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柏被師兄們捧著大道理,拿著聖人經念叨得頭大的時候,老奶奶商慈及時出手相助了,把肖柏叫了過去,說是有其他事要詢問一番。
他如臨大赦,連忙去了隔壁小間,等他一出門,清幽老道才笑著對幾位師兄說道:“你們其實也不用這般嚴格,我們也不是那麽苛刻的人,方才見那小子被你們念叨得都快暈了,我都想要開口相勸,卻又不太好說什麽...”
“兩位前輩大量,但這江湖規矩還是要講的。”楊師兄拱了拱手,回答道。
而肖柏那邊,苦著臉走進那滿是女孩的小間之後,商奶奶一下就注意到他那悶悶不樂的表情,開口問道:“小家夥你方才出言不遜,被幾位師兄訓了吧?”
看得出來她雖然上了年紀,但耳朵卻是一點不背,在與小丫頭們聊天的同時,還掌握著隔壁的一舉一動,考慮到她的身份地位,也算是基本操作了吧?
肖柏默默點了點頭。
“其實這也是好事,你那幾位師兄也是真心護著你,才會這樣。”商奶奶又接著說道。
肖柏不由得一愣,自己不過是處於好意,說錯了一句話,結果就被師兄們圍著念經,這還能算是好事嗎?
大小姐連忙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先幫著他跟商慈辯解了一番:“商奶奶,他自幼在山裡長大,不懂這些規矩,希望您別怪他。”
接著又連忙趴在肖柏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下這裡面的江湖規矩。
華國是個講究上下尊卑,很重禮數的地方,像肖柏方才那樣以小輩的身份說出冒犯長輩的話,本應是遭受嚴重懲罰的,若是幾位師兄在這種關頭還要護短的話,且不說會壞了書院的名聲,還很有可能引發圍觀路人幫松濤院管教學生的惡性事件。
師兄們這般嚴格,是不想給旁人插手管教肖柏的機會,也得虧是方才在場的都是大佬,沒有其他人在場,尤其是沒有靈山劍門的門人在場,否則怕不是要當場戳肖柏兩劍。
經大小姐這麽一說,肖柏倒也反應了過來,類似的橋段他在肖大牛的故事裡可聽過不少,比如某某不長眼的蠢貨當眾挑釁主角,結果背後靠山又極其護短,主角被逼無奈只能出手教訓那貨,最後順理成章的將其實力連根鏟除。
這樣看來,師兄們還確實是為他好。
商慈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究下去,而是拿出了一封信,微笑著說道:“這封信就是你送來的吧?也是辛苦你了,也是今天見了你,才突然記起之前我那師侄和徒孫都提過的一件事,他說你是氣海凝冰,卻並無大礙,甚至還有辦法動用內息?”
她口中的師侄,自然是林老三的師父鬼手神醫,他在林氏那場大劫過會,確實對肖柏表現出非常的興趣,甚至還邀請他加入懸針門,以便自己研究,後來回了門派後,還和自己的師叔商慈簡單探討過一番這種罕見的病例。
不過時間隔得有些久了,商慈也是在看過林老三寄回來的信,對那道用藥明顯不當的方子產生了好奇,這才重新注意到肖柏這個特殊病例。
於是她又衝肖柏招招手,示意他過來自己身邊坐,等肖柏過去之後,她又習慣性的伸手替他把了把脈,臉上的笑容也稍微收斂了一些,低聲呢喃道:“這脈象果然很古怪...若不是見你活蹦亂跳的,我都不相信這樣的脈象居然真實存在...”
聽她這番說法,這種近似於男人懷胎的奇葩脈象,好像還有過記載?該不是哪位女裝大佬真正突破了性別界限吧?
面對著眾人的疑惑眼神,商慈又接著解釋道:“像他這樣的脈象,
我還和你們一樣年輕時在一些雜書上看見過,當時覺得像是看見了個很有趣的笑話,便記了下來。”按照小妖和劍一之前的一個說法,肖柏練的這門內功不叫波紋氣功,原名應該叫無常才對,它曾經為雲仙門所得,並成為他們展開雲修仙的一個起點,但在之前和之後肯定也有過數次易主,所以有其他人也練過並留下相應記載倒也不是啥奇怪的事。
“不過按那雜書上的記載,出現這樣奇怪的脈象是因為修煉了來路不明的內功,你也是這樣嗎?”商慈又好奇的問道。
“沒有沒有,我練的是無上神功,和那些路邊雜魚不一樣的。”肖柏連忙說道。
商慈沒有反駁這番說法,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把肖柏的脈象記在了心裡,打算回頭錄入醫書之中,又接著問道:“我觀你脈象,丹田內還多了一絲其他的氣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浩然正氣了吧?你可有感覺到兩股氣息的相衝?平日裡有無不適?”
“浩然正氣?”肖柏不由得一愣,想起了自己丹田裡縈繞在雪山之巔的那股淡金色薄霧,那居然真的就是浩然正氣?
他接著又連連搖頭,繼續道:“我身體並無不適,可我也是今天才確定了這就是浩然正氣...這東西這麽容易練的嗎?我聽師兄們說要認真練上起碼兩年才行吧?”
結果這次卻是黑皮開口答道:“浩然正氣其實不難修煉,真正的難點在於運用和掌握,它和內息不一樣,不能直接用來催動招式的,而是要用特別的手段去引動天地間的浩然正氣產生共鳴,以此來實現各種玄妙的效果,師兄們說的修煉指的就是這個引動的手段。”
“不過你這麽多短的時間就能練出浩然正氣,倒也很不容易就是了,難怪秦教習他們這般的看重你,連雲飛帖這種東西都借你用...”黑皮又接著說道,心裡則悄悄嘀咕了一句: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她畢竟比肖柏在松濤院混的時間更長一些,又因為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的緣故,曾經也有不少男生獻過殷勤,所以知道的稍微多一些。
而商慈對此也並不感到意外,以她的身份,肯定也知道浩然正氣運行原理這點簡單的常識,她只是很奇怪肖柏的狀態,好得有點太不正常了。
按照目前最新銳最前沿的醫學理論,人類的丹田雖然容許多種不同屬內息的留存,比如說普通內息,劍修的劍氣,書生的浩然正氣,佛門的佛法,魔門的邪氣,乃至西域魔人的神秘力量這些,都是能夠共存於丹田的,並不會直接爆體而亡。
但卻沒人這麽做,因為體內氣息繁雜的話,在練功和運功時很容易發生意外,引發走火入魔啥的,而且這般混雜的內息,更會影響到招式的發揮和威力。
像是劍修施展的劍氣,不夠精純,內含雜質,甚至還帶著一股沒什麽用的浩然正氣或是佛門金光,這非但不能增加威力,反而會讓劍法的威力大幅度下降。
所以這世上的修士們,在修煉的時候都會盡可能的保持住自己內息的統一性,以後要走什麽樣的路子,就要提前做好準備規劃,想當書生就不要去念經,想當和尚就不要去學劍。
這一步一般是在下三境的真罡境時期完成的,真罡境時期整個就是一個精煉提純去雜的過程,在這個時期就一定要規劃好未來,因為一旦進入中三境,就再沒有轉職的機會了。
所以肖柏這種兩股不同屬內息的情況,才讓商慈感到奇怪,但轉念一想,這位八聖第三聖似乎又抓住了其中關節,這小子的內息就是一坨冰山,根本不運轉的,所以才沒有影響,而他與人交手時依賴的又是符這一外物,自然就不存在別人眼中的風險了。
這法子雖是新穎,但卻沒有太大意義,終究是取巧之道,唉,現在的年輕人啊...商慈心頭默默的感慨了一句,並沒有再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而是轉口問起了那藥方的事。
林老三給他的信上,沒有詳細寫清楚藥方,隻列了其中幾位藥,也沒寫斤兩,但就這樣都足以堪稱匪夷所思了,因為只需要看那幾味藥,不管多少斤兩,不管再摻雜一些什麽樣的藥材想中和柔化,玩出花來都無法消弭其中毒性。
至少按照懸針門現有的醫學知識,這藥方是完全不合理的,所以商慈第一時間並未詢問那醫生為什麽要這麽配藥,而是問道:“服下這藥的小丫頭,病情好轉了嗎?”
“當然好啦,林氏藥材很正宗的,她現在雖然還不能下床,但已經清醒了過來,還能賣萌呢!”肖柏如實答道。
商慈微微一愣,沒去糾結賣萌是個啥意思,而是在心裡飛快的猜測了幾個可能,又跟著問道:“替她治病的那位神醫,可是在她服下藥後又施以針灸?並且還用上了一些那方子上沒寫的藥材?比如說...白靈草心?”
“哇?老奶奶你好厲害,這都能猜到?”肖柏有些驚訝的反問道。
“我不厲害,厲害的是那位神醫...”商慈收斂起了笑容,臉上竟是浮現出她這把年紀不該有的敬佩神色,“這樣的用藥法,其醫術遠在我之上,以我之能,是駕馭不了這般猛藥的。”
“若是有機會,真的很想與他見上一面啊!”商慈最後很認真的說道。
“那...我回頭幫你問問吧?不過那人思維怪異想法極端脾氣古怪,老奶奶您別抱太大希望的好。”肖柏很認真的說道。
想不到那個動不動就勸我結婚生子的醫一大叔,看起來挺不靠譜的,結果卻這麽厲害?連當世醫仙都佩服...肖柏想到這裡,心情一下子湧出了一股踏實感,身邊有著兩位專業大奶媽,而且一個主治外傷,一個主治內傷,分工明確,很穩!
至於主治外傷那位是誰?當然就是只會打滾賣萌和舔人療傷的食鐵獸了,被它那麽一舔,傷口立即愈合不說,連疤都不會留下,算起來比醫一還要厲害。
如此看來,自己身邊的團隊越來越靠譜了嘛?門派裡的甲人們各有所長,身邊的同學也有著各自的定位,小萌兒賣萌,大小姐能看,黑皮能翻譯,食鐵獸能療傷,班長能隱身,白苒能做飯,除了美宮之外,大家都有用處。
之後若是再加上那位既漂亮又有錢還很厲害的小姐姐,她是武力和財力擔當,這個小團隊就算是完美無缺了吧?真的可以認真考慮一下自己組隊去討伐那尊風神大妖。
而且這樣算起來的話,《養成攻略》上面結交好友那一項,應該算是完成了吧?能打上勾了吧?肖柏又暗自想道。
至於幫商慈引薦醫一這事,他打算想放一放,等門派多恢復一陣子再說,免得出亂子,不過倒是可以考慮借此機會,從懸針門那邊賺些人才上山?比如老奶奶提及過的單身小師妹啥的?
這倒不是說肖柏突然色急了想要傳宗接代,而是他認為一個門派想要健康有序的發展,小師妹可是一項必備道具,書裡主角的那些門派裡,都有小師妹存在的,這可是標配!
他原本打算是讓瞎子來當這個角色的,可最近瞎子又特別可愛特別黏人,他有些舍不得了,只能從外面再抓人回來當小師妹了。
就在他的思緒胡亂飛舞,琢磨著怎麽賺小師妹上山的時候,一盞茶也差不多喝完了,幾位大佬該問的想問的也差不多了,自然不會繼續留在這裡陪小輩們浪費時間,這便提前一步先行離開了。
肖柏等人也跟著出了茶樓,師兄們在出去之前還跟肖柏解釋了一番方才為什麽要嚴厲說教,並表示中午請他搓頓好的,以示安慰。
此時這連鎮外面,已經恢復了應有的秩序和熱鬧,兩個夷人橫死當場帶來的衝擊和混亂甚至比不過兩夥賣藝人為了搶位置的爭吵打鬧,不由得讓人唏噓不已。
也讓繼續龜縮在柴房裡的夷人劍聖們悲憤不已。
“土屋、五十嵐,你們且去,這個仇,我們一定會替你們報的!”為首的劍聖吉利義憤填膺的說著,可內心裡,卻是在偷偷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