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嶽子,比一比誰殺的多!”李遠戲謔的看著嶽龍奎,開玩笑的說道。
“你才坐月子呢,比就比,誰怕誰啊。”嶽龍奎性格火爆,最是受不了激的人。
狂刀,刀鋒無敵,斬亂冬雪,砍削剁扎,帶來一地的血汙。
嶽家槍,傳承何止千年,一刺一挑,更彰顯嶽龍奎的扎實基礎。
刀如虎,槍如龍,龍虎輝映,給對方造成了多少的死亡,已經數不過來了。
兩個人像兩頭猛獸,直接扎進突厥的隊伍中,帶來的只有死亡。
李遠此時才發現,如果真的有人能身先士卒,一馬當先,那跟隨他身後的士兵也能發揮出遠超平常的戰鬥力。
刀盾兵一向以穩重著稱,但現在也瘋魔了,個個都如同中了魔一樣,本來穩如老牛,現在卻如同猛虎。
此刻陣營已經有些亂了,平常其實也亂不了,但此刻被虎頭飛鷹的精銳們衝擊的也變得七零八落。
亂就亂了,現在也無所謂,紅著眼睛廝殺,看到了敵人,上去就砍得了。
死或生,一線間而已。
李遠大吼著,“來啊,雜碎們!”
身上的鮮血滴答滴答落下,一小部分是自己的,畢竟他不是刀槍不入,一大部分是敵人的。
兩個前鋒衝擊,後面無數個小老虎跟隨著,眼見著就要衝上山脈,但虎頭飛鷹的精銳們一波又一波的向下突擊。
李遠終於知道什麽叫做砍人砍得煩了,眼前全是敵人。
不得不佩服敵人的鬥志,山坡上填滿了死屍,溫度降低,血和水混在一起,髒的不成樣子。
尚華太謹慎了,如果此刻再次派出一隊虎豹騎,甚至千騎司的戰士也行,起碼可以衝上去,但他沒有。
在他的心中,消耗是第一位的,寧可小勝,不可冒險。
慢慢的,到盾兵們的勇氣在衰落,人也越來越少。
嶽龍奎在纏鬥中也受傷了,肩胛骨處被帶著鋼釘的狼牙棒砸了一下子,連皮帶肉撤下一大塊,露出慘白的白骨,他也退下了。
李遠還在鬥著,四面八方全是敵人,身上也大大小小受了很多的傷。
要不是龍皮,估計他此刻早就倒在地上。
尚華再次鳴金收兵,他對現在的戰果非常滿意,逼出了虎頭飛鷹,殲滅了不少,李遠砍死那個最起碼是個貴族。
對於他而言,完美的一天。
李遠還是頂在那裡,慢慢的後退,小心謹慎。
敵人也沒有衝擊,同樣的後退,速度倒是很快。
距離夠了,突厥人再次開始射箭,這次的到盾兵很聰明,倒著身子,將盾牌放在身前。
不得不說,盾牌兵訓練有素,即使撤退絲毫沒有慌亂,盡管還是有些損傷,但比起李遠想的好多了。
大雞沒有死,還算不錯。
李遠下來和嶽龍奎打了個招呼就走了,明顯有些不開心,如果一鼓作氣衝上去,那不是更好。
當然是他想的太簡單了,戰爭哪有那麽容易。
找個地方衝洗一下,這也是軍官的優待,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心中想著,再看看吧,如果這麽打下去,會死多少人,沒人知道。
是時候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計劃了。
其實這個計劃也很簡單,就是繞過遺忘山脈,
直達金帳。遺忘山脈的東邊是一片死寂的沙漠,那裡沒有任何人煙,就是突厥人也不會進去。
沒有水源,沒有人煙,溫度低到了極點,沒有救援,沒有道路,一切都是未知,這一切都是與蘇志閑聊的時候得到的信息。
李遠曾經無數次進過軍帳,也在沙盤上看到過這個沙漠,具體多大沙盤上根本沒有顯示,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但李遠知道,穿過這片沙漠再有三天的路程就是突厥大汗的軍帳。
蘇志曾經說過,他也是聽尚華說的,千百年前有人曾經帶領八千死士直達大漢軍帳,當他們穿越過去之後,八千戰士只剩下不到一千人。
他們是成功了,但這個成功的代價真的是太大了,死亡,孤寂,極寒讓他們衝出沙漠的那一刻顯得無比的悲壯。
可惜,上天跟他們開了個玩笑,當他們衝出沙漠卻卻遇到了突厥的天階。
之後的事情不言而喻,將近一千的勇士們被人輕而易舉的從世界上抹殺。
據說帶頭的那個大周爺們自殺了,他為的是不讓人從他口中得到沙漠裡的情況。
李遠不知道當時他的心裡是怎麽想的,希望和絕望在第一時間裡到來,想一想老天爺是多麽的不公。
其實李遠也想過為什麽不派天階的人探一探這個沙漠,可蘇志搖搖頭,說出了原因。
那片沙漠有的人稱呼它為神的禁區,天階進不去的,勉強進去也只會爆體而亡。
李遠不知道應不應該冒這個險,他知道自己的命不好,沒有神的眷顧,只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
進去之後,生與死自己都很難控制,如果真死了,那就看不到那個嘮嘮叨叨的喜花,和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念念了。
看看情況再說吧,也許可以在這片山脈將敵人擊潰,那就不用冒險了。
李遠不是聖人,他做事一向是把自己的安危放在最前面,不過這也應該是人之常情吧。
夜深了,李遠躺在床鋪上久久不能睡去,他的腦子裡面亂極了,像是有兩個人在爭吵一般。
一個在極力勸說他去吧,如果能夠成功大周最起碼能多活幾萬人,這就代表著有幾萬個家庭能夠迎回自己的丈夫,兒子或者兄弟。
而另一聲音在貶低著對方,為什麽要去,活著不好嗎?你李遠一向不是喜歡安靜的生活,老婆孩子熱炕頭嗎,就這麽隨波逐流吧,你不是神仙,你也沒有那個能力拯救世間。
腦子裡徹底的亂了,李遠乾脆從床上坐起來,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一口哈氣,帶來了些許的白霧,雪越下越大,將所有的一切掩埋,小戰士們身穿厚厚的棉衣,就這也有些打著哆嗦,時不時的在火堆旁取暖。
今晚的月亮很圓,月光照在雪地上,顯得格外的明亮。
望著山上,白日裡泥濘的血路已經被白雪覆蓋,看起來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李遠笑著搖搖頭,此刻要有壺酒才叫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