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2章 三百年的因果
末日幽暗,最後一縷光明,被蕩滅成埃。
天魔帝芒與雷霆神箭,一同輪回崩涅。
葉辰吐血,險些栽倒,聖光極近湮滅,血骨淋漓,璀璨鮮血淌滿了整個聖軀。
天魔帝亦血濺星空,連帝骨也炸裂了,耀眼的帝光,被歲月風化,被傷痕抹盡。
至尊攻伐的最巔峰一擊,並無勝與負,只有敗與傷,體內的壑痕,不可磨滅。
“為什麽,為什麽你還不死。”天魔帝咆哮,帝眸凸顯,布滿了一條條血絲。
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倒聖體,可葉辰卻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就如殺不死一般。
至高無上的帝,也被逼的陷入了癲狂。
恥辱,奇恥大辱,帝之顏面,蕩然無存,所謂的榮耀,所謂的輝煌,皆成擺設。
“縱死,也要拉你下地獄。”葉辰話語鏗鏘,不滅的意志,造就了必勝的信念。
“殺。”天魔帝嘶吼,手握帝劍撲來。
“戰。”葉辰緊握軒轅,亦不退反進。
一尊無上大帝,搖搖晃晃,自東向西。
一尊大成聖體,踉踉蹌蹌,自西向東。
一步一個血色腳印,都拖著血淋殘軀。
兩大至尊,已是強弩之末,氣血乾枯,法力蕩盡,就連護體的仙光...都沒了。
帝身負著帝的輝煌,聖體扛著聖體的高傲,致死都在征伐的道路上,拚死衝鋒。
大戰,再無驚天波動,卻原始而粗暴。
天魔帝揮劍,在聖軀上劈出一道溝壑。
葉辰劍落,在帝軀上,斬出一道血痕。
你劈我一劍,我縱死也要一劍斬回去。
無人防禦,無人躲避,有的只是進攻再進攻,瘋狂的揮動著帝劍,不知疲倦。
至尊與至尊間的爭戰,血腥到了極點。
誰會想到,一尊大帝與一尊大成聖體,竟戰的如此慘烈,要把對方誅殺才算完。
聖骨與帝血交織,帝骨與聖血縱橫,血與骨戰,骨與血爭,它們皆不甘落敗。
又是一擊碰撞,軒轅劍被震翻了出去。
它好似比葉辰還累,散盡了所有帝光,斜插在了星空,極道帝威也斂化到極點。
“死吧!”天魔帝笑的猙獰,雙手握劍,暴虐嗜血,一劍劈在了葉辰肩膀上。
“還你一拳。”葉辰嘶吼,一拳轟碎了天魔帝的胸骨,帝骨如聖骨,染血崩飛。
帝的一劍,聖體的一拳,都遭了重創。
葉辰身形踉蹌,狂吐鮮血,差點倒下。
天魔帝也蹬蹬的後退,手中極道帝劍,也隨之脫落,沾染帝血,插在了星空。
二人皆眸光暗淡,搖搖欲墜,站都站不穩了,疲憊的直欲倒下,要一睡千萬年。
“殺。”天魔帝咆哮,拖著血淋帝軀,撲向葉辰,披頭散發,就如一尊惡魔。
“戰。”葉辰嘶吼,一瘸一拐,剛烈的聖體,堅韌不屈,揮動了血色的拳頭。
兩大至尊最後的征伐,映著末日之光。
大帝一拳打的聖體踉蹌,聖體一拳砸的大帝趔趄,每一拳都好似用盡所有力氣。
終究,大帝倒下了,再無站起的心力。
葉辰搖搖晃晃而來,踏出了一條血路。
時隔三百年歲月,他又一次騎到了天魔帝身上,揮動了血色拳頭,砸了下去。
“這一拳,為天庭,三百年歲月蹉跎。”
“這一拳,為大楚,祭奠枉死英魂。”
“這一拳,為諸天,還我大好河山。”
葉辰一拳又一拳,拳拳見血,打的天魔帝頭顱崩裂,也打的帝軀血骨橫飛。
每一拳落下,皆有一聲嘶吼,悲愴而哀涼,道不盡的滄桑,亦說不完的殤痛。
便是天魔入侵,打破了他美好的夢。
便是天魔入侵,讓他記憶只剩血與淚。
太多人葬生,太多人埋骨他鄉,那一片大好山河,被他們,摧殘的滿目瘡痍。
這是仇,也是恨,大仇要報,怒恨要消,造了滔天血劫,蒼生便要討一個公道。
“啊....。”天魔帝咆哮,一雙帝眸充血,每每欲起身,皆被葉辰一拳打回去。
帝的雙眸,那是一種什麽神色,猙獰、暴虐、嗜血、憤怒、不甘,還有恐懼。
他敗了,至高無上的帝,注定又敗了。
當年,他一敗塗地,被一尊聖體屠戮。
今朝,他敗的更慘,屠他的還是同一人。
三百年因因果果,他還是難逃宿命,大帝的歸宿,依舊是星河彼岸的黃泉。
在這一瞬,所謂的大帝,所謂的萬域至尊,成了這世間...一個最好笑的笑話。
“啊.....。”一尊大帝的心靈,奔潰了。
“這一拳,為蒼生,血債需用血來償。”
葉辰嘶吼,再次舉起拳頭,一拳灌輸了無盡的傷與痛,生生打爆了天魔帝。
因果輪回,延續三百多年的宿命之戰,聖體又贏了,逆天屠了帝,討還了血債。
血與淚縱橫,迷蒙了他的眸,悲憤淒涼。
帝血,濺滿了星空,依如當年,濺滿大楚,祭奠死去英魂,告慰亡者在天之靈。
天魔帝死,他身負魔靈咒印隨之消散。
那還在廝殺的天魔兵將,無論是大楚、玄荒,亦或星海、萬域,皆一尊尊的化作了飛灰,成片成片蕩成了歷史塵埃。
他們,致死都在咆哮,帶著不甘與憤怒,帝死了,三百年一輪回,他們又敗了。
“贏了,我們贏了。”大楚修士激動的落淚,皆泣不成聲,發自靈魂的嘶吼。
“贏了,我們贏了。”玄荒修士嘶喝,皆舉起了殘兵,招搖呐喊,聲震天地。
“贏了,我們贏了。”諸天修士咆哮,無論老修小輩,皆身軀巨顫,熱淚盈眶。
“他又一次屠了帝,延續了不朽的神話。”
“聖體一脈,終是未讓萬域蒼生失望。”
“我們...老了。”大楚九皇、九大神將、東華七子、劍神、魔淵都滄桑一笑。
這已不是他們的時代,卻更甚他們的時代,後世人傑,將會引領一個新的傳說。
一世屠兩帝,他的逆天戰績,前無古人,也必將後無來者,他才是真的神話。
諸天動顫,為他驚呼,也為勝利喜悅。
可這一場仙魔大戰,戰死了太多英傑。
滿星空皆是慟哭聲,太多人在尋找親人。
一片星空,聖猿老祖的鐵棒,染滿鮮血。
他戰死了,單打獨鬥,戰到了猿軀崩裂,身死道消,與那天魔君共赴了黃泉。
一片星空,一把殘破的戰斧,血淋淋的。
那是夔牛老祖,拉上了地魔君,下了地獄,帝道傳承,並未辱沒先帝的威名。
一片星空,五片血衣,隨星河流沙飄搖。
那是南域五大王族老祖,戰到了身死,各自拚掉了一尊魔君,戰魂烙在諸天。
一片星空,五尊殘破法器,湮滅了神光,
那是遠古五族老祖,在星風下成灰,斬了無數天魔,為後世搏了一個乾坤。
太多人身死,太多宗門種族傾覆絕滅。
諸天萬域,千瘡百孔,屍骨堆積成山,鮮血淌流成河,刀槍劍戟,插滿戰場。
他們打了大勝仗,卻慘烈到人想哭,戰爭殘酷,把宇宙洪荒,洗的血淋淋的。
這一戰,注定會被後世記得,席卷了萬域,一個個鮮活生命,成了一道道英魂。
末日下,葉辰邁著沉重步伐,艱難前行。
他的背影,孤寂蕭瑟,蒙著歲月灰塵。
他的道路,是用血骨鋪築,一步步征途,一步步逆天,把身與道,刻成了永恆。
“三年,我還有三年。”他的聲音沙啞,笑的滄桑,對三年的歲月,充滿憧憬。
三年,他會娶妻,會生子,會在紅塵遊戲人間,再不管這世間的紛紛擾擾。
前方,七彩仙光乍現,一柄七彩的劍,橫空出世,仔細一看,正是那誅仙劍。
傳說中的上蒼之劍,此刻在寂滅錚鳴,斬出了一道仙河,劈向了虛弱的葉辰。
“誅仙劍。”葉辰眸光冰冷,一步上前,卻身形踉蹌,一口鮮血隨之狂噴而出。
一切,皆在一瞬之間,聖體也反應不及。
他當場中招,橫飛了出去,鮮血噴濺,血骨橫飛,在幽暗的星空,甚是刺眼。
倒飛中,他的聖軀嗡的一顫,紅塵六道分離而出,一左一右,攻向那誅仙劍。
誅仙劍幽笑,冰冷而肆無忌憚,如一道仙芒,撕裂了星穹虛無,瞬時遁入進去。
六道紅塵跨越時間長河,還是一左一右,不分先後,皆在同一時間追殺進去。
誅仙劍來的快,去的也快,隻為斬葉辰,就如萬古前,他偷襲聖體辰戰那般。
星空,隨著三者先後離去,陷入寧寂。
葉辰墜下了星空,如落花,搖搖曳曳。
此刻,已不在是準帝巔峰,亦不是霸絕天下的大成聖體,只是一介低微的天境。
他的眸,暗淡到無光,他的發,一縷縷雪白,他的生命之火,在極近的湮滅。
他又一次變得蒼老,疲憊到要離開人世。
誅仙劍偷襲一擊,直接斷了他的生路,他所謂的三年,也只是一個美好的奢望。
朦朧中,他似又望見了一個絕世的女子,披著嫁衣,翩翩起舞,對他回眸而笑。
這一次,他看清了,看清了那張容顏。
這一次,他看清了這所謂的三年壽命,是從何而來:她穿著嫁衣,走上了祭壇,躺在了他身邊,柔情似水,滿目淚光。
“南冥...玉漱。”他哭了,滿眼渾濁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