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夜心遠,師承長拳大師朱昴,今日按約定前來強盤貴武館,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夜心遠身著一身素淨的衣服,來到武館後先以學生自稱,而後自報家門。
甭管對方認識不認識,自報家門這是規矩。畢竟強盤武館,這是得罪人的事情,你得讓對方知道你的根。
在華夏,很多行當都是非常講究資歷輩分的。比如說書唱戲的,比如說相聲的,再比如,就是武行。
你有師承,甭管師承的是誰,證明你是有來路的,這就是你的身份,你就比那些野路子來的高一等,在這個行當裡就沒人瞧不起你。
夜心遠自稱學生,這是客套話,也是尊重對方。強盤不是強搶,輸了滾蛋,但贏了你也得跟對方商量著來。
“在下趙周武,樊家武館二弟子。這位是我的老恩師,也是樊家武館的館主樊生水。”趙周武作為接待,雖然很痛恨來強盤踢館的人,但夜心遠如此的客氣,他也只能客氣的對待。
“樊師父。”夜心遠對著樊生水一抱拳,這是習武之人互相打招呼的方式。
“夜師父。”樊生水也衝夜心遠抱了一拳,雖然夜心遠自稱學生,但樊生水心裡明白,人家那是客氣,他自然不能真的就把夜心遠當成學生。
“周武,上茶。”打完了招呼,樊生水吩咐趙周武準備茶水。
“是。”趙周武點了點頭,聽吩咐而去。
“夜師父,請坐。”樊生水則帶著夜心遠和夜星辰落座。
看茶和落座,這些都是規矩。
強盤的人來踢館,喝水象征著解渴,落座象征著解乏。
這些都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因為過去不比現在。現在的交通多便利,哪怕是幾十裡地,打個車,一會也就到了。但是過去不行,特別是清末那會,能坐上車的,那得是什麽身份。大部分人基本都是靠走路。有的人為了踢館,走幾十裡路的過來,讓你喝水解渴,坐下來休息一會,表示不欺負你,免得待會輸了不服氣。
而且華夏人講和氣,哪怕是踢館也不希望互相之間結仇,不然也不會立下這麽多的規矩。
規矩就是這麽傳下來的。所以哪怕夜心遠和夜星辰的家就離著武行街不遠,他們根本不渴,也不需要休息,但卻需要講規矩。
當然也不是整個武行街都這樣,那些非華夏功夫的武館,比如柔道,泰拳之類的武館就不太講究這些了。
時間不長,趙周武端著茶過來,分別給夜心遠和夜星辰倒了一杯。而後又給自己的師父倒了一杯,這才退到了一旁。
一杯茶下肚,夜心遠才開口道:“樊師父,這茶也喝了,我也休息夠了,您看,咱們什麽時候開始?”
“呃……”樊生水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是這樣,原本今天的比武應該是由我女兒出手,可是她有點事情耽擱了,現在還沒回來,要不等會?”
“好,那便等會。”夜心遠跟夜星辰對視了一眼,而後點了點頭。比試的人都沒來,也只等著了。
可是這一等就是一上午。
夜星辰和夜心遠連館主女兒的人影都沒見到。
“樊師父,我們都已經等了三個多小時了,這不是有點不太合規矩?”
等待是很消磨意志的一件事情,就像帶兵打仗,要一鼓作氣一樣,長時間的等待確實是很不符合規矩的。
這不是找人打架,今天沒找到人,可以等他幾個小時。
這是強盤踢館,夜星辰七天前就已經下了戰帖。七天的時間做準備,結果比武的人沒來,而且還是作為被強盤的這一方,這是說不通的。
樊生水也知道這麽一直等下去不是事,這樣下去,就算贏了也會落個勝之不武。本來他們的武館就已經有些經營不善,難以為繼。如果再落個這樣的名聲,就算不被強盤,怕是也要倒閉了。
“罷了,這場比武,就由我來和夜師父您切磋吧。”樊生水站了起來,他雖然年歲已高,可卻老當益壯,在整個武行街也是沒怕過誰,要不是夜星辰那天一招就震懾住了趙周武,他也不會這樣擔心,畢竟兒子都這麽厲害了,當爹的不得更厲害。
可是事情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樊生水反倒想開了。
贏了就等於為武館造勢,為武館打名氣。輸了,他就回家養老,只是可憐了這個這些一直跟著他的孩子,到時候就希望這個夜師父能好好的對待吧。
這麽想著, 樊生水已經來到了武場之上。夜心遠見狀,也跟著走了過去。
兩人面對面而站,武館的這些弟子們也都圍了過來,夜星辰自然也不例外。
“夜師父,看您的樣子,就知道是明白人,這強盤比武的規矩就不用我再贅述了吧?”樊生水看著夜心遠,強盤比武有強盤比武的規矩。從夜心遠進門到現在,他都是非常遵守規矩的,由此可見這是個懂規矩的人,不過該問的,該說的,樊生水還是會講清楚。
“拳腳無眼,難免有傷,不可心生怨恨,不可暗中結仇,不可私下報復,比武點到即止,不可傷性命。”夜心遠直接將規矩講了出來,強盤武館,弄不好真的很容易結仇。不過既然武行街有這個規則,想在這裡開武館你就必須得遵守。
你技不如人,武館被強盤。可以發奮圖強,勤練武功,將來光明正大的強盤回來。但如果心生怨恨,暗中報復,便會被所有人的人瞧不起,即便將來有機會回來,也會受到大家的抵製。
見夜心遠確實明白,樊生水當即點了點頭,擺好了架勢說道:“夜師父,請吧。”
“還是樊師父先請。”夜心遠也同樣擺好了架勢,不過並沒有動身,而是讓樊生水先出手。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樊生水也沒有矯情,面對夜心遠他是極為認真和小心的,能夠先發製人,率先出手,自然能夠佔據一定的優勢,既然夜心遠不想率先出手,他自然也不會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