堂查知,是神教聖姑任盈盈同光明右使向問天一起失蹤了,才導致這些左道人士人心惶惶,糾集起來,一起上黑木崖。”
楊靖正站著躬身稟報。
“哦?竟有此事?有些意思。”楊蓮亭微微張開雙眼,瞟了楊靖一眼,楊靖微微一震,顯然對這位大總管極為畏懼。
“楊總管,發生這樣的大事,應該稟報教主,讓教主定奪。”童百熊站起來,也不行禮,大刺刺的說道。
楊蓮亭眼裡閃過一道寒光,顯然對這位風雷堂堂主極為不滿,哼了聲,悶聲說道:“哼!稟不稟報教主,楊某心裡有數,不用童堂主教楊某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