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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符》二百五十九.避其鋒芒
馭獸澤的這位選手深知對面那頭怪物的厲害,他甚至能隱約感應到自家小白心中的恐懼,哪怕對手的體型比它小了整整一圈,可它甚至連低吼和露出獠牙都不敢,生怕會招惹到對方似的,即使那怪物什麽都沒做,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安靜的盯著它。

   情況不妙啊,小白居然已經怯戰了...馭獸澤弟子心頭暗自叫苦,他此時雖然可以動用各種法門強行命令小畜生衝上去飛蛾撲火,但引用肖柏的話來說,這白狼很沒精神,這種情況各種招數的效果會大打折扣,哪怕強行發動神魂合一這樣的必殺技,恐怕也是收效甚微。

   這也是馭獸一脈的另一個弊端和劣勢所在了,人類在面對強大敵人時雖然也會感到恐懼,但是能用熱血友情羈絆覺悟愛正義可能性來對抗內心的恐懼,但野獸卻做不到,它們很難克服那種刻進DNA的恐懼感。

   而魔門也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在與馭獸澤的對抗中一直佔據著主動,只能說成也小畜生敗也小畜生,在享受了寵物提供的戰力之余,自然也要承受相應的弱點。

   沒法子了,只能拚一把了,希望能對那怪物造成些傷害,給阿華師兄製造機會...這位馭獸澤的弟子心裡打定了主意,當即便不顧小夥伴的狀態,強行催動了神魂合一。

   白狼身上再度亮起了光芒,但比起剛才對戰黑狼時,這光芒已經肉眼可見的微弱了許多,這一擊的威力將注定不甚理想。

   面對對手的必殺技,那位臉色白得像死人一樣的毛師兄還是一副淡定的架勢,輕咳了兩聲,低聲吩咐道:“解決它。”

   接著便看見那鳥喙犬身的怪物對著還在醞釀威勢的白狼喊了一嗓子:“呱!”,一股血紅色的霧氣也隨之從它那張鳥嘴裡噴湧而出,將白狼籠罩在了其中。

   白狼被這股血霧所影響,竟是開始連連咳嗽,渾身劇烈顫抖著,已經是連站都站不住了,而它身上好不容易匯聚起來的光芒也是瞬間煙消雲散。

   最後,都不等馭獸澤弟子運完功法,這白狼便再也支持不住,噗通一聲倒了下去,身體急促的起伏著。

   一手必殺技,竟是被這樣輕描淡寫的化解掉了?

   烏鴉本就是散播疾病與瘟疫、死亡與災厄的信使,看來這怪物也有類似的能力?

   “小白!堅持住啊小白!”馭獸澤的弟子心急火燎的喊著,也顧不上認輸時的風度了,連忙跳下站台,想要救回自家的寵物。

   而那隻怪物看見面前又多了一頭獵物,居然微微眯起雙眼,兩對鳥爪在地板上微微抓弄著,顯得躍躍欲試的樣子。

   它竟是想對訓練師出手?

   看台上的鹿皮老者和清幽老道也都注意到了這一幕,跟在他們身邊的大猩猩和大仙鶴也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紛紛鼓起了力氣,只要那怪物輿圖不軌,它們不需要命令,會直接撲過去的。

   按照這獸王決的規矩,不管小畜生怎麽打生打死,是絕對不能傷人的,這是最基本的底限,若是違背了這一條,那傷人的畜生便會被當場斬殺。

   這怪物雖然能在瞬間放倒白狼,可是對上大猩猩和大仙鶴,肯定還是沒有半點機會的,即便這大猩猩和大仙鶴本身並不是什麽厲害的品種,但架不住養得久,等級高。

   這一頭頭小畜生,就像是抽卡遊戲裡的一張張紙片人,不僅要看稀有度,也要考慮練度。

   那死人臉自然也懂得這裡面的利害,連忙催動了法門,厲聲喝道:“血鴉!快回來!”

   這怪物在馭獸法門的壓製性,被強行按捺住了心頭嗜血的衝動,乖乖的回到了主人身旁。

   不難看出,這種高等級的妖獸馭使起來很是麻煩,尤其是這類非同尋常的異種,說是妖獸,反倒更像是妖靈了,馭使的難度自然更高。

   還好,並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那股血霧散去之後,白狼被即時救了出來,性命算是保住了,但卻受了很重的內傷,還得了重病,恐怕得養上好一陣子才能恢復。

   “這妖怪太厲害了,沙師弟,快去請大師兄,只有他的大雕才能治這妖怪!”剛剛敗下陣來的弟子連忙提醒著自己的同門。

   “可是,大師兄他不在這裡啊,難道還跟在掌門身邊?都這種時候了呀!”那位師弟有些納悶的說道,今天一開場他就沒看見阿華的身影,原本以為他是不想和師弟們湊在一起,可眼下正是要緊時刻,需要他及時出面穩定局勢,卻還是不見人?

   就在這時,一位弟子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對著兩人說道:“不好了,大師兄身體抱恙,上不了了,掌門說下一場讓沙師弟你上。”

   “啊?我?我怎麽上?我家大白哪裡是這怪物的對手?”沙師弟一臉的苦逼,他的寵物是一隻大白鵝,凶是夠凶了,也很勇,平日裡耀武揚威的,但真對上血鴉犬這等級數的妖怪,怕是今晚就要上餐桌了。

   “沙師弟,既然是掌門有令,你就別推辭了,快上吧,我這就去通知廚房那邊...”那位送信的弟子一邊說,一邊快步跑開了。

   “你這混蛋啊!”沙師弟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可也沒啥好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鵝畢竟是鵝,勇氣十足,一上場就呱呱呱的怪叫著,朝著對面撲了過去,拉都拉不住,隻用了幾息時間便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在擂台上完成了華麗的轉身,頭也不回的邁向了下一站,砧板。

   血妖犬對付它連那霧氣都沒用,一口就咬死了,所以肉質應該沒被汙染,可以放心大膽的吃。

   而連贏兩陣,眼看著就要完成逆轉翻盤的青丘之盟弟子們也跳了起來,開始回敬先前的一番嘲諷。

   “哈哈哈哈,這傻鵝好肥,真羨慕你們今晚有燒鵝吃。”

   “你們乾脆別養馬了,就養鵝算了,我覺得這事靠譜!”

   “既然鵝都來了,下一道菜是什麽?雞?鴨?魚?乾脆湊一桌算了。”

   “誒!這就是你不對了,養馬的有錢得很,普通的家禽怎麽擺的上桌?他們不是還有隻大雕沒上嗎?就等著它下鍋了!”

   馭獸澤的弟子們被嘲諷得面紅耳赤,只能勉為其難的還擊道:“你們等著,我家大師兄馬上就來,看他的大雕不把你這紅狗燉成狗肉!”

   他們不想認輸,卻是不知道那隻被寄予厚望的大雕昨天就已經熟了...

   “唉...罷了罷了,就當是我們讓他們一陣吧。”看台上的鹿皮老者先前一直在猶豫,要不要不顧臉面的派個高練度的老手上去解決掉這難纏的妖怪,可到底還是拉不下臉來,這種事其他人做或許還行,但若是他們這東道主,六派之一,馭獸一脈的領軍門派也搞以大欺小,面子實在是擱不下。

   “也好,只是一日的擂主而已,終究還是最後的獸王最為重要。”清幽老道跟著安慰道,“我仔細看過了,這隻血鴉犬的品級雖高,但練得確實不行,畢竟是堪比三界妖靈的東西,沒那麽好駕馭,我看青丘之盟那小子也是很勉強的樣子。”

   “呵呵,怕是他們自己都不覺得只靠這東西便能奪魁,只是想借助這歹毒的玩意漁利罷了。”鹿皮老者很是不爽的說道。

   他們並不覺得這隻血鴉犬最後能奪魁,而青丘之盟自己的人也的確不這麽想,年輕弟子上台,主要是爭個面子爭口氣,最後的勝負,還是要落在那些老手身上的。

   不過第一天的擂主有著一定的先發優勢,若是能成功把一位年輕人送入四強,後面的整體局勢都會對青丘之盟有利。

   更何況這血鴉犬的手段還異常陰毒,那血霧居然能引發疾病、中毒啥的,不像其他妖獸,哪怕打得頭破血流也只是皮外傷,用法門治療一下,休息一會便又能生龍活虎。

   哪怕這血妖犬在四強中落敗,也能穩定廢掉對手一員戰力;即便遇上了自己人,也能乾脆利落的認輸,讓主力保存實力,不必像其他四強選手一樣拚個你死我活。

   這算是一招簡單卻好用的戰術,連馭獸澤自己也用過好多次,所以很清楚青丘之盟的意圖,只是自己這邊實在想不出什麽能妥善處理的辦法...

   只能把鍋推在阿華和他的雕身上了。

   也不僅僅是馭獸澤,就連其他那些小有名氣和實力,躍躍欲試的散修老手們也打起了退堂鼓,哪怕他們都是老手,但也看出來這血鴉犬的陰險之處,不太想讓自己的小畜生上去硬拚,反正擂主一共四個位置,范不著去觸這霉頭,姑且就避開這尊瘟神,明天再說唄。

   與此同時,看台上的肖柏在仔細琢磨了一番那血鴉犬之後,暫時丟開白皮和小美公,轉手把黑色書箱抱在懷裡,又敲了敲頂蓋,示意三位小夥伴們出來看看。

   書箱的縫隙裡頓時露出三雙圓溜溜的眼睛,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頭獵奇的妖怪。

   “你們怎麽看?”肖柏小聲的問道。

   “喵喵喵!”

   “哞哞哞!”

   “咕咕咕...”

   三位小夥伴分別給出了意見。

   肖柏趕快戳了戳剛被拋棄的白皮,示意讓她翻譯。

   白皮心裡一邊埋怨,一邊盡職盡責的翻譯道:

   “小貓說這東西長得真醜;小熊說看上去不好吃;小鴿子說它很討厭這種怪物。”

   “呃...我也這樣覺得,然後呢?”肖柏追問道,卻看見三位小夥伴已經縮回了書箱,似乎外面這番人山人海的熱鬧場面毫無興趣的樣子。

   “沒有然後了呀,它們就說了這些。”白皮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可看看它們這副態度,也不用開口吧?”

   “這麽說好像也是...”肖柏點了點頭。

   這隻一亮相便震懾全場,逼得馭獸澤忍氣吞聲,迫使很多散修暫避鋒芒的血鴉犬,在三位小夥伴眼中大概也就那樣了吧?值得一提的也就是長得夠醜。

   要說打起來怎麽樣,這個問題並不值得關心,雖說這血鴉犬是七等的妖獸,而天妖的平均水準也只是九等罷了,僅有兩級的差距而已,再考慮到肖柏是個完全不懂馭獸的真萌新,對方理論上也未必沒有勝機?

   然而有些天妖被歸在九等,是因為它們只有九等的水平;小貓小熊這樣的也被歸在九等,是因為只有九等...

   所以肖柏眼下最需要考慮的問題,僅有究竟什麽時候能上場而已,233號,實在是太后面了。

   於是他又隨便看了兩場血鴉犬虐菜的表演,把對面的小畜生和訓練師欺負得抱頭鼠竄,頓時覺得有些沒意思,不如出去看看海選有沒有什麽好玩的。

   正好,白皮和小美公也被擠得很辛苦的樣子,臉一直紅紅的,讓她們放松一下也好。

   三人接著便來到布置在鬥獸場北面的海選場地,這裡是被單獨劃出來的一片大平地,隨便拉著幾根紅線,便算是鬥獸場了,一時間竟有十余場對決同時上演。

   這裡倒也有些觀眾,不過比起場內少了很多,畢竟這邊都是些玩票湊熱鬧的選手,水準太低,甚至連下注的盤口都沒有。

   不過打得倒是挺熱鬧的,有鬥雞的,鬥狗的,鬥驢子,鬥蛐蛐的,玩得起勁,業余訓練師們也十分激情,吼得嘶聲力竭,臉紅脖子粗的,顯然也是樂在其中。

   他們並不在意結果,也不關心自己能不能登上正賽的舞台,只是單純的享受過程而已,畢竟是一場與民同樂的盛會,每個層次的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樂趣。

   肖柏左右問了問,這會才進行到100多號,輪到他的時候真的要下午了,便不打算在這裡浪費時間,打算找個茶鋪歇歇腳。

   他暫時還沒有注意到,一雙陰冷的眼睛已經在人群中盯住了他,並悄然跟著他坐進了同一家茶鋪。

   或許是被四周的喧囂所影響,肖柏原本格外敏銳的感知並沒有察覺到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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