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2章 壽元無多，悠著點兒

　大楚的夜，寧靜祥和。

　這一夜，他歸來了，還真是夫唱婦隨，東荒女帝也歸來了。

　不同的是，瑤池有收獲，而他，啥也未尋到。

　要不怎說是帝，或許戰不過大成聖體，但帝道眼界，遠非葉辰可比。

　映著月光，一同歸來的還有東凰太心。

　沒錯，瑤池的收獲，便是諸天劍神，殘留有一絲劍道的劍之意，已極盡消散了，被姬凝霜以帝道大神通，強行留在了世間，至今日，才帶回了大楚。

　“謝謝。”

　東凰太心淚眼婆娑，雪白的長發，在月下甚是刺目，一絲劍意，便是希望。

　姬凝霜默默轉身，笑中有疲憊，葉辰也一樣。

　這些年，他們尋了不少英魂，偏偏沒有他們的葉凡，至尊也想哭。

　月光下，兩人的背影，都極為蕭瑟。

　此番歸來，足有三月，世間不見葉辰，也不見東荒女帝。

　玉女峰，冷冷清清的，葉靈去紅塵歷練了，眾女也還在閉關中。

　老樹下，刻木雕的聲音，沙沙不斷。

　與先前不同的是，葉辰此次是閉著眸刻的，神識之眼在看蒼緲。

　他的周身，有多種法則纏繞交織，有輪回、時空、時間、空間、夢道、混沌道，也成一把把刻刀，刻在冥冥虛無中，欲留下一道痕跡，以鑄帝道之門。

　“另辟蹊徑，有見地。”

　冥帝話語悠悠，知道葉辰在幹啥，可那個過程，會無比的漫長。

　這個漫長，多半會長過葉辰的剩下的壽命。

　他會成帝，給其足夠的時間，他能證道成帝，不過，誰去給那個時間。

　轟！

　冥帝看時，地府的孽海方向，傳來一聲轟隆，有一根魔柱從天而降。

　那是天魔柱，滾滾的魔煞，淹沒了孽海。

　揣手的冥帝，隨之起了身，拎出了帝兵，還抽空哈了一口氣，用衣袖擦了擦。

　放在往日，凡有魔柱降臨，他基本都一擊摧毀。

　但這次，他不準備這般做，只因腔中有一股火氣，已憋了幾十年了，被葉辰前後收拾了好機會，巔峰帝哪能不窩火，特想找一尊帝，好好泄泄火。

　“天魔入侵。”

　“天魔入侵。”

　身在孽海方向的大鬼小鬼，已扯著嗓子嘶吼了。

　“別嚎了。”

　冥帝拎著帝兵，一步落下，震得乾坤震蕩，就杵在那，等帝降臨。

　魔柱嗡動，滾滾魔煞又出，卷著無數的天魔。

　然，方才出來，天魔便被卷入了幻境，冥帝造出的幻境，大眼一瞅，無輪回之人，便直接抹殺，來一批殺一批，管他魔君還是魔將，都難擋極道帝威。

　很快，天魔帝來了，逼格頗高，一步踏出魔柱，地府巨顫。

　“停。”

　未等冥帝祭出絕殺，便聞道祖一聲大喝。

　無需他說，冥帝也停了。

　“幾十年成大帝，你家的徒兒，是真牛逼啊！”

　冥帝嘖舌，嘖舌的看著那尊天魔帝。

　那是個輪回的人，而且，還是道祖的徒弟:混沌體。

　道祖不語，帝軀忍不住顫。

　那是他的徒兒，縱隔著天冥屏障，他一樣認得出，至於幾十年，說的是諸天的時間，若在天魔域，搞不好已是幾千年，兩方時間的流速，是不一樣的。

　嗡！

　冥帝揮動了帝兵，一擊毀了天魔柱，省的輪回的混沌體再跑回去。

　噗！

　輪回的混沌體，當場噴血，都還未來得及裝逼，也還未來得及報上自個的帝號，便被冥帝一掌鎮壓了，那一瞬，足有上萬的帝道封印，將他禁的死死的。

　其後畫面，就不忍直視了。

　冥帝收了帝兵，把輪回的混沌體，摁在地上一頓爆錘。

　怎麽說嘞！混沌體該是背了個黑鍋。

　也不知冥帝，是把他當做葉辰了，還是當做道祖了，打的那叫一個歡實。

　道祖的臉，瞬間黑了個透頂。

　故意的，你特麽就是故意的，這般牛逼哄哄，有種過來跟吾打。

　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

　這，會是冥帝的回答，窩火這麽多年，總得找人撒撒氣，不是吹，縱輪回的是冥絕，他也會照打不誤，大帝嘛！都是抗揍的，多錘兩下也沒事兒。

　輪回的混沌體，就有些懷疑人生了。

　這特麽的，來的好像不是時候，或者，裝逼的姿勢沒怎麽擺好。

　不知何時，冥帝才停手。

　那廝的臉上，刻著一個大大的爽字，看道祖的眼神兒，都笑吟吟的。

　道祖未言語，已懶得罵那個賤人了。

　不多時，葉辰便聽到了呼喚，與姬凝霜一道，再次降臨人界。

　“混沌體?”

　見之，葉辰不由一愣，含蓄如東荒女帝，葉辰神色一怔。

　輪回了，那是輪回的混沌體。

　兩人心驚不已，諸天的輪回，早已崩毀了，竟還能輪回轉世，且去的還是天魔域，最讓兩人駭然的是，這才幾十年而已，再見混沌體，竟已是大帝了。

　天魔域，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他諸天的人，前後龍爺，後有混沌體，都個頂個的出類拔萃。

　未及多想，葉辰施了道化萬千和輪回之力。

　嗚嚎聲頓起，輪回的混沌體頗痛苦，被強勢化掉了天魔記憶和血脈。

　再醒來時，已是一個木訥的人。

　“帶來天界，吾有方法，恢復他之記憶與血脈。”

　道祖傳了音。

　葉辰收了混沌體，又與姬凝霜一道消失了。

　臨走之前，他還去了一趟冥界的深處，摘走了一株三彩的玲瓏花。

　等它成熟，已等了好多年，補充壽元的。

　是他跑的快，冥帝未追上，那是冥帝用來給自己續命的，被葉辰那貨拽走了。

　這尊帝，本來心情挺好，因某人不要臉的行徑，臉色又一次黑的透亮了。

　道祖可沒空搭理他，帶著混沌體，一瞬消失。

　葉辰深吸了一口氣，每有此時，他與姬凝霜，心神都會恍惚，尋了那麽多的英魂，有人殘存劍意、有人殘存魂魄、更有人輪回，偏偏都沒他家的葉凡。

　其後多日，都再未見道祖。

　待葉辰再來天界時，混沌體已蘇醒，記憶還在複蘇中，本有的混沌血脈，也與前世沒法比，稀薄的近乎不見，天魔帝身份的帝位，也一樣沒有了。

　不過，這都沒啥，給其足夠的歲月，記憶會完全召回，稀薄的血脈，一樣能複古，正如昔日的龍爺，需要的便是時間，而今的他，有的便是時間。

　他是記得葉辰的，也是記得瑤池的，正因記得，才笑的感慨。

　昔年，三足鼎立的三尊少年帝，一個證了道，一個大成了，都已成貨真價實的至尊，而他，依舊只是一個準帝，再沒有那個資格，跟兩人齊肩了。

　“至今都不知你名諱。”

　“皇秋風。”

　“好名字。”

　葉辰微笑，與瑤池一道，漸行漸遠，未曾帶走混沌體，複蘇還未完成。

　身後，混沌體的心神，是恍惚的。

　當年的諸天浩劫，蒼生爭來的希望，果然染的比太陽更璀璨。

　“輪回、輪回、輪回。”

　離了天界，葉辰一路都在輕喃，諸天輪回都已崩壞了，竟還有那等神力。

　夜裡，他又一次來到凌霄殿前。

　已有十年了，他還是看不清，不知殿中是何景象，隻知有古老的異象，在凌霄殿上空交織演化，更有奧妙的道音，連他聽了，心境都不免有些晃神。

　這些年，每隔幾日，他都會來一次，每一次，都會駐足很久。

　天庭女帝的道，不知何種道，她之道音，平凡卻奧妙，能助人悟大道。

　葉辰如雕像，聆聽著道音，又緩緩閉了眸。

　沐浴著星輝，他如雕像，靜心參悟大道，亦有天音，兩天音還有交織。

　他窺看了輪回，從第八世，一路看到了第二世。

　至於第一世，不在那般模糊，許是眼界有限，他看到的還是一道背影。

　十年春秋，十年冬夏。

　他這一站，便是二十年，肩頭染了太多灰塵，期間未有一絲動彈。

　“壽元無多，你悠著點兒。”

　人王也在，已揣著手，已繞著葉辰轉了幾十圈兒，此刻還在轉。

　修士閉關悟道，一不留神兒便是幾百年。

　葉辰的壽命，是撐不起的，多來那麽幾次，直接就上黃泉路了。

　“能不能別轉了，再轉也找不著珍藏版。”

　造化神王拽開了人王。

　“你這話，老夫不怎麽愛聽。”

　“錘你一頓，整個世界都會安靜的。”

　“別鬧。”

　嗡！

　兩人正說間，突聞一聲嗡動，如鍾聲那般，震顫心神。

　聲音傳自葉辰，是聖軀在顫。

　完事兒，造化神王與人王，便被震翻了出去。

　再看葉辰，形態略有變化，飄飛的白發，化作了黑發，聖體的血脈，也跟著散去，大成的聖威，竟成了極道帝威，有一縷縷帝道法則，交織纏繞。

　“仙武帝尊。”

　“怎麽可能。”

　冥帝豁的起身，道祖也跟著起身，難以置信的望著，絕不會認錯。

　“大帝?”

　連兩帝都如此，更莫說人王和造化神王了，已然起身，看的兩眼發直。

　一瞬， 東荒女帝瞬身顯化，嗅到了帝威。

　一瞬，帝萱和已復活的第四神將，也不分先後的落下，嗅到了帝尊的氣息。

　“哥哥。”

　“帝尊。”

　兩人熱淚盈眶，便欲衝上前，卻被瑤池擋了回去，有一種帝威，是此刻的他們，無法抗衡的，那是巔峰帝的帝威，且不是一般的巔峰帝，塑有毀滅力。

　“別來無恙。”

　凌霄殿中，傳出一抹女音，如縹緲仙曲，每一個字，都如動聽的音符。

　“別來無恙。”

　葉辰開口了，也不知是他在說，還是帝尊在說，可無論是誰，聲音都是沙啞不堪的，有滄桑之意，路過的天玄門弟子，只聽了這一句，便老了百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