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習慣宿舍的硬床板突然換成大床王灃還有些不太適應，一覺醒來渾身酸痛，繞著小區晨跑過後酸痛感才逐漸消失。

　　花費了一上午的時間大掃除，王灃看著面前窗明幾淨的屋子頓覺神清氣爽，接下來一年這裡便是他的落腳點，按照老家的習俗搬入新居後的頭一頓飯絕不能糊弄，魚要有，寓意年年有余，雞要有，寓意吉祥如意，豆腐也有要，寓意福氣滿滿，再炒三個素菜湊齊六六大順之意，絞盡腦汁定好菜單，王灃隨手套了件衣服直奔超市進行采購。

　　得益於從小練就的廚藝，六個菜從準備到出鍋隻用了一個小時，像模像樣地打開一瓶葡萄酒，王灃舉杯自語道:“諸事順意，搬家快樂。”

　　“恭喜恭喜，這套房子不錯，菜炒得也不錯。”

　　看到消息王灃心裡咯噔一聲，奇緣感受到他的想法緊接著發過來一個傷心的表情:“太傷心了，我有這麽可怕嗎?”

　　“說正事。”王灃邊打字邊夾起一塊油燜雞，味道還不錯，他已經摸透奇緣的套路，能透露的消息不問也會主動說，不能透露的消息軟磨硬泡也不會有結果。

　　“枉費我準備了那麽多煽情的話語，既然你如此絕情，那我就直說了，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王灃愣了片刻繼續吃飯，他知道奇緣一定會接著說下去。

　　“知道你舍不得我，不要難過，恭喜我才對，由於公司業務擴張，我奇緣正式被任命為大中華區代理總裁，下午就要去赴任，臨走前再和你交待點事情。”

　　“恭喜恭喜，祝你前途似錦。”王灃內心毫無波動，唯一的遺憾是醬油放得有點多，破壞了魚肉的鮮美。

　　“我也要恭喜你。”奇緣本想賣個關子，停頓許久仍不見回復，只能厚著臉皮自顧自說下去:“我升職後本市主管職位空缺，鑒於你入職以來兢兢業業工作態度積極，我特向公司申請，破格提拔你為代理主管，可行使主管權限，待績效達標後方可享受同級別待遇。”

　　這話不難理解，說直白點就是乾主管的活拿職工的錢，錢多錢少無所謂，王灃更在乎另一件事情:“行使主管權限能否獲知我父親的消息?”

　　“這個……跟你說實話吧，我發現我低估了你父親的保密等級，以我目前的權限仍無法接觸關於你父親的資料，別問我當初怎麽知道，是公司大老板命令我幫你辦入職時無意間透露的。”

　　面前的飯菜瞬間失去滋味，王灃放下筷子，事情越發複雜，公司比他想象得還要神秘，這樣一家神秘的公司對他有何企圖，而父親在其中究竟又扮演著什麽角色。

　　“這些問題不是你需要擔心的，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父親還活著，公司絕不會害你。”

　　王灃不置可否，腦海中在不斷思索，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瞳孔不覺緊縮，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

　　“別瞎想，公司大老板不是你父親，你父親也不是公司的員工，他和公司具體什麽關系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奇緣的無奈，王灃尷尬地端起酒杯，點開奇緣傳輸過來的文件。

　　“這份文件你看一下，裡面標明了主管的權限和待遇，我著急趕飛機以後再聊，公司在本市的大業交給你了。”

　　文檔做得很敷衍，一看就是出自奇緣之手，錯別字連篇不說，格式和字體也不統一，對於王灃這種強迫症患者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

好在並不影響閱讀，耗費一番心思王灃大致搞明白了其中的內容。　　主管與普通員工最大的區別便是有權限招募助手，助手不同於員工，員工是人，助手則是鬼魂，萬物皆有靈，鬼魂亦如是，大多數人死亡後魂魄會迅速消散，但也有一部分人或因冤屈或因執念，死亡後魂魄不願進入輪回，遊蕩於天地之間演化為鬼魂，鬼魂不受天道庇佑，為了躲避天譴常有鬼魂自願與主管簽訂合同成為助手，原則上每名主管可招募的助手不設上限，只要能夠支付得起工資即可。

　　“契約精神很重要，簽訂合同需量力，拖欠工資不可行，小心天打五雷轟。”

　　這段文字被奇緣用紅色字體著重標注，不同助手對工資的要求不同，可能是金錢這類常規性物品，也可能是氣運等稀奇古怪的東西，確保有能力支付才可簽訂合同，合同一旦簽訂除非一方身死魂滅絕不允許違約。

　　文檔用了大半篇幅闡述員工招募相關的內容，余下部分都是些旁枝末節，比如主管可享受員工任務抽成、需定期組織團建等，由於本市目前沒有其他在職員工，王灃這個主管只是光杆司令，這些內容他瀏覽完並未往心裡去。

　　邊吃飯邊看手機不是好習慣，尤其是吃魚的時候，因為很容易卡到，多虧魚刺不大，王灃喝掉半瓶醋又乾噎進兩塊饅頭才終於順下去，回到飯桌他將手機放得遠遠的，剛坐下來準備用餐手機又響起來。

　　“你在哪裡?”

　　王灃手裡拿著油乎乎的雞腿，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湊到手機旁點下接聽鍵，聽清電話對面的聲音急忙大口咽下嘴裡的飯菜:“我在家裡，你回來上班了?”

　　“地址給我，我過去找你。”

　　王灃老老實實地報上地址，過不多時門外響起敲門聲，黃雪的身影出現在貓眼裡。

　　“出息了，才大三就出來租房，打算金屋藏嬌?”黃雪在門廳張望一眼，打趣道。

　　“藏什麽嬌，別站在門口了，進來坐。”王灃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可樂，剛放進去的還沒有涼透:“來找我什麽事?”

　　黃雪今天沒穿警服，言行也比以往多了幾分活潑:“還不是你惹的麻煩，隊長讓我負責協調表彰大會的事情，你快點帶我去找校領導，我還沒回警隊報道，請了這麽多天假辦完你的事情我得趕緊回去幹活。”

　　“你沒回警隊報道?”看著斜靠在沙發上的黃雪，王灃心裡湧現出幾分惡趣味:“那你知不知道這棟樓前兩天發生過命案?”

　　“聽說了，死者屍首分離，凶手作案手段極其殘忍……”黃雪似乎意識到什麽，聲音越來越小，猛地從沙發上跳起:“十三號樓901，不就是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