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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局時刻》第33章 夜探古樹鎮
10月5日前半夜11點,古樹鎮南牌坊前岔道口上停下一輛大貨車,一個頭戴黑禮帽,身穿米色風衣,左下顎有道疤痕的男子塞給司機五張鈔票從車上跳下來,他把帽簷拉低將整個臉藏在帽簷下,邁開輕盈的步伐悄悄走進鎮子,為躲避路口上方的監控探頭還特意繞了三個彎才閃進一條叫楊柳街的巷子裡,在巷子裡正巧遇上一個做買賣的老漢,老漢蹬著三輪車不耐煩地說:緊裡頭最後那個院子就是秀秀家。黑禮帽聽後道了聲謝又疾步往裡邊走,他走到緊裡面一個小院前停住腳步,在矮牆外仔細聆聽小院裡邊的動靜。

秋風帶著絲絲涼意,樹葉在月光下左右搖擺。黑禮帽聽了幾分鍾沒見院子內有動靜便雙手扒住牆簷兒縱身跳上牆頭,他蹲在牆上往院子內窺視,這是一家古老式城鎮住宅,坐南朝北三間瓦房,中間是堂屋,兩邊是住室,院子中間還有一盤石磨,石磨上曬著一雙女式白球鞋,黑禮帽篤定這雙鞋是沈秀秀的。

沈秀秀10月3日辭掉了“可馨汗蒸館”工作提心吊膽地回到老家古樹鎮,一想起2日晚上發生的奇怪事就讓她膽戰心驚。當天晚上她跟孫光堂玩擲骰子推推嚷嚷不小心劃傷了孫光堂肩膀,她跑出包房去休息室找創可貼,回來在過道裡正遇上孫光堂上廁所,她就在包房門口等著孫光堂,無意中從門縫裡恍惚看見包房沿街的窗口上有個人影正伸進來一根塑料吸管夠酒瓶,她當時喝的有點暈以為看花眼了就沒在意。幾分鍾孫光堂回來,她攙著他進了包房,先給孫光堂肩膀貼上創可貼,隨後又給孫光堂倒了兩杯酒,孫光堂還逼著她喝,她意思了一下隻喝了不到半杯,孫光堂兩杯酒下肚沒過幾分鍾就仰身倒在沙發上打起了呼嚕。沈秀秀也感覺頭暈,她不敢離開,怕孫光堂醒後見不到她人影生氣,就趴在沙發邊上打起盹來。

剛趴下不久迷迷糊糊看見包房窗戶被推開,從窗外跳進一個人來,那人拿起孫光堂的衣服又抓起放在茶幾上的車鑰匙,還揭去了孫光堂肩膀上的創可貼,奇怪的是把酒瓶子裡的酒倒出了窗外。半睡半醒狀態的沈秀秀恍惚認識那個人,心裡還在想:他怎麽還當小偷啊?她本想叫他名字可叫不出聲來,就下意識伸手去抓他腳脖子,那人先是一愣,隨後撥開她的手迅速地跳到窗外不見了。

後來沈秀秀也困得要命就睡著了,吵聲把她驚醒,她看了一眼表是後半夜1點多鍾,孫光堂被“保安大隊”趙永帶走後她說啥也睡不著了,回憶起前半夜發生的事覺得不像幻覺倒像是真事,她似乎還記得那人的模樣,可怎麽想都難以把他跟賊聯系到一起,她跑到老板娘於可馨休息室向她斷斷續續地講述了剛才的經過,於可馨已經睡了一覺,眼睛都睜不開根本就沒聽明白她說什麽,不耐煩地催促她快去睡覺。第二天一大早沈秀秀聽說灤河西岸大街發生了凶殺案,被殺的人是晚報記者紀宇,聯想到昨晚上包房裡發生的蹊蹺事和孫光堂被抓走她害怕極了,她怎琢磨怎覺得這兩件事有關系,而自己還抓了那賊一把,萬一那賊以為她認出了他還能放過自己嗎?所以沈秀秀趕緊辭掉工作跑回了老家。就這樣沈秀秀揣著許多疑惑和恐懼回到了古樹鎮,回來後她一直呆在家裡不敢出門。

黑禮帽蹲在牆頭上盯著房子仔細觀看,發現東屋窗戶上有一絲亮光,他暗自琢磨沈秀秀還沒睡或者起夜,便輕輕跳到院內像貓一樣靠近東屋窗戶,他腳步輕的就像走在雲彩上,可見他的武功絕非了得。

黑禮帽湊近東屋窗戶閉上一隻眼想從窗簾縫隙朝屋裡窺視,

可亮光忽然熄滅了。他把耳朵貼近窗戶聆聽,隱約能聽見屋內有絲絲響動,他猜想是沈秀秀聽見院子裡有動靜關掉了燈,隨即轉身移到堂屋門前輕輕敲了兩下門,屋內沒有回聲,他試探著推了一下門,門竟然沒有插著,他閃身走進屋裡,屋內黑洞洞伸手不見五指。突然“嗖”地一股寒氣在他耳邊刮過,感覺耳根子下掃過一股涼意,他意識到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便向左一閃躲過刃鋒順勢抓住拿匕首人的手腕子使勁一抖,那隻手便翻擰了過來,匕首“咣鐺”一聲落在地上。拿匕首的人也不是個善茬,用肩扛了一下他的胸口,他被扛出去有兩步多遠撞在一個暖綿綿物體上,正在驚慌之時看見門口閃出去了一道黑影。

還想跑!黑禮帽說著從地上摸起匕首追出門外,一出屋就發現有個光頭正雙手扒著院牆要往上竄,黑禮帽來不及多想揮手甩出了手中匕首,匕首旋轉著飛向即將竄上院牆的光頭,就聽得“媽呀”一聲慘叫光頭“噗嗤”摔落在牆根下,黑禮帽竄過去一腳踩住光頭的脖子彎下腰從他大腿上拔出匕首,狠狠地問:誰派你來的?

光頭顯然疼的厲害,同時也被嚇傻了,像豬一樣支吾了兩聲,黑禮帽意識到是自己踩住脖子他發不出聲,稍微抬了一下腳,又問:誰派你來的?

光頭沒有吱聲還想挺身,黑禮帽又使勁踩了一腳說:按江湖規矩被擒就得認栽,說,誰派你來的?

光頭失去了抗爭能力氣餒地說:被你逮住我認慫,但是道上規矩不能壞,你就是殺了我也不能說。

黑禮帽說:什麽道上的規矩,狗屁,殺了你又能怎樣。說完他將匕首“噗嗤”一聲插進光頭的另一條大腿上。光頭再次疼的大叫:媽呀!停停,我說。

黑禮帽又往深處捅了捅說:不說弄死你。

光頭扛不住了哀求道:求你別插了,我說。

黑禮帽問:誰派你來的?

光頭說:在“殺手群”裡攬的活兒。

黑禮帽問:“殺手群”?說實話。

光頭說:是實話,我經常在這個群裡玩,群裡聘用跟蹤、打架和傷人的活兒,雙方商量價錢,我就是在群裡被一個叫“彪哥”的人雇傭的,價位很合適,十萬。

黑禮帽問:“彪哥”真實姓名?不說我挖出你眼珠子。黑禮帽拔出匕首順手逼近光頭的眼睛,光頭疼得雙腿直打哆嗦,他說:我真不知道真實名字,群裡都是假名,不過我感覺知道他是誰。

黑禮帽問:他是誰?快說。

光頭說:好像是段彪,都叫他大彪子,我不敢確認。

黑禮帽聽說過這個大彪子,在社會上混的人裡也算有一號,據說是“蘭桂坊畫廊”女老板米莉的表弟,看來這個段彪跟紀宇被殺案脫不了乾系,那麽跟“蘭桂坊畫廊”米莉呢?黑禮帽心想:這一趟沒白來,總算找到了點線索。怎麽處置這個光頭呢?殺了他犯法,留著他肯定會走漏消息,假如段彪真是殺害紀宇的凶手一旦捎聽到光頭被抓肯定會采取相應的措施,要是跑了再想逮著他就不容易了。絕不能把這個消息提前泄露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光頭半死不活才能封鎖消息。想到這黑禮帽把光頭全身搜了一遍,搜出一部手機和三千塊錢。光頭斜此時只有聽之任之了,不再反抗只是用余光瞄著黑禮帽,恍惚看見他左鬢角下有一條疤痕,感覺這個人很面熟可又說不上在哪見過,不過這人目光犀利得讓他害怕,光頭顫抖著聲音問:大,大哥,你不會殺我吧?

黑禮帽冷笑一下問:你叫啥?

光頭說:鄧嚴,都叫我瞪眼。

黑禮帽又問:你家哪的,說實話啊。

光頭回答:我就是灤城的。

黑禮帽忽然覺得不對勁,怎麽半天屋裡都沒有動靜,要是沈秀秀在屋裡不可能聽不見院子裡的動靜,莫非瞪眼把她...黑禮帽心裡咯噔一下覺得不好,他一咬牙再次將匕首刺了下去,這次刺進了瞪眼的軟肋,瞪眼發出一聲沉悶叫聲身體哆嗦了一陣就不再動彈了。

黑禮帽篤定這一刀下去不會馬上致死但要想活也費盡,他拔出匕首快步走進屋裡,進了屋才發現剛才自己撞到的軟綿綿東西竟是懸吊在房梁上的一個人,打開堂屋燈一看正是沈秀秀,也就是說鄧嚴在他到來之前已經殺死了沈秀秀並把她掛在了房梁上。黑禮帽暗想:沈秀秀死了,10月2日發生在“可馨汗蒸館”內的真相也就隨即消失。

黑禮帽不敢停留迅速出屋環視了一圈院子,看見角落裡有一垛玉米秸稈,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秸稈垛,然後又從矮牆上跳到院外,踮起腳尖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幾分鍾後小院火光衝天,鄰裡們被大火驚醒,紛紛跑出來用各種器具端水救火,有人報了火警,等消防車趕來時火已經被撲滅。十幾分鍾後古樹鎮“保安所”張所長帶著人趕到現場,有人從煙霧中抬出奄奄一息的鄧嚴,幾名保安員衝進房內發現懸吊在房梁上的沈秀秀,有人叫來救護車準備將鄧嚴送往醫院,經過這一頓忙活整個小院被踐踏的滿地泥水一片狼藉。

消防車白來一趟又閃著紅藍兩色的燈駛出了楊柳街,正好與一輛奧迪車打了個照面,梁昊和趙永一猜就知道出事了,等他倆來到沈秀秀家院子前見此情景還是蒙了,隨後向古樹鎮保安所的人亮明身份,“保安所”的人把他倆領進院子,二人心哇涼哇涼的。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正用擔架抬著奄奄一息的鄧嚴往外走,梁昊攔住看了一眼咧著嘴說:活不成了。

兩人進屋看了看從房梁上弄下來的沈秀秀,古樹鎮法醫正在驗屍,梁昊又搖了搖頭說:還是晚來了一步,這娘們兒把啥秘密都帶走了。

古樹鎮“保安所”張所長是梁昊的老部下,再加上鎮“保安所”隸屬灤城保安大隊管轄,張所長對梁昊他倆顯得非常熱情,他說:這戶家人就這麽一個姑娘,3號才回來,先前在灤城打工,這丫頭13時爹媽都死了,她是跟著奶奶長大的,去年奶奶去世後她就一個人到外面打工去了,很少回來,鄰居說她3號上午回來一直待在家裡就沒怎出去過。

法醫驗完屍體對張所長說:死者女性,24歲,叫沈秀秀,死因非自殺,是被勒死後吊到房梁上去的,院子裡的傷者男性,30幾歲,身高一米七零,兩條大腿上各有一處刀傷,肋下也有一處傷到了肝髒,行凶者不是醫生就是當過偵察兵之類職業的人,他倆誰殺了這沈姑娘不能確定。

張所長對梁昊說:梁隊,以我的判斷殺死沈姑娘的一準是院子裡這個男人,他是追著沈秀秀來的,估計是你們灤城人,至於是誰刺傷了他就不敢推斷了,鄰居們救火把現場搞得一塌糊塗啥痕跡估計都破壞了,這場火肯定不是光頭放的,是刺傷光頭那個家夥放的,目的就是讓鄰居們救火破壞現場,這家夥是個高人。

梁昊點點頭說:老張,給你添麻煩了,可以調取一下傍晚到現在古樹鎮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嗎?

張所長說:梁隊你太客氣了,早上我就派人去交管所把三個路口的監控錄像考下來,你帶回去怎看都行。

張所長給梁昊和趙永安排了旅店,他倆也沒客氣就住了進去,困得要命洗洗睡覺了,他倆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8點多鍾了,二人準備出去找個地攤兒吃點飯,一下樓就看見張所長正在大堂裡等著他倆。三個人吃完碗豆腐腦油餅然後來到古樹鎮“保安所”。保安員們早就把監控錄像準備好了,張所長把一個U盤放到桌子上說:他們剛從“交管所”回來,我們“古樹鎮”前後只有三個路口,還都安裝了監控探頭,從昨天下午5點到夜裡3點的錄像都拷下來了,兩位是在這看還是回去再看?

梁昊說:還是先看看心裡踏實。

張所長將U盤插在電腦上播放監控內容。從10月5日下午5點往後播到11點都沒有疑點,直到11點40分古樹鎮南牌坊路口監控畫面右下角出現了一個身影,這個身影頭戴禮帽身穿風衣低著頭一閃而過,梁昊頓時一驚,馬上讓張所長把畫面暫停, 指著畫面上的身影問趙永:你看像誰?

趙永端詳半晌說:臥噻,這不是紀宇嗎?

梁昊示意張所長往下播放,時間顯示12點28分古樹鎮東口監控畫面左上角又出現了一個身影,趙永指著畫面說:在這,就是剛才那個穿風衣戴禮帽的人,這回是出來。三個人緊盯著看,這次身影在畫面上走動的時間稍微長一點也略微清晰一些,不管怎麽看這個身影都是“晚報記者”紀宇。

趙永用驚恐的眼神瞅著梁昊問:梁哥,咱們是不是見鬼了?

梁昊瞪他一眼說:扯啥淡啊,現在哪有鬼,不過還真有點詭異,咱們趕緊回去把錄像送到“刑偵二科”做技術比對。

兩個人告別了張所長開車離開了古樹鎮。趙永開著車問:梁哥,這個鬼紀宇怎麽來的又怎麽離開鎮子的呢?咱們夜裡要是在半路上截沒準能截住這家夥。

梁昊說:他既然能來還能讓咱們截住,咱們遇上有本事的人了。

趙永又問:梁哥,你說錄像裡怎沒發現那個光頭啊?他跟死鬼肯定不是一夥的,真是他殺了沈秀秀?

梁昊回答:反正這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凶手,回去仔細查查錄像,一定能找出線索,好了別瞎琢磨了好好開車吧。

梁昊又想起在“可馨汗蒸館”被假紀宇搶走槍的事,腦子裡反覆琢磨:難道真有長得如此像的兩個人?就連傷疤都一樣,還是死的那個人不是紀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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