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瞎子這邊的診療結束後,肖柏便帶著兩張寫著密密麻麻小字的紙頁離開了門派,其中一張上面寫的是藥方,雖說肖柏十分一口氣拿出那麽多天材地寶給瞎子治病,但只靠天材地寶顯然還是不行,必須再配上一些輔助的湯藥。
至於另一張紙,上面寫著煎藥搗藥需要的各種器皿工具,這種簡單的小物件也被那些闖入的修士們給搬空了,肖柏還得去外面重新找,不過幸好林家本身就經營著藥鋪的生意,這事倒也不難。
醫一並沒有說過這方子不能外泄啥的,看來是非常慷慨大方,不介意別人分享自己的成果?
不過他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幾位女生卻正好回來,她們今天似乎去逛了成衣鋪,身上都換上了漂亮的新衣服和新裙子,不再是之前那身遮得嚴嚴實實的儒衫,而是時下泉城最流行的短裙加西域長襪的搭配,修長的雙腿分別被黑色和白色的長襪包裹住,看得肖柏一陣頭暈目眩。
“幹嘛這麽盯著我看?不好看嗎?”黑皮被肖柏看得有些不自在了,面色微紅,有些局促的拉了拉短短的裙擺,她在大小姐的建議下,換了一身和膚色呈明顯反差的白色短裙加白色長襪,性感中有多了幾分清純,偏偏上衣又稍稍的有些短,以至於多露出了一抹纖細的腰肢,看上去比平時更撩人,更好舔了。
“好看好看!比平時好看多了!”肖柏當即很坦誠的說道。
黑皮這才放松了下來,偷偷笑了笑,又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只能穿這麽一次...”
眼下眾人馬上就要離開泉城去參加鬥寵大會,在那種正式場合下顯然不能打扮得如此前衛,而回去書院之後更不用說了,以至於黑皮都有些不舍這身很漂亮的新裙子。
“沒事的,咱們以後可以偷偷穿。”一旁的小美公說著,伸手摩挲著自己腿上的黑色長襪,還不禁感慨了一句:“這襪子的質感真好...”
“咳咳咳!”肖柏用力的咳嗽了幾聲,連忙甩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又一把拉起大小姐的手,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誒?!你...你想幹嘛?”大小姐被他嚇了一跳,連忙用剩下的一隻手捂住裙子的下擺,滿臉嬌羞的問道,心裡大概是認為肖柏被撩撥得心急火燎,獸性大發?畢竟剛才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可為什麽不往屋裡去反而是往外走?
“得去撿幾幅藥,要抓緊時間了,藥鋪快關門了吧?”肖柏解釋道。
“藥?你不是不愛吃藥嗎?”大小姐被他拽著,快步行走在泉城的大街上,裙擺隨風飛揚著,滿滿的青春氣息。
“不是我吃,是給別人吃的。”肖柏答道。
“呼~呼~是這樣?你倒是走慢一點呀...”大小姐一邊輕呼著,一邊有些哀怨的說道。
“已經很慢了呀,大小姐你這幾個月沒怎麽鍛煉身體啊?以前明明不是跟得上的嗎?”肖柏頭也不回的答道。
就這樣,兩人飛快的來到就近的一家林家藥鋪,結果一進門,迎面就撞上了林老三,他也正好來這裡巡查,結果看見兩個小輩手拉著手急匆匆的跑進來,自家侄女還面色潮紅,神情不由得變得古怪了起來。
“咦?林三叔也在?正好,幫我抓幾幅藥吧?”肖柏連忙把那張紙遞了過去。
“呃...”林老三有些愕然,不過出於職業習慣,還是接過了藥方,低頭看了看,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低聲沉吟道:“這字...竟是古篆?寫得還真是漂亮啊,想不到現在還有人用古篆來寫方子,我還只在醫書裡見過。”
他已經暗自打算,
回頭就把這張漂亮的方子好好收藏起來。醫學這種各位注重傳承和積累的學科,當然是沿著前人的腳步一步步走下來的,所以每一位合格的醫生哪怕不會寫,也要會認這種古體字,不然怎麽讀那些上了年頭的醫書呢?
不過等到林老三把上面的每一位藥都看了一遍,又在心裡揣摩了一番之後,神情突然變得嚴肅,接著便支走左右的人,緊緊關上門,氣鼓鼓的問道:“你們兩人,居然敢私定終身?還有了夫妻之實?!”
肖柏一下子就懵了,大小姐的一張俏臉也是瞬間變得雪白,自己什麽時候和這家夥有了夫妻之實?最多也就敢牽牽手而已吧?也隻親過兩次嘴...怎麽突然一下就如此的危言聳聽了?
“那不然你們這麽急匆匆的過來,又要抓一副安神養胎的方子幹嘛?看來是這小子還沒去讀書之前的事了吧?夢兒,你一向乖巧,怎麽會做出如此愚蠢之事?若是讓你爹知道了...”林老三痛心疾首的說道,又一把抓起了大小姐的手腕,視線還不停的往她的小腹瞄去。
“林三叔你究竟在說些什麽啊?!”肖柏忍不住咆哮道,這一連串的話未免信息量太大了吧?自己最多就是被大小姐咬過一次嘴唇,怎麽就扯到安神養胎這事上面去了?
可林老三摸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摸出來,還反手抓過了肖柏的手腕摸了摸,最後竟是尷尬的感慨道:“說真的,你們兩人的脈象交換一下反倒是比較合理...”
“所以說根本就是沒有的事,林三叔你究竟想到什麽地方去了啊!”
“抱歉抱歉,是我想多了,我只是看著這方子上面用的全是安神養胎這方面的藥,便以為你們已經有了小寶寶,急急忙忙的過來抓藥...”林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他這番也是泉城名醫當久了,習慣性的揣測患者心理,結果才鬧出那麽大個誤會。
“這藥不是給大小姐的,也不是給我的,更不是給小萌兒的,是抓給我那位同學的,就是信上提到過的那個瞎子。”肖柏連忙解釋道。
可他這一解釋,對面一對叔侄就差點跳起來了。
“什麽?你居然已經玷汙了那女子?!”
“什麽?你真的連瞎子都不放過?不是說過和她之間沒什麽的嗎?你個大騙子!”
大小姐說著說著,竟是差點哭了。
“我不都說了沒這回事嗎?只是瞎子傷得很重,這會都沒醒過來,所以才需要用到這方子,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事,話說你們這些人,思想怎麽如此不純潔?總往那種事上聯想...”肖柏很是無奈的說道。
這番話,竟是把林家叔侄給說得啞口無言?
就這麽尷尬了好一會,林老三才乾笑了兩聲打了個圓場:“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這方子這有些不對勁,就算是要安神養胎,也不需要如此多種藥才是,藥效過猛,反而傷身,結果是用在其他病症的嗎?看來你找的那位醫生,水準不凡啊?你是怎麽認識的?”
“是那位仙尊大人幫忙引薦的神醫。”肖柏隨口敷衍道,又稍微編了點借口,說那神醫性格孤僻,思維怪異,心理扭曲,斷絕了林老三見上一面的打算。
就這麽化解了誤會之後,林老三連忙吩咐夥計們去抓藥,自己著坐在一旁認真研究著那紙藥方,嘴裡還不停嘀咕著:
“這幾味藥容在一起,藥性過猛,猛藥若毒,哪怕輔以銀針也很難化解吧?除非能用針術將藥力合理的調配引導...可人與人的經脈氣血又有著諸多差異,他又是如何做到不會出差錯的呢?這種手法真能喚醒沉睡不醒之人?不行,我得修書一封寄去老師處,請教一番...”
他並不知道治療環境是在靈氣充沛的秘境之中,也不知道醫一手頭還有幾種天材地寶可用,環境和條件的差異如此之大,只是這樣用常理去憑空推斷,哪怕找上那八聖之一的醫仙商慈,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的。
這樣來看,醫一並不是不介意別人抄走自己的方子,而是哪怕被人抄了也沒用...
不過他最後還是留住了肖柏,一口氣寫了兩封信,說了下這方子的事,但出於職業道德,並未抄錄方子本身,只是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描述。
之後,他將兩封信連同一塊刻有名字的木牌遞給了肖柏,說道:“你這趟不是要去雲州鬥寵大會嗎?我們懸針門的人也會去,希望你能幫我把這兩封信交由他們,這木牌便是信物。”
那信封上一封寫著‘恩師親啟’一封又寫著‘掌門親啟’,分別寄給他師父鬼手醫仙和懸針門掌門醫仙商慈。
“另外還有一事,差點忘了,你這次帶回來的小禮物,也不知道你這小子從哪裡弄來的這等靈果,竟是隨手就送人了...大哥已經幫你仔細的收好了,一番孝心也領了,不過這等好貨,還是回頭等奇珍宴上再擺出來吧,所以年底的時候,記得回家過年。”林老三又叮囑了一句,這做派宛然已經認定了肖柏這個侄女婿,把他當一家人了。
肖柏愣了一下,連忙點了點頭,收好兩封信,這才提著已經打包的藥材和煎藥需要的工具,帶著大小姐離開了藥鋪。
走在回去的路上,大小姐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是呆呆的任由肖柏牽著自己的小手,甚至都不顧路人的調笑。
直到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她才像是鼓起勇氣一般,突然站定了下來,對著肖柏小聲問道:“你和那個瞎子,真的沒什麽嗎?”
“那是當然啦,我肖柏什麽時候騙過人?”肖柏大言不慚的說道。
“那...那你想不想讓我喝這味藥?”大小姐又壯起膽子試探性的問道。
“你又沒病,喝藥幹嘛?藥這個東西,能不喝就別喝,喝多了會變得萌萌噠!”肖柏認真的勸告著。
“唉...”大小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真是拿這家夥沒啥太好辦法...自己明明都說得那麽明顯了...
就這樣,肖柏回了家,先把藥材和工具送回了門派,又渡過了在泉城的最後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他先回了趟門派,配合著醫一給瞎子又來了個療程,再把那碗大小姐很想喝的藥灌進瞎子嘴裡,這才回來收拾好行李,準備前往雲州。
因為隨行的都是女孩子,又多了大小姐和小萌兒兩位大家閨秀,所以出發的時間就稍微晚了點,等到眾人一路飛抵雲州,找到之前和師兄們約定見面的那家客棧時,天都黑了。
此時距離鬥寵大會開幕還剩下一天。
“肖師弟,你怎麽這麽晚才到,我們差點以為你不來了。”帶頭的那位師兄很是無奈的說道。
“嘿嘿,不好意思,路上遇見了點其他的事...對了,幾位師兄怎麽稱呼啊?”肖柏跟著問道。
“我是平時負責放羊的楊師兄;這位是養魚的余師兄;這位是喂鴿子的葛師兄;這位是趕鴨子的吳師兄。”那位師兄給肖柏一一介紹了一番坐在周圍的其他幾位師兄,每一位的姓氏都和他們的專業相當匹配的樣子。
“在等師弟你過來那段時間,書院那邊寄來了一封包裹和一封信。”葛師兄說著,拿出了一隻又大又沉的包裹和一封書信遞了過去。
“這得多強壯的鴿子才背得動這麽重的東西啊?”肖柏接過那沉重的包裹,不禁問道,他都懷疑這裡面裝的是幾匹方磚。
“那你想多了,包裹是托其他人捎帶送來的。”
拆開包裹一看,裡面居然還真是八本厚得像方磚一樣的書?竟然是一套完整版的君子八德?
再打開信一看,竟是大帥逼借著院長齊夫子和狂生蘇曉樂的名頭寫給他的,內容簡單來說有四點,前面三點分別是:不要鬧事,一定要聽師兄的話!不要鬧事,一定要聽師兄的話!不要鬧事,一定要聽師兄的話!
大概是因為此事確實很重要,而信又是以三個人的名義一同寫的,所以才複讀了三遍吧?
至於最後一點,則是叫他這段時間不要急著回書院,他前陣子惹下那事如今開始發酵了,如今各路西域間諜齊聚書院,鬧得雞犬不寧,先要他在外面避避風頭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