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說笑了,您富甲一方,身份尊貴,哪是那些江湖中人所能比的。”店家滿臉笑容道。
寧不凡道:“是,是,江湖中人命比螻蟻賤,刀口上的日子,說不定哪天就沒了呢?”
話音剛落,門口緩緩走進三個手握尖刀,面上滿是道疤的男子。
其中一人道:“大哥,今日我們‘刀疤幫’三兄弟會一會這位‘地獄使者’,”看看他是不是傳言中的那麽高深莫測看看他是不是傳言中的那麽高深莫測,倘若今日我哥三殺了此人,那我哥三可是替江湖除了害了。
另一人道:“三弟,此人已然殺了無數江湖同道,萬不可輕敵大意啊。”
那人回道:“放心吧,大哥。”
時間正過戌時,天色漸暗,一輪明鏡傲立當空,不遠處的橋上空無一人,橋下卻是船隻往來無數。
“月橋”
傳說每逢月圓之夜,當地人祭奠先人會將紙錢灑在橋頭,並呼喚先人名字,故去的人便會收到陽間所贈之物。
而此時,橋頭已有一片片冥錢從橋上灑落,月色落到橋頭,柳樹飄蕩,橋下的水中竟出現一道可怖的鬼影。
寒簫聲起,淒涼無比。
行人見此,莫不聞聲色變!
“裝神弄鬼!大哥他來了,我們上!”刀疤幫的三位俠客從吃人茶館一躍而出,同往月橋而去。
只見橋上出現一團黑影,如箭一般朝著刀疤幫三個而去,三人合力朝著那黑影砍去,那黑影竟一分為三,徑直從三人面上撲去,隻刹那之間,三個人便一動也不動地立在當場!
寧不凡大驚之下,也從茶館一躍而下,當他走進之時,那黑影連著簫聲已憑空消失不見!
當他望向刀疤幫三人之時,只見他們的臉上滿是驚恐,面色如土灰蒼白,就像是被人生生抽走了精血一般!
“他們死了!”陸鳳鳴冷冷道。
寧不凡道:“好冷的殺氣,好詭異的殺人手法!”
冥紙從天上飄落,上面卻寫了一行字。
寧不凡撿起來念道:“月湖橋頭鬼現身,寒江魅影中原紅,老鳥你可知此話是何意?”
陸鳳鳴道:“此物應是方才吹簫之人所留,此話想必是要告訴我們一些事情。”
寧不凡道:“此人隻留一句話,卻不明說,方才那人殺人手法詭異無比,絕非中原門派,你可識得?”
陸鳳鳴緩緩道:“鬼域!”
寧不凡大驚道:“什麽?他們怎會來到中原?”
陸鳳鳴道:“這位乃是鬼域的十層地獄,喚做‘二十四橋明月’””
寧不凡道:“傳聞鬼域共有十八個組織,喚做十八層地獄,殺手級別往往一個比一個高,最高者為十八層地獄,相傳十八層地獄中只有一個人,此人從未露過面,武功更是深不可測!”
陸鳳鳴道:“而這十層地獄裡又號稱二十四橋明月夜的組織卻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如果方才吹簫之人是那月橋鬼,或許寒江魅影說得便是另一位了。”
寧不凡道:“管它什麽鬼,遇到我,他們就會知道人比鬼厲害。”
陸鳳鳴道:“是啊,天下誰人不知你劍仙放浪不羈,一生好色愛喝酒,喝完便往床上走。”
寧不凡道:“我說老鳥,你什麽都還可以,就是喜歡揭人老底。”
陸鳳鳴大笑道:“你那點破事誰不知道呢?”
寧不凡道:“得了吧你,天色已晚,我們得快些趕到嶽王府,
不讓人家都睡覺了。” 陸鳳鳴道:“你總算說了句實在話。”
二人來到嶽王府前,見門前掛著牌匾:“精忠報國”四個大字,右側詞曰:“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左側詞曰:“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二人觀畢,心中豪氣頓生,恨不得戎馬沙場,揮槍殺敵。
寧不凡不由感歎道:“嶽王爺真千古豪傑也。”
陸鳳鳴輕敲大門,那鐵門“硌咂”一聲,裡面走出兩名手持長槍的官兵。
其中一位官兵抱拳道:“請問兩位找誰?”
陸鳳鳴取出一物交與那官兵道:“這個小哥,煩勞你將此物交與嶽將軍,就說故人有事相求。”
那官兵道:“請你等候。”
那官兵轉身進門,半響過後,那官兵走了出來,道:“兩位爺,我家將軍有請。”
陸鳳鳴道:“多謝了。”
陸鳳鳴二人跟著那官兵穿過庭院,路過幾間房間,隨即來到一處書房,書房中滿是珍貴的名人字畫,書香撲鼻,宛如進了私塾一般。
一排排密實的書架後面一道高大的身影負手而立。
陸鳳鳴躬身道:“晚輩陸鳳鳴拜見嶽將軍!”
那人手持一本司馬遷的《史記》緩緩轉過身來,高大偉岸的身軀,清秀俊逸的面容,一派風流倜儻的儒將風范,令人心生敬仰。
嶽英輕扶長須,慈愛道:“鳳鳴,你來了。”
陸鳳鳴道:“嶽將軍多年未見,寶刀未老,風采依舊啊。”
嶽英微微一笑道:“這可折煞老夫了。”
陸鳳鳴道:“嶽將軍,今日晚輩來見你,乃是為了星辰閣一事。”
嶽英輕歎道:“此事我已有聽聞,只是當今朝野內外,奸臣當道,霍亂朝綱,大部分當官之人隻為明哲保身,不願過多介入是非紛爭,然而陸青雲乃是老夫畢生摯友,便是粉身碎骨,老夫也要想盡一切辦法為他伸張正義!”
陸鳳鳴躬身道:“晚輩十分感激嶽將軍的恩德。”
嶽英道:“最近傳聞你勾結樓蘭,意欲侵害大宋,此事乃鎮遠王私自編造所為。”
陸鳳鳴道:“我與他無怨無仇,他為何這般誣蔑我?”
嶽英道:“歷來江湖勢力皆掌控在你祖父手中,而你祖父與恭親王趙印深交至深,近年來江湖勢力更是日漸壯大,鎮遠王早對這股江湖勢力垂涎欲滴。”
陸鳳鳴道:“他一個鎮遠王爺又是如何從恭親王手中奪走?”
嶽英道:“當今聖上獨寵柳妃,而朝野大小事務便交與柳妃之兄柳清辦理,久而久之,柳清權勢漸大,鎮遠王與之勾結,二人狼狽為奸之下,朝中反對者皆已人頭落地,此番二人又聯合誣陷恭親王謀反作亂。”
陸鳳鳴驚愕道:“那恭親王此刻何處?”
嶽英道:“被聖上貶為庶民,流放江南,永世不得回朝。”
陸鳳鳴不由得歎息道:“王侯將相,亦不過春秋一夢。”
嶽英繼續道:“後又以你叛國為由,一舉鏟除星辰閣,現如今,鎮遠王手握數十萬鎮遠大軍,坐擁江湖數十個大大小小的門派,大宋朝廷,再無人敢動其分毫!”
陸鳳鳴聽完,心如懸石,心中頹然,道:“將軍可知我阿公阿爹現在何處?”
嶽英道:“我曾派人打聽過,聽說現在被關押在‘天字一號’之中。
陸鳳鳴道:“天字一號?就是傳說中擁有一千種刑具的天字一號?”
嶽英道:“正是!”
陸鳳鳴面露苦色,歎道:“我阿公雖為武林人士,武功高強,可畢竟是九十多年的老人家了,如何受得住這般刑罰!”
陸鳳鳴抹了抹臉頰的淚水,跪拜道:“今夜叨擾,感恩將軍告知阿公去處。”
嶽英急忙將他扶起:“老夫與你祖父深交,此事遭受大難,卻無能為力,實在慚愧!每每想起高祖父‘精忠報國’四個大字,心中憤懣難以言語!”
陸鳳鳴道:“將軍戎馬一生,斬殺金狗無數,隴右道戰疫,將軍更是大敗不可一世的西涼鐵騎,守護數十萬涼州百姓免遭蠻野屠戮,此等人生快事,何人不敬仰?嶽王爺要泉下有知,也當無憾矣。”
嶽英抬起頭,嘴角掛著微笑, 道:“不足道,不足道矣,如當今聖上應允,老臣亦可持槍上馬,保衛邊疆國土不失分毫!”
陸鳳鳴望著眼前依舊雄心勃勃的老者,心中暗歎:“嶽王之後,果然不辱名門!”
嶽英堅毅的面上漸漸帶著苦色:“想起當年之事,就不得不想起一個人。”
陸鳳鳴道:“何人?”
嶽英緩緩道:“左將軍馬忠!”
陸鳳鳴道:“撰寫無字帛書的馬將軍?”
嶽英道:“正是此人,他當年與我私交甚深,他雖非名門之後,卻忠肝義膽,後來傳言他歸降金狗,我實難相信!”
陸鳳鳴道:“難道他是假降?”
嶽英道:“他曾對老夫言,此生如不殺進金人,永不回朝!”
陸鳳鳴從懷中掏出一物,道:“此乃我深入異邦尋得馬將軍之物。”
紫玉通透,冰涼滑膩,乃世間寶玉!
嶽英激動道:“快將此物與老夫一看。”
陸鳳鳴遞過紫玉與放大鏡,嶽英走到書桌前細致端詳起來。
過了許久,嶽英突然“哎呀”一聲,老淚瞬間奪眶而出,哀戚道:“天亡我大宋矣!”
話語剛落,嶽英滄桑的臉上頓時不住地抽動起來,面色漸漸轉白,一口泡沫從口中吐了出來。
陸鳳鳴急忙上前道:“嶽將軍!”
嶽英喘著大氣緩緩道:“馬將軍……被朝廷內鬼所害,不得已詐降金人……”
語罷,便撒手人間。
希望看見此書的兄弟姐妹,支持我一下,給我一點動力。我是語陌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