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鄉回去坐了一會兒,肖海便領著幾個穿著職業裝的妹紙走進來,在其中一個端著啤酒托盤的妹紙手上,親自打開兩支黑莉,望著陳海樵一笑道:
“陳哥,兄弟敬你。”
陳海樵明顯有些意外,看看孟鄉,馬上笑道:
“謝謝了兄弟,以後去沿海玩,我老陳全程包了。”
孟鄉一聽,連忙插進去道:
“什麽全包半包,又不是搞裝修。來來來,為咱好朋友重新相聚,走一個!”
三人嘻嘻笑著,每人幹了一支啤酒。
幾個妹紙自然很懂場面,趕緊上來一人一個,又陪著每人幹了一支,肖海才拱拱手招呼場子去了。
陳海樵愛好廣泛,愛車愛女人愛跑馬,但更愛唱歌。
肖海一走,他便拿起話筒,玩味地斜睨著孟鄉道:
“老孟,現在歌子退步沒有呀,沒退步,我允許你挑戰一下。若是退步了,你就自罰一杯。”
孟鄉也是很久沒有熱鬧了,當然主要也還是不能冷場,於是拿起話筒道:
“你正好說反了吧老陳,來吧,看誰挑戰誰!”
陳海樵笑了,馬上轉頭望著身邊的妹紙道:
“美女,用你的芊芊玉手,去給哥點一個《送戰友踏征程》,哥要準備唱哭他!”
啊,漂亮的妹紙忽閃著長長的睫毛,有些發愣。
孟鄉見狀,趕緊提醒道:
“就是《駝鈴》,他這是在向我獻媚哩,快去快去。”
說著,他忍不住吐口氣。
奶奶的,幸虧他還知道第一首歌是不能上來就唱《愛拚才會贏》的,否則老子保證跟他拚命。
“哥兒,《駝鈴》這、這又是什麽歌兒?”
妹紙眼巴巴地說著,感覺都快要哭了。
幾個妹紙也是面面相覷,感覺都像怪物一樣望著兩個看上去並不是大叔的大叔。
其中一個妹紙,終於反應過來,一指頭戳在那個妹紙頭上:
“你傻呀,過去一輸不就知道什麽歌了嗎?”
哦,長睫毛妹紙答應一聲,趕緊起身,半個身子趴到點歌面板上,在上面毛手毛腳地扒拉起來。
這妹紙怎麽傻傻的,不過感覺倒挺萌萌的別有一番滋味。
對於歌廳裡的妹紙,孟鄉向來是比較臉盲,因為都是幾乎一樣的套裝,一樣的假笑,一樣的看上去似乎美美的,但卻就是像一個模子倒出來的。
不過這一次,孟鄉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感覺像是一個新來的,而且身上的學生味十足。
找了好一會兒,妹紙才將歌曲找出來,轉過身,竟然是一頭細汗。
孟鄉搖搖頭,突然對陳海樵低聲感歎一句:
“老陳,一點歌咱們就老了。”
陳海樵也是摸著鼻子,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道:
“不是個屁呀,你看她們那眼色,好像老子們都是糟老頭子了,可憐巴巴地來老牛啃嫩草,我去!”
“唱吧、唱吧,老歌又不丟人!”
孟鄉拍拍他,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趕緊在肚子裡搜刮起來,看看自己有沒有新一點的歌曲會唱。
不過,陳海樵一開嗓子,幾個妹紙都換了眼色,一個個露出吃驚的模樣。
“送戰友,踏征程。”
“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
“路茫茫,霧蒙蒙……”
一時間,唱的孟鄉也是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兩人在一個聖誕節賺了四千鎊大笑時的那個瞬間。
不知不覺,感覺隻是一眨眼就過了凌晨。
陳海樵跟幾個妹紙都輪換著跳了好幾個舞,眼神迷亂中,手上就開始有了某些動作。
誰知,幾個妹紙都無一例外地笑著把他給拒了。
“大哥,很抱歉呀,我們是賣藝不賣身的。”
“哥,你別亂摸了好嗎,我們是不接受通吃的……”
最後一句話,一下子惹怒了陳海樵,啪地一下掏出一打現金,每人兩千,就往罩-罩裡塞道:
“不做別的,兩千塊錢,每人給解釋一下,什麽叫通吃!”
包廂雖然封閉,但音樂聲極大,陳海樵拉著妹紙跳舞,孟鄉其實是聽不清他們在講什麽的。
而且這種場合,隻有不過分,兩廂情願,票子給足,一般妹紙都還會笑臉相迎的。
但是陳海樵直接喊出來了,孟鄉就感覺不對了。再一聽“通吃”二字,自己的臉上頓時也變色了。
“請你將音樂關了,謝謝――”
大概是覺得孟鄉從一開始就比較“老實”,長睫毛妹紙很雞賊地便黏上了他,除非偶爾被點名,她就一直宅在孟鄉身邊,讓人看上去第一眼就會誤以為女朋友似的。
後來陳海樵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於是也就心領神會地不碰她一下,時不時還跟孟鄉直擠眼睛。
被孟鄉突然吼了一嗓子,這妹紙竟然嚇得一哆嗦,半晌才反應過來,眼裡居然還一下子湧出了淚花,委委屈屈地望著孟鄉,才伸手將音量關掉。
場面,一下安靜下來,也頓時變得無比尷尬。
孟鄉將陳海樵拉到座位上,伸手拍拍他,然後揉著腦門道:
“剛才是你們誰說的通吃, 趕緊出來道個歉,我看在肖海的面上,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
孟鄉這麽說,其實是在幫這些妹紙。
當然更多的也還是想息事寧人。畢竟鬧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而且也把肖海徹底給傷了。
半晌,一個略顯妖豔的妹紙站出來,眼睛在孟鄉和陳海樵兩人之間轉了轉,最後小聲道:
“對不起,我、我以為、我以為兩位哥哥――”
“以為什麽,斷臂山是嗎?你們看電影看多了吧!”
孟鄉其實也很生氣,不知這些妹紙,哪隻眼睛看的他們,是她們心裡想的那樣,忍不住提高調門道:
“別衝我說,衝這位先生說!”
妹紙一哆嗦,急忙望著陳海樵低頭道:
“對不起哥兒,是我、我們想多了!”
陳海樵哪裡不知道孟鄉的用心,站起身,指著摔在桌子上剩余的鈔票道:
“這些錢,夠買單了吧?”
幾個妹紙趕緊悄悄按按自己的罩-罩,連連點頭:
“夠了,足夠了哥,還有多的哩……”
陳海樵哼一聲,黑著臉拎起一支啤酒示意孟鄉:
“咱倆乾一個!”
孟鄉沒有多想,起身拿起酒瓶,跟著一口灌下。
陳海樵笑著掂了掂空瓶,看看孟鄉,突然掄圓了手臂,一瓶子砸在孟鄉頭上,嘴裡擠出一句話來:
“你他媽真是一個地主,得虧你還不是一個市長,護犢子護的,連兄弟都不要了。”
“割袍斷義吧,咱倆交情,今天起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