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雲亭想聽自己撫琴,夜星辰又去征求了一下古琴主人,征得古琴主人同意後,夜星辰這才回來,接過古琴。
“你想聽什麽?”
“我想聽……”柳雲亭原本想說帝歎,但是那個曲子太過於悲壯,柳雲亭怕自己聽完後忍不住流淚,把氣氛都給破壞掉了,於是想了想,改口道:“我想聽胡笳十八拍。”
傳說,這胡笳十八拍是漢代才女蔡文姬所創。當時漢末大亂,連年烽火,蔡文姬在逃難中被匈奴所擄,流落塞外,後來與左賢王結成夫妻,生了兩個兒女。在塞外她度過了十二個春秋,但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故鄉。曹操平定了中原,與匈奴修好,派使節用重金贖回文姬,於是她寫下了著名長詩,敘述了自己一生不幸的遭遇。
這首曲子雖然比較悲涼,但比起夜星辰帝歎,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並不算什麽。
夜星辰微微點頭,這首曲子他本是會不的,但之前坐車聽廣播的時候,曾經聽到過一次。這對夜星辰來說就已經足夠了,穩穩的坐在了琴前,輕輕抬手,胡笳十八拍的音調便順著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流露出來。
而聽著這醉人琴聲的柳雲亭,則下意識的開始低聲的和著琴聲唱了起來:“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
第一拍至第十八拍。
青雀一般的嗓音,清新中帶著一絲的怨懟,幽怨而又迷人。柳雲亭目光時不時看向彈琴的夜星辰,彈琴中的夜星辰也回首望向柳雲亭,眉目間,帶著不可掩飾的愛意。
悠揚的古琴聲,夾著清脆的唱和聲,於西餐廳中聽到這純粹的華夏音樂的眾人絲毫都沒有感覺到突兀,反而好像這音樂就該這樣,不存在不符合場合的情況。
原本還有一聲聲低沉的議論聲,可是隨著曲子的不斷前進,整個西餐廳安靜了下來,大家都聽著這醉人的曲子,就連手中的刀叉也都放下了。
一曲終了,每個人的心中都產生了一絲絲悵然若失的感覺,隻覺得,今日一曲之後,日後便聽不得其他曲子了。
正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胡笳本自出胡中,響有余兮思無窮’這般的曲子,恐怕只有那墮入凡間的謫仙才能夠彈的出來吧。
琴聲結束,唱和聲也結束。
那古琴主人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淚流滿面。
胡笳十八拍他不僅聽過一次,甚至聽過一些宗師級別的人物彈奏過,但卻從來都沒有過如此動人,如此能撩撥心扉的感覺。
或許,他的琴只有這樣的人才配擁有,只可惜晚了一步,這琴已經不屬於他了。
一曲終了,夜星辰客氣的將琴還給了它的主人。而後便與柳雲亭繼續吃起飯來。
時間不長,又來了一名青年,看穿裝打扮,有些流裡流氣,不過帶著的墨鏡和手表都是十分昂貴的奢飾品,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大有幾分暴發戶的味道。
他進來以後,瞧了一下四周,而後直奔琴主人而去。
“邵叔,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車,來晚了。”
“錢帶來的嗎?”邵遊興面色嚴肅的說道。
那青年笑著點了點頭,將手中領著的運動挎包放在了桌子上:“一共二十萬,一分不差,你們數數?”
聽到二十萬,中年女子頓時有些急了:“小王,昨天不是說了好,二十五萬嗎?怎麽今天一下子就變卦了?”
那青年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徐阿姨,二十萬不少了,說實話,要不是看在你們女兒動手術需要錢的份上,我最多也就能出十萬。再者,也就是我,不然誰能買你們家這破琴。”
“你,你這孩子……”徐靜有些氣憤的瞪大了眼睛。她老公為了守信用,剛剛有人出五十萬都沒有買。現在反倒是這個小王變卦了,說少給五萬就少給五萬。
“我不賣了。”邵遊興的臉色也不好看。要不是為了籌錢給女兒做手術,就算打死他,也不會賣掉這古琴。原本二十五萬,再加上他們家的積蓄還有跟親朋好友借來的錢,勉勉強強夠了。可現在一下子少了五萬,讓他們上哪去湊。
見邵遊興說不賣了,青年卻是笑道:“邵叔,你可得想好了,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老頭子……”徐靜微微有些猶豫,她知道這琴是老爺子的寶貝,可如果不賣,他們哪裡有錢就救自己的女兒。現在雖然少了五萬,但總比一分錢沒有強。
然而邵遊興卻是堅定的說道:“大丈夫,言而有信,說多錢就是多錢,既然你言而無信, 那麽這琴我不賣了。”
“說的好。”就在這時,夜星辰再一起來到了邵遊興的身邊,開口道:“邵先生,既然這位買主言而無信,您不如將琴賣給我如何?”
邵遊興看著夜星辰,微微點了點頭:“好,這琴二十五萬賣你了。”
之前邵遊興說不賣夜星辰,是因為他和這個小王約定好了。他得講信用。但是現在是這小王不守信用,臨時變卦,壓低價錢,他自然也不用再遵守約定。而且這琴落在這個小王的手裡,說實話邵遊興很擔心,天知道這小子把琴買回去會不會珍惜。
但如果落在夜星辰的手裡就不一樣了,不管是夜星辰自己留著,還是送給柳雲亭,擁有這樣琴技的人肯定會知道這琴的價值,不會胡亂糟粕。
“喂,你是誰,來搗什麽亂?!”王有財不知道事情的經過,瞧見夜星辰過來也要買琴,頓時不悅了起來。
“我來買琴,談何搗亂?”夜星辰淡然的說道。
王有財微微皺了皺眉頭,剛要開口,卻聽見夜星辰已經管徐靜要起了銀行卡號,頓時有些急了。
“好了,好了,二十五萬就二十五萬,這琴是我的。”
“不好意思,我出的價格是五十萬。”夜星辰淡然的說道,他之前說過要出雙倍的價錢,現在依然有效。
“什麽?五十萬?!”王有財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說道:“就這一把破琴,你居然出五十萬?腦袋讓驢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