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克裡斯蒂娜說道:“你的計劃好雖好,我和伯爵(指阿爾維德·威登貝格)也有信心堅守住米亞捷爾斯克。可是以我對卡爾的了解,假如他知道我在米亞捷爾斯克,那麽他必定不會前來進攻,反而會退避三舍,進而回國穩定局勢。而且米亞捷爾斯克雖然毗鄰瑞典的邊境,但有德文斯克堡和道加瓦河阻隔,那些心向這我的人想投奔於我,那是千難萬難的。”
揚·卡奇米日國王聽了克裡斯蒂娜的話,怏怏地坐了下來。
他終於也意識到自己這心血來潮的計劃的不足了。
接著,會議的內容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計劃上來。
即:克裡斯蒂娜將如何率領博古斯拉夫親王的雇傭兵從米亞捷爾斯克出發在裡加登陸。
這是其中關鍵的關鍵,如何才能瞞天過海,將米亞捷爾斯克堡內的雇傭兵運到柯尼斯堡。
“數千人的雇傭兵離開米亞捷爾斯克堡前往柯尼斯堡卡爾十世不會不起疑心,而且沿途都是瑞典人的哨所和城堡,卡爾十世可以很輕易地擋住他們的去路。”阿爾維德·維登貝格說道。
邊說著,這位前瑞典元帥邊在地圖上劃了兩條線。
“水路或者陸路,都不行。”
揚·卡奇米日國王牙齒咬著下嘴唇,他兩隻手背在胸前,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
“讓他們在過境的時候謊稱是被德意志的某位國王或者公爵雇傭如何,譬如利奧波德一世?”國王抬起頭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好,”克裡斯蒂娜搖了搖頭,“現如今德意志的公國沒有一個國家需要雇傭如此龐大的一支雇傭兵,卡爾對這一點肯定是心知肚明。而哈布斯堡家族是共和國的盟友,卡爾就更加警惕了。”
自己的建議又被克裡斯蒂娜否決,揚·卡奇米日的臉不禁紅了紅。
可沒人注意到國王的窘態,因為所有人都盯著地圖思索。
過了會兒,阿爾維德·威登貝格提出了唯一可行的方案,那就是走陸路從共和國的境內繞一大圈抵達柯尼斯堡。
但這個方案最大的問題就是時間。
又過來會兒,大約是念三遍祈禱經文的時間,克裡斯蒂娜說道:“如果不是去柯尼斯堡,而是讓雇傭兵們假意接受卡爾的雇傭,直接從米亞捷爾斯克前往裡加,你們覺得這個辦法如何?”
“恐怕瞞不過卡爾十世。”阿爾維德·維登貝格搖頭道。他為卡爾十世效力多年,知道這位國王的精明強悍。一般人的人在他的面前連說話都會哆嗦,更何況是欺騙。
“況且,誰都不能保證卡爾十世會讓雇傭兵前往裡加休整,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直接將雇傭兵投入到戰場。”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些平日裡果斷堅決的人此時都在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但這是由於要對付的是卡爾十世這樣的強人,計劃的每一步都要做了最為細致的謀劃,不然極有可能功虧一簣。
這時,徹辰突然說道:“或許不需要瞞過卡爾十世,我們只需要瞞過駐守道加瓦河的某位瑞典將軍,然後讓他簽發一份通行證同意我們前往裡加就足夠了。”
徹辰的這一想法讓阿爾維德·維登貝格眼睛一亮。雖然徹辰還是將問題想得過於的簡單,譬如如此大規模的過境,卡爾十世不可能不過問,但卻給阿爾維德·維登貝格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他問揚·卡奇米日國王,現在同卡爾十世在立陶宛的,有哪幾位瑞典將軍。
揚·卡奇米日國王一一說出了他們的名號。當老大人說到羅伯特·道格拉斯將軍的時候,
阿爾維德·維登貝格喜悅地對克裡斯蒂娜道:“女王陛下,真是上帝保佑。”“不錯,真是上帝保佑。”克裡斯蒂娜笑著重複道。
羅伯特·道格拉斯將軍,他也是女王的支持者之一。
解決了最困難的一個問題,其他問題的解決便如同水到渠成一般。
當計劃被最終完善,天竟然已經黑了下來。
“時間不早了,我看大家先休息一下。待會侍從會送來晚飯,大家飽餐一頓。”揚·卡奇米日國王高興地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眾人齊聲道。
用過晚膳,揚·卡奇米日國王、路德維卡王后走了出去。
作為共和國的至尊,國王要處理的事情可不止這麽一件。
克裡斯蒂娜、徹辰、阿爾維德·維登貝格、博古斯拉夫親王則留在了餐廳內。
博古斯拉夫親王待到國王和王后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他抬起頭,將披散的拳曲假發甩到背後,將兩腳的鞋後跟重重地一碰,然後精神抖擻地朝克裡斯蒂娜走去。
“女王陛下,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不!當我從阿爾維德·維登貝格伯爵的口中得知您要來華沙的時候,我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他一邊這麽說,一邊伸出手試圖捧起克裡斯蒂娜的玉手。
“而更令我欣慰的是,女王您的風采依舊,而那玉容更似維納斯的女神。上帝啊!”
博古斯拉夫用另外一隻手捧住自己的胸口,仿佛他的心臟要跳出來一般。
克裡斯蒂娜雖然不喜親王,但現如今他是自己最大的雇傭兵提供者,所以的女王如願的讓博古斯拉夫捧起手親了親。
“親王,在全知全能的上帝面前,你我都只是普通的人,所以我可不敢稱女神。”克裡斯蒂娜禮貌地說道:“不過聽到您對我的誇獎,仍讓我欣喜不已,雖然我還不至於聽不出親王您的謬讚只是體現宮廷禮儀而信以為真。”
博古斯拉夫聽著克裡斯蒂娜的天籟之音神魂顛倒,他竟朝克裡斯蒂娜傾斜過腦袋,他那雙梟般的眼睛在克裡斯蒂娜面前閃爍著甜蜜、銳利,同時又是那麽火辣辣的目光。
在那烈焰般的目光逼視下,克裡斯蒂娜的心頭一陣惱怒。
得寸進尺的博古斯拉夫!
她可以容忍博古斯拉夫親吻自己的手,但那已經是極限。
“親王殿下,我在羅馬聽說你和安娜公主已經成親,這真讓我感到高興。”
克裡斯蒂娜的話有如一盆冷水澆在博古斯拉夫的頭頂。他收斂了目光,然後微微低頭欠身行禮,接著也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