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當中,隨著大樓裡最後一家公司放假,康翔也從繁忙的勞作當中解放了出來。
年前的這段時間,忙是忙活的夠嗆,可實際收入卻並不比平時多了多少。
雇人送一次貨就要10塊,而且回收站的大叔也把價格壓低了很多。
這也不能怪他,因為春節的原因那個大叔的上家也都歇業休息了,康翔送去的那些東西,都只能暫時存放在大叔那裡。
春節之後廢品的行情大叔也說不準,所以康翔只能是降低點價格賣給大叔。
他又沒有存放的地點,能找到個地方就不錯了。
再說做生意不能隻考慮自己,所以康翔也能理解大叔的難處。
好在他們一家都不回老家過年,要不然最後這幾天康翔拉回來的這些東西可就真的成了垃圾了。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康翔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母親在電話裡又哭出了聲音,這讓康翔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但是沒想到,那天老父親竟然主動和康翔在電話裡聊了幾句,這可是讓康翔受寵若驚,已經快要一年的時間了,之前父親可是從來不肯接他這個忤逆子電話的。
電話裡面康翔的父親和康翔說了剛子的事情。
這個家夥還真的是害人不淺,連老鄉帶同學,好幾個人都被他給忽悠到了羊城。
這些人無一例外,被他們騙光了身上的錢財之後,轉而又成為了他們的幫凶。
後來好像是有一個女孩把求救信息寫在一張十元的紙幣上扔出了窗外,撿到錢的人還真的去派出所幫忙給報了警,他們這個傳銷窩點才被警察給一鍋端了。
剛子是被他老爸從羊城給接回來的,剛回到家裡的時候他還沒認清現實,整天還是打了雞血一樣給他父母講課。
他父親怕他再偷跑出去,整天把他鎖在家裡。好好的一家人,現在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這都快要過年了,也沒見他家準備啥年貨,早上康翔老媽剛過去給他家送了5斤豬肉,回來把這些事情和康翔的父親講了之後,老爺子的心裡非常難受,他覺得當時誤解了兒子,這才放低了姿態,主動和康翔通了一次電話。
一開始康翔聽說自己沉冤得雪,還挺開心的。可後來聽說了剛子一家的現狀,他又開始心疼起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兒時玩伴來。
其實這也不能全怪剛子,那幫人的洗腦術也實在是厲害。
即便康翔一開始也被他們給說的五迷三道,天天做著發大財的春秋大夢。
要不是他們天天逼著往那拉人,康翔也不會認為他們有問題。
也許正是因為康翔被剛子成功說服,主動跑到羊城投奔,才會讓剛子堅定了這是一條成功之路也說不準。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剛子變成現在這樣,康翔也是有責任的。
電話當中父親也問起了康翔現在的工作,康翔可不敢告訴老爹他在羊城收破爛。
他告訴父親自己現在一家小貿易公司裡做銷售,賣賣辦公設備什麽的。
除了底薪之外,還能拿到一些銷售提成,一個月少說也能掙個千頭八百的。
父親這次可是對兒子的話深信不疑,畢竟康翔已經寄回家了1萬塊錢,這足以說明這小子已經能夠自己養活自己了。
但即便如此,父親還是叮囑了康翔好多注意事項,說來說去就是保重身體,堅決不能做犯法的事情這些。
要是平時,父親這麽嘮叨的話,
可能康翔早就找個理由掛電話了。 可今天不同,因為馬上就要過年的原因,他也確實是有點想家了,父親的這些話康翔都一字一句地記在了心裡。
結束了和父母的通話之後,康翔一個人去了超市。
這大城市裡就是這點好,都到了年根底下了超市都還正常營業。
康翔的小窩裡沒有冰箱,所以他也不敢買太多的食物。
只是簡單的買了幾樣之後,又搬了一箱泡麵。他也不知道春節期間超市還營不營業,有了這箱泡麵壓陣他心裡才有底。
大年三十那天,房東給幾個沒有回老家的租客各自送了一小盆金桔,小盆子不大,但是還真的結有幾顆金燦燦的果實,看著還挺有過年的氣氛的。
不過就是找不到能一起過年的人,小李回老家了,光仔也不知道去哪裡逍遙去了,就連張姐這個酒友都去香港陪老公去了。
康翔在這裡一共就認識這麽幾個人,一圈電話打下來就沒一個還在羊城的。
康翔連小靜都聯系了,人家正在家裡陪著家人包餃子呢。這個電話打完之後,康翔是徹底死了心。
還好上次被查暫住證的時候不是春節,要是現在這樣的情況,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答了。
雖然沒能找到一起過節的人,但是該有的儀式感還是要的。
大年三十那天,康翔忙活了一個下午,給自己準備了6個小菜,一個人呆在房間裡享受了一頓豐盛的年夜大餐。
那天晚上,陪伴在康翔身邊的只有一個小小的收音機。
午夜的時候,收音機裡面播放的是一位台灣女歌手演唱的《雪人》,康翔是在那首歌的陪伴下進入的夢鄉,而那首歌也成為了他此後多年的摯愛單曲。
平時乾活的時候覺得累,可這一空下來才知道有活乾是多麽幸福。
春節這幾天康翔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也只能是依靠看書和練吉他打發時間。
大年初五那天,康翔實在是憋得無聊,就買了幾樣下酒菜,跑到收購站去找那個大叔喝了一頓。
那天他和大叔都沒少喝,不光是喝了啤酒,大叔還拿出了他自己泡製的陳年補酒,讓康翔陪著他弄了好幾盅。
老家夥這補酒還是有一點力道的,康翔從他那回來之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長時間也沒能睡著,總是感覺身上燙的厲害。
後來把康翔折磨的沒有辦法,隻好半夜三更的又衝了一個冷水澡,才算把自己的躁動給壓製住。
從那之後,康翔再也沒敢碰過任何獨家秘製的泡酒,那一個晚上的經歷,屬實是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隨著大年三十的漸漸遠去,一趟趟列車又把一群群人從全國各地帶來了羊城,這些人有混跡羊城多年的老油條,也有對羊城一無所知的新兵。
康翔也給自己置辦了幾件新的衣衫,準備迎接新一年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