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柏和白苒在船舷邊上一直坐到太陽落山,天完全黑了下來,唯一的收獲便是知道了船在航行時是釣不起來魚的,至少像他們這樣拿根魚竿是釣不起來的...
兩人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又對視了一眼,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眼神交流,便明白了彼此心頭的擔憂:沒釣上來魚,晚飯可怎麽辦?
一旁的水手則看得暗自發笑,原本以為這兩人只是拿著魚竿裝裝樣子,追求一個所謂的情調,結果這兩個笨蛋還居然是真的想釣魚...
“以前聽我爸講故事,總以為釣魚是件很簡單的事...”肖柏有些鬱悶的說道,按照肖大牛以前講的那些故事,釣魚真的很簡單,只需要拉一個叫網線的魚線,甩下一些特別的誘餌,給誘餌起個奇怪的名字,諸如德國油紙包,圓珠筆芯一類的,便有成噸的魚主動咬鉤。
看來肖柏並沒有學到這些啊。
不過還好,機靈的水手們還是通過掛在船尾的網兜撈上來了幾條小魚,還有螃蟹海蝦啥的。
白苒連忙湊近過去,從裡面撿了一條頭很大的胖頭魚,一掌將其劈暈,又找肖柏要回了那套移動廚房,一個人進後艙忙乎去了。
沒過多會,便看見她端著面大大的餐盤走了出來,上面整整齊齊的碼放著切得薄如蟬翼的魚片,每一片都是晶瑩剔透,白裡透紅,正在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白苒把同學們招呼進船艙,介紹道:“這是我自己新發明的一種烹飪手法,將魚片成薄片,再以野山菌,竹蓀等山鮮熬成的素湯稍加燙製而成,大家嘗嘗看?”
肖柏連忙夾起一塊魚片扔進嘴裡,一股前所未有的美味頓時在舌尖綻放開來,魚肉肥美而細嫩,只是經過了微微一燙,既保持了原本的鮮味,又恰到好處的壓製住了其中腥味,並將那一點點淡淡的山鮮完美的融合起來,使其味道和口感更顯鮮活靈動,入口便化作一條靈動的小魚,將美味撒遍了每一粒味蕾。
“白苒同學真是太棒了!”肖柏發自內心的讚歎道。
白苒聽著他的讚美,開心的笑了起來,一雙眼眸眯成了月牙,似乎很在意肖柏評價的樣子?
就連小美公都不由得在心裡讚歎著白苒的廚藝,這簡直勝過荷心舫的大廚數倍!
同時,她也感覺到了無比龐大的壓力,雖說自己的容貌和身段自信還在白苒之上,可看看旁邊那貨一臉感動的樣子,也能想到這手廚藝對男性而言是何等強大的誘惑。
至於黑皮就比較可憐了,這會的她什麽都吃不下,只能可憐巴巴的看著肖柏幾口把一大盤魚片席卷一空。
而白苒也對這樣的結果感到十分滿意,點了點頭,說道:“果然自己主動出來是對的,僅僅是呆在書院裡,很難找到像這般鮮活的食材。”
說罷,一雙靈動的眸子又望向肖柏,繼續問道:“肖柏同學,後面幾天我再嘗試幾道新菜,也請你幫忙試吃可好?”
肖柏的頭頓時點得快拉出殘影了。
白苒接著又將撈上來的螃蟹海蝦貝殼啥的蒸炒一番,用自己隨身攜帶的大米煮了幾碗海鮮雜燴飯,當做今晚的主食,讓肖柏吃得心滿意足。
真不愧是書院裡最值得結交的一位同學啊,以後若是天天和白苒同學一起出門就好了。
等到眾人吃過了晚飯,隻啃了幾口乾糧的鬼壹則找上了門來,他手裡拿著一副海圖,準備給肖柏講講後面幾天的航程和具體安排。
吃飽喝足的肖柏饒有興致的看著海圖上代表著東海群島的區域,大大小小的群島聚在一起,圍成一個蟹鉗般的形狀,
而眾人此行的目的地,便在島群的東南方,那裡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小點,周圍再看不見一丁點陸地。“其實我一直挺好奇的,華國為什麽不直接吞並這片群島呢?從距離上看也不遠啊...”肖柏下意識的開口問了一句,又突然意識到小美公和這位橘大叔也是夷人,連忙歉意的問道:“呃...抱歉,沒冒犯到你們吧?”
“沒有沒有!”鬼壹連連擺手,“實際上我比誰都期盼著華國能吞並這裡,這樣我的族人們肯定就能找到脫困的機會,只可惜一直沒能等到,幸好如今遇上了公子你。”
“至於公子所問的問題,不外乎是物產貧瘠,華國看不上;再加之東海氏族頗多,勢力根深蒂固,情勢複雜,不宜統治,所以才一直沒有動手,只是不停的施加壓力,不讓東海統一。”
“另外還有一個說法就比較飄忽了,其實當年功帝在位時,也曾想過吞並東海,並為此籌備了十余年之久,最後打造出了一隻勢不可擋龐大的無敵艦隊,他自己更是禦駕親征,誓要收服東海,以當時那支艦隊的規模,便是東海這邊的船再多三倍,亦是以卵擊石...可惜後來那支艦隊卻是全軍覆沒,功帝本人也是命喪魚腹,淪為茶余飯後的笑談。”
他口中的這位功帝,乃是那位最受敬仰愛戴的德帝玄孫,可他完全沒有學到一點曾祖的賢明,反倒以好大喜功,窮兵黷武而著稱,當真是人如其名,其在位二十一年,華國便與周邊整整打了十八年,尤其是與西域諸國的幾場大戰,打得尤為慘烈,若非是德帝打下的底子夠厚,華國被他這樣折騰,怕是早已走向衰亡。
然而即是這樣一個最好以近乎搞笑的方式收場的皇帝,嚴格來說也是有幾分武勳的,比如說強行拚下了西域荒漠周邊的幾處城邦,能讓華國在那裡建立起軍事堡壘,擁有了進攻與防禦的堅實基點,算是搶回了與西域諸國打拉鋸戰的資本。
再比如說搶下了與北漠蠻荒接臨處的幾條重要走廊,徹底封死了北漠蠻人的所有入侵路線,讓北部上州能一直安慰持續至今。
還有就是推進了兵器製造業和造船業等等領域的進步,為華國在軍事技術上的領先奠定了基礎。
反正總的算下來,這位皇帝怎麽也算是功過相抵吧?只是那會老百姓的日子過的太苦了,才會把他黑成什麽昏庸暴君,魚餌皇帝,更是有些膽大的說書人像段子手一樣編排他的各種笑話,搞得如今提起他,總覺得像是什麽搞笑藝人。
肖柏默默的聽完鬼壹的講述,開口問了一句:“既然是如此強大的無敵艦隊,怎麽會全軍覆沒的?遇上納爾遜了?”
“納爾遜是誰?”鬼壹納悶的反問道,“聽起來怎麽像是個魔人的名字?此事與魔人無關...”
“那這樣的黃金艦隊怎麽輸的?卡拉被汙染了?不再純潔?”肖柏又繼續推測道。
鬼壹頓時一臉為難的回頭望向了小美公,期望她能幫忙翻譯一下肖柏的話,可看見女兒也是苦著臉不停搖頭之後,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女兒平日裡的辛苦,天天與這種人交流,肯定很累吧?
“公子,像這種縱橫四海的龐大艦隊,唯一能讓其覆滅的,肯定只有天災啊!”鬼壹有些無奈的說出了正確答案,“當時那艦隊還開在半途的時候,遇上了千年難遇的狂暴颶風,刮起了一道連接海天的水龍卷,將所有艦船都吸了進去,隻余下幾條掛在後面的小船得以逃脫。”
“運氣居然這麽不好?他們出門之前沒看天氣預報的嗎?”肖柏又接著問道。
“公子說的是道門那手段?那個沒什麽用,都是道士們用來騙有錢人的。”鬼壹解釋道,“不過與其說是運氣不好,倒不如說內裡有天意吧?畢竟那場颶風是華國有史以來最為恐怖的一次,至今都再未遇上過,可謂空前絕後了...所以有不少人認同這種天意的說法,之後華國對征服東海便失去了興趣。”
“至於東海這邊,則普遍認為是風神大人顯靈了,降下了庇護的風暴,保護了祂的子民。”鬼壹又想閑聊一般接著介紹道,“而這風神,也從東海百姓們信仰的諸多神明中脫穎而出,成為了如今信徒最多的教派。”
“風神?”肖柏愣了一下,回頭從黑色書箱裡翻出來一尊巴掌大的雕像,那是一個留著長發,穿著長裙,看上去頗為可愛的少女,手裡拿著一捧禦幣,發間別著一個青蛙發卡。
“是長這樣的嗎?頭髮是綠色,裙子是藍色。”肖柏遞過去雕像,問道。
結果鬼壹只是隨意瞟了一眼,就連連搖頭,否認道:“公子你這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小女孩吧?傳說中的風神雖然從未顯過真身,但定然不會是這樣的,因為相傳祂的真名乃是統禦四海之龍主,想來應該是一條呼風喚雨的龍才對。”
“這樣?”肖柏點了點頭,連忙背過身去,對著躲在衣袖裡的小妖問道:“這世上真的有龍嗎?”
小妖活了很久,又是見多識廣,對這些事應該有些了解才對?
小妖想了想,開口答道:“大一點的蛇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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