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第二日。
果不出所料,第二日突厥人已經抵近城牆,弓箭手的作用微乎其微,只有向下投擲才更加有效。
突厥人頂著無數的雜物,瘋狂的向城牆貼近,近了,越來越近。
燕然關的大門全是生鐵鑄成的,每次開啟和關閉都是牛馬拉動,人力很費勁的。
突厥人和燕然關守軍交戰多年,互相也算知根知底,根本沒打算過用衝撞車衝擊城門,這是白費功夫。
沒有捷徑,他們也沒有樓車,唯一的工具就是雲梯了。
不過現在居然沒有用上雲梯,反而是後面幾萬步兵,也許是突厥的普通牧民吧,都是在挖土。
前面的士兵根本不顧及自己的傷亡,瘋狂的向上射擊著,只是為了給後方的牧民留下充足的時間。
而後方的牧民則是將土放入麻袋之中,手提肩扛運往前方。
眼見著在三百米開外鑄成了一座厚厚的土牆,基礎是屍體。
將屍體摞在一起,上面厚厚的泥土覆蓋,居然形成了一個簡易的防禦牆。
簡易圍牆用了接近一上午的時間建成了,這個對燕然關實在是太不利了,可能怎麽辦,土牆澆上了水,雖然不是特別牢固,可投石機攻擊的距離太遠,無法調解,黏糊糊的千牛弩的威力也射不穿。
弓箭更別想了,突厥步步為營,雖然上午損失很大,但結局很難預料了。
突厥的士兵在圍牆建成之後,更加瘋狂了,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就宛如潮水一般,衝擊著燕然關。
燕然關城牆高達十余丈,雲梯更長,幾十名大漢扛著也很費力,此時不得不讚歎對方的身體素質,幾十名扛著一個松木製成的雲梯,居然可以飛快的奔走著。
雖然有很多人死在了路上,但更多的已經靠近城牆。
太近了,李遠似乎聽到了敵人的呼吸聲,看見了敵人的面孔,一切都近在咫尺。
赤裸上身,面露猙獰,出生到現在都沒有梳洗過的頭髮凌亂的披在頭上。
雲梯靠在了城牆,此時的弓箭手已經完全退守,刀盾手、槍兵上前。
李遠撤下了,盡管周王心法可以讓他在極短時間內恢復體能,但畢竟不是神仙之術,他的功底還不夠深厚,已然有些堅持不住了。
撤下就是休息,此時什麽都不能想,趕緊扒拉幾口飯,好不好吃不說,填飽肚子是關鍵。
其他人找個地方就睡,李遠還是有些矯情,洗漱一番才睡去。
估計也就今天了,明天怎麽樣誰知道呢,趁著活著還是乾淨一點的好。
能休息一會是一會,要不還能怎麽樣。
又是一天過去了,刀盾手和槍兵也是訓練有素,沒有讓敵人搶佔城牆。
攻城第二日,大周戰死七千有余,十四萬官兵還存十三萬。
突厥傷亡慘重一些,戰死兩萬余人,可簡易的防衛城牆已經搭建完畢。突厥尚余二十七萬。
斥候組一切正常,並未參與全面戰爭,李遠除外。
又是夜深人靜,李遠沉沉睡去,這兩日都沒有進入過空間,畢竟在空間內訓練雖然體力不會受到影響,但精神上還是稍微有一點點的影響,這個時候,一點意外都不能出。
攻城第三日。
斥候組全部城牆下待命,隨時接應。
檑木、滾石數量充足,輜重兵身大力不虧,已經全部送上戰場,向下投擲著,刀盾手、槍兵同時擁在寬大的城牆上。
斥候組佩刀在手,
由各大隊隊長率領,隨時查缺補遺。 “東北角失守,斥候組速度補缺!”
李遠跟隨現在的隊長直接奔東南角而去,手裡的佩刀緊緊攥住。
“殺!”
斥候組聲音洪亮,氣勢逼人。
刀光劃過,鮮血飄散。
李遠看著面前已經部分登上城牆的突厥人,個個樣貌凶悍,走進跟前,一股惡臭撲面襲來。
“草!”
“噗呲!”一刀砍下一個人頭,鮮血撲面而來,落盡了李遠的嘴裡,“人是臭的,血也是臭的!”
“呸!”
也不用管其他的,砍就是了,斥候組一陣衝擊,直接將這群大漢趕下城牆。
已經節節退後的刀盾手和槍兵才重新站住腳跟,向下投擲著落石。
軍法處隨即趕上城牆,將此段的長官直接斬首。
戰時期間,無號令退者,當即斬首,軍法處可自行處置,無需上報。事後統計,另行上報!
這是軍令,無論是誰都是一樣,哪怕是路之寒,臨陣退縮,斬!
大周建國過千年,皇子斬了幾十個,將軍級別的不計其數,何況這個等級的!
大家都習以為常,並不見怪,很明顯的事情,現在敵人的兵力還不到讓你退卻的時候,你膽怯了,該!
斥候組作為接應部隊,一般情況下是很少有這麽快就上戰場的。
不過這次卻不一樣了。
一天的時間,李遠上了十七回,手底下怎麽也有幾十條人命了,鮮血早就將身上的衣服染紅。
軍法處砍人頭都砍麻木了。
城牆上黏糊糊的根本站不住腳, 反正是不能想,想想容易吃不下飯。
敵人沒有退去,也沒法收拾啊。
到最後一回的時候,很多人衝的勁頭都沒了,有氣無力的,也就是李遠吧,不能算是精神抖擻,但起碼士氣在那。
李遠發現了,這樣的戰爭更適合他,每時每刻都在運轉的心法讓他身體複原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每次將敵人趕下去,總有那麽一小段的時間讓他恢復,這就夠了,體力不敢說百分百恢復,但消耗真的不算大。
如此一來,晚上敵人退去的時候,只有李遠還有精力自己衝洗一下身體,將軍裝脫下,清洗一遍,其他人早已經昏昏睡去,雷鳴般的鼾聲在軍營裡回蕩,吵得人心煩。
洗衣服的時候,李遠才真正的煩了,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出的水還是通紅的,又不是女人,洗的沒那麽細致。
李遠還有點強迫症,不洗也就算了,洗就想洗乾淨一點,沒想到生生給那無比結實的軍裝給洗碎了。
不管了,即使後勤的兄弟已經睡著了,那李遠明天也不能光著屁股上戰場啊,常服那可是花了大價錢定做的,絕對舍不得。
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兄弟叫起來,雖然那兄弟滿臉的不高興,可一看是面癱,也就忍了這口氣,誰讓這貨是個瘋子呢。
將新衣服遞給李遠,嘴裡嘟囔了半天,也沒敢讓李遠聽清楚。
攻城第三天,燕然關戰死一萬四千人,剩余十一萬五千人。
只有戰死,沒有傷殘!
突厥戰死兩萬五千人,剩余二十四萬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