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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又不想當皇帝》四百零七、決心
士林領袖,文壇盟主,真的很牛嗎?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於他,而他還殺不得!

  陳德勝沉聲道,“王爺,如今坐擁神州之地,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王爺讓齊庸死,齊庸不得不死。

  齊庸死是小,王爺的清譽是大。

  齊庸死了,結果損了王爺的清譽,實在是得不償失。”

  “清譽?本王在乎過嗎?”

  林逸笑了,“本王還能有什麽好名聲不成?

  更何況,齊庸如今形同謀逆,本王殺他不是天經地義,有什麽錯嗎?

  就因為他們這些人掌握了輿論話語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整成黑的,本王就得向他們低頭?

  是不是,明天有人喊一嗓子‘大梁興,齊庸王’,本王是不是也得誠惶誠恐,夜不能寐?”

  重生後,他算是領教老子這幫子讀書人的真本事。

  他們親自編造謠諺,傳唱於青樓、茶館、酒樓、戲台、學堂,可以把他們所反對和不喜的事,迅速的變成謠言。

  這是從古至今就玩熟練了的把戲。

  “王爺!”

  陳德勝聽聞後這話後,嚇得趕忙道,“老臣並無此意,王爺明鑒!”

  林逸道,“如果本王這一次妥協了,以後就得再次妥協。

  傳令下去,齊庸謀逆造反,午門斬首示眾!

  以儆效尤!”

  如果他今日放了齊庸,是不是往後誰都可以騎到他頭上了?

  陳德勝與何吉祥對視一眼,一起無奈的點頭道,“臣遵旨!”

  林逸接著道,“言燕雀莫相啅,自有雲霄萬裡高。”

  “王爺英明!”

  陳德勝與何吉祥非常詫異和王爺能說出這番話來。

  托物言志,以物喻人,詩倒是好詩。

  但是,不該從和王爺嘴裡出來,你老雖然還沒有正式登基,可依然是天下共主!

  哪裡是蟄伏?

  分明已在萬裡高空!

  誰敢看不起你啊!

  你老把自己放的這麽低,讓別人如何自處?

  這種話應該是從不得志的窮酸嘴裡出來的!

  林逸接著道,“這唐毅對長公主的了解,不比你們少,難道他與唐勳是堂兄弟不成?”

  中午晴空萬裡,到下晚的時候風雲突變,先是暴雨,再接著變成了濛濛細雨。

  余小時提著一把錘子,站在一片林子裡,側耳聽著周邊的動靜,良久之後,才對著旁邊的阿呆道,“那王八蛋跑了。”

  “她還在,”

  阿呆搖頭道,“我能聞見那味。”

  余小時不服氣的道,“你是狗鼻子?

  你一下子就能聞到了?”

  昨日夜裡,在國子監附近發現了刺客的行蹤。

  齊庸當場伏法,可是依然逃出來了一個大宗師!

  兩個九品!

  大宗師由瞎子去追,另外一個九品由葉秋去追,剩下的這一個,讓他們二人一路追了過來。

  “這是個女人,”

  用非常肯定的語氣道,“好香。”

  說話的同時不停的嗅著鼻子,然後提著錘子,繼續往林子深處走,余小時緊跟在後面。

  阿呆走到一處高大的參天古樹下面,朝著地上厚厚的枯葉,狠狠的砸了下去。

  在錘子將要落地,未落地的瞬間,滿是枯葉的地面上,突然鑽出一個人影,一柄陰森的劍直接刺向阿呆。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那劍就要刺向阿呆的胸口。

  阿呆一步未退,躲也未躲,直接砸向那個人影的腦袋。

  那人很奇怪,明明是自己先出劍的,結果阿呆的錘子先到了自己的腦袋前。

  他不得不收劍,飄然後退。

  阿呆得意的看向已經站在那人身後的余小時,大聲道,“瞎子說的是對的,只要我的錘子夠快,就沒有人能殺得了我。”

  余小時點點頭道,“是的,是的,我也試試!”

  說著一錘子朝著那人影的後背砸了過去。

  那人頭也未回,斜身落在了一顆大樹上的樹杈子上,抱著劍道,“二位,這也追了一路了,可以了吧?”

  “女人,”

  阿呆聽完那人影的話後,“你是個女人。”

  余小時道,“你下來吧,我們不打女人,跟我們走。”

  “原來真的是兩個呆子,”

  女人摘了眼前的面紗,輕聲笑道,“那不如放了我?”

  余小時看向阿呆道,“瞎子說了,抓不住的話就直接殺了,我餓了。”

  阿呆猛地點點頭道,“我也餓了。”

  余小時嘟噥道,“那就快一點吧,回去吃飯。”

  既然不留活口,這一次他不留余力了,直接騰空而起,錘子直接朝著女子砸過去。

  女子冷哼一聲,正要往左躲,才發現阿呆的錘子從左邊來了。

  想躲避開來,已經來不及了。

  自己被兩柄大錘夾擊,痛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直接落在地上,看著阿呆和余小時,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可能.......”

  手指著二人,溢出鮮血的嘴角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直接垂下了腦袋。

  死不瞑目。

  余小時愁眉苦臉的道,“我答應我老婆不隨便殺人的。”

  阿呆道,“屍體,屍體.......”

  余小時上前,單手一抄,直接把女子的屍體扛在了肩上,仍由女子身上的血在自己後背上淌著。

  兩人一前一後,快速的出了林子。

  太陽落山。

  所有人都知道齊庸今日問斬。

  午門前,人山人海。

  京營官兵組成人牆,不讓人群再靠近一步,特別是那些慟哭的書生。

  “死了爹媽都不會這樣子吧?”

  一旁的曹小環抱著大刀冷眼瞧著,心下很是不屑。

  焦忠道,“從午時等到現在,這劫法場的人還不來,大概就是不會來了。

  快點吧,人頭落了,我好跟王爺複命。”

  曹小環白了他一眼道,“該你管的你管,不該你管的,少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焦忠訕笑道,“行,反正何大人在呢,有他老做主,咱們也不用操心。

  那就說點自己的事?

  下個月家裡辦事,給個面子,湊個熱鬧?”

  曹小環隨口道,“紅事還是白事?”

  焦忠沒好氣的道,“白事哪裡有提前一個月通知的?

  咱家跟閻王爺沒親戚。”

  曹小環明白過來後,啞然失笑,她也知道自己這話問的蠢了些。

  林逸剛吃好晚飯,便得了齊庸被砍的消息。

  林逸發狠道,“凡是敢替齊庸伸張的,都不用客氣。”

  同樣是扛把子,秦始皇都敢焚書坑儒,他有什麽不敢的?

只要牢牢地握住槍杆子,就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談實力!

  陳德勝依然憂心道,“王爺,人心......”

  “別談什麽人心,”

  林逸直接打斷道,“本王算是看明白了,人不狠,站不穩,再慣著他們,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王爺說的是,”

  陳德勝硬著頭皮道,“與齊庸勾結的大宗師乃是劉朝元,此人已逃,不知下落。”

  林逸好奇的道,“一名寂照庵的九品已經死了,另外一個九品呢?”

  陳德勝道,“啟稟王爺,另外一人乃是巴塘門的門主唐缺。”

  林逸更加不解的道,“寂照庵怎麽和齊庸勾搭上了?”

  何吉祥道,“王爺,如果老夫所料不差,這齊庸心向雍王。”

  “寂照庵,”

  林逸冷哼道,“老子已經兵發晉州,看他寂照庵還怎麽蹦躂,沈初那邊傳回來消息沒用?”

  沈初、包奎、袁青、袁臻領八萬大軍,進發晉州,他發狠要把晉州歸到自己治下。

  何吉祥道,“王爺放心,大軍已經攻下渾源,不日就進發代縣!”

  林逸點點頭道,“如此甚好,記住本王的話,對於那些屍位素餐之輩,不用客氣,該關的關,該抄的抄。”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對於那些反對他的人,他對食利階層就再不會有讓步。

  農民起義,秀才造反,不成功是有原因的,該團結的對象沒有團結,該打擊的對象沒有打擊,最後妥協,給了他們反撲的機會。

  這是時代局限性。

  “臣,領旨!”

  陳德勝和何吉祥高聲道。

  兩人走後,宮中的太醫來了。

  林逸親自領著他去了廂房。

  隔著簾子,太醫給胡妙儀把脈。

  林逸皺著眉頭在一旁看著,他是受過科學教育的人,他不信把著手腕,能瞧出什麽東西,忍不住直接掀開了簾子。

  噗通一聲,太醫直接跪下,不敢直視。

  林逸呵斥道,“起來!”

  “臣不敢!”

  太醫渾身篩糠似的發抖。

  “送客,”

  林逸無奈的擺手道,“讓胡士錄那老東西來吧。”

  “謝王爺不殺之恩!”

  太醫爬起來後,忙不迭的跑了。

  月亮高掛。

  胡士錄的馬車停在和王府門口,對著一個挽著高髻的女子道,“徒兒,記住為師的話,且不可大意!”

  女子躬身道,“師父放心,徒兒跟你學了這麽多年了,你相信徒兒就是了。”

  焦忠道,“胡神醫,王爺的意思是讓你親自去,你讓徒弟去,這不合適吧?”

  胡士錄苦著臉道,“焦忠,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不要害我,你相信我,我這徒弟絕對沒問題的!”

  撂完話後,直接鑽進馬車,掉轉車頭就走了。

  焦忠急忙喊道,“抗旨不尊也是死罪!”

  “晚死也比早死好!”

  胡士錄的話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響。

  焦忠很是無奈,只能帶著胡士錄的女徒弟進了和王府。

  林逸看著面前的女子,愣了半晌,說不知道說什麽好。

  都是一群王八蛋!

  本王這麽慈祥的人,哪裡像是不講道理的?

  至於這麽怕嘛!

  林逸等胡士錄的徒弟走後,坐在胡妙儀的身前,忍不住撫摸著她漸漸鼓起肚皮,陡然生起一股玄妙的感覺。

  他第一次感受生命的奇妙。

  “王爺,”

  胡妙儀見林逸手放在她肚皮上發呆,“王爺,如果臣妾生不出兒子,只求一死!”

  她心裡很是明白!

  自己之所以能懷孕,也是形勢所逼!

  和王爺需要子嗣,大梁國的朝臣需要定心丸!

  這個前提是,她能生出一個男丁!

  如果是女孩子,她就是個沒有一點價值的廢人!

  “即使個女孩子,她也是這全天下最炫酷的女王,”

  林逸笑著道,“因為她是我林逸的女兒!”

  女王?

  站在旁邊的眾人,心下一凜,和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爺.....”

  胡妙儀身子一動不動,不敢接話。

  林逸笑著道,“安心養胎,其它的不需要多想,不管怎麽樣,他都是我的種。

  無論如何,本王都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然後對著明月道,“伺候王妃休息吧。”

  出了廂房,徑直躺在園子裡,端著酒杯,看著月亮,突然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

  怎麽就突然要有娃娃了呢?

  “王爺,”

  瞎子突然出現在林逸的身後,“屬下了與眾人追了一天一夜,齊庸亂黨,皆已伏法。”

  林逸道,“如此是極好的,只有死人才不會聒噪。”

  瞎子道,“王爺,這寂照庵三番兩次壞王爺大事,已到不得不除的地步。”

  林逸道,“如果你們都能打得過,本王又何必忍氣吞聲?”

  “屬下知罪,”

  瞎子笑著道,“定為王爺分憂。”

  林逸擺手道,“別說這麽多好聽的,本王對你們要求本來就不高,能把自己過好就行了。

  哦,對了,洪安對你的心意,就是阿呆這樣的傻子都能看的明白。

  你自己就不要再裝了,行或者不行,給人家一句準話,不要再讓人家白等。”

  瞎子愣了半晌後道,“屬下是個瞎子。”

  林逸笑著道,“你眼瞎,心不瞎,甚至比平常人還要利索,你是個自傲的人,不要在本王面前裝成這副委屈的樣子。

  再敢囉嗦一句,本人能打死你,你信不信?”

  “王爺英明。”

  瞎子笑了。

  是啊,他是何等驕傲的人!

  “以前就教過你們,”

  林逸繼續道,“說話辦事要摸著良心,不要傷害洪安,她是個可憐人,如果你對不起她,我都不會原諒你。”

  瞎子俯身拱手道,“謹遵王爺教誨!”

  “行,聽明白話就行,”

  林逸擺擺手道,“下去吧,你們年齡不小了,不要再拖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入夜。

  月亮更亮了。

  林逸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醒來後,發現明月依然站在身邊,有氣無力的道,“你們啊,真把我當孩子了。”

  “王爺,”

  明月托起他的身子,笑著道,“要喝點水嗎?”

  林逸搖頭,看著明月那已經能夾死蚊子的魚尾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無論是明月還是紫霞,都是快三十歲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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