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面前那條小河,唐悠悠堅持認為我們的小拓拓可以充分發揮自重輕的優勢從冰面上開過去,這點我也承認,但我同時認為就算開過去也沒有用前面不會再有路,而且還有掉到冰窟窿裡的危險。然後我們對冰窟窿這種東西進行了詳細的分析與重新定義,最後唐悠悠說劉能你走過去看前面有沒有路,你一個大活人總不至於掉進冰窟窿吧。我說那也說不好,這黑燈瞎火的,根本就看不見。
“這沒關系,我用車燈護佑你。不去的話也行,現在就還錢。”唐悠悠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手。
既然對方拿出了債主的威嚴,我只能照辦。就在我打開車門準備出發探險的時候,唐悠悠搖下車窗將尋龍尺塞給了我說:“我教你怎麽操作,然後看它指示的方向有沒有路。”
我哼哼唧唧的接過尋龍尺,心不在焉的聽著唐悠悠的教導,她說一句我就哼哼一聲,心想不管等會兒有沒有路我都說沒有,然後趕緊回家睡覺才是硬道理。呃……還要說服唐悠悠去酒店開個房,哪怕我出錢都行,要不實在太耽誤工作了,也不利於我家沙發的日常保養。
唐悠悠好不容易講完了,問我是不是全部理解了?我點頭說是,然後就手持尋龍尺踏著岸邊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小河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我回頭看了看,只見唐悠悠把遠光燈給打開了正在幫我照明,看我回頭還特意按了兩下喇叭以示回應。見自己還沒能脫離她的視線,我隻好繼續向前走去。漫長的路程實在無聊,我低頭打量著手裡的那根破尺子,覺得這個造型和小孩子玩的竹蜻蜓很是有些相似。尋龍尺很是執著的向對岸指去,我就跟著它的指示在封凍的小河上亦步亦趨的前進著。突然,尋龍尺發出了蜂鳴器一樣的尖叫聲,同時瘋狂抖動著身體,尺身陀螺般四下亂轉。
我的第一反應是:壞了,我把唐姑奶奶如此寶貝的尋龍尺給弄瘋了。
要對付一個瘋子,首先就是要讓它平靜下來。我用左手使勁的按住它,沒想到這東西個頭雖小,力氣卻很大,根本按不住。於是我打算換左手拿著右手去按,換手時一下沒拿住,尋龍尺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堅硬的冰面上……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這可能是摔好了,更可能是被我給摔死了。
我蹲下身,一邊祈禱著一邊將尋龍尺拾了起來,本想給它吹一吹揉一揉施以慈母般的關愛,突然見發現它動了一下。
是回光返照嗎?我小心翼翼的將它稍稍轉動,果然又動了,尺尖堅定而果決的指向下面,指向我雙腳踏著得厚厚的冰層……
我抱著尋龍尺回到車上,告訴唐悠悠說您老人家找的古墓在河底下呢,尋龍尺已經告訴我了。今年冬天是別想了,明年開化了再說吧。這次唐悠悠顯得十分通情達理,至少沒讓我去臥冰求鯉。於是我們就按著導航的指示往回開。
我和唐悠悠在親切愉快的氣氛下非常友好的商量著,“唐姑奶奶,我給您開間房吧?”
“不行。”唐悠悠很仔細的擦拭著尋龍尺,頭都沒抬的說:“我住定你家了。”
“您看,這個古墓在河底下,發掘工作暫時無法開始……”我苦口婆心的勸慰說:“這大過年的,應該和家人在一起才對呀。”
唐悠悠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點著頭說:“你說得對,春節的確很重要。明天我就打電話讓家人都過來,在這裡過個團圓年。”
鑒於自己對高官厚祿無欲無求的實際情況,我拒絕再當廳長。讓唐悠悠坐在駕駛位上開車,我上網在附近訂了一個度假村準備把父母老婆外加一個姑奶奶全給放過去,還有姑奶奶的家人。然後換我開車,唐悠悠給家人訂機票……
回家接上我爸媽之後,他們對我這種奢靡的行為很不理解。唐悠悠解釋說小能和貂蟬打算在那個度假村辦婚禮,所以要提前考察一下。然後老人家們就都覺得很有必要了。他們問貂蟬打算什麽時候結婚,貂蟬按事先商量好的回答說我聽小能的。然後唐悠悠說過幾天就結婚,我還要當伴娘呢。
我媽說這恐怕有點倉促吧?除了一個新床單別的還什麽都沒準備呢。我爸難得的持有相同的觀點。唐悠悠說沒關系我們基地就在附近啥都有,這些東西全包在我身上,打個電話就能讓人給送過來。你們真幸福,現在這麽貼心的伴娘可不好找呀。然後我媽我爸就表示感謝。唐悠悠不斷地客氣。
我發現從始至終就沒有一個人想到過征求一下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鑒於自己目前的地位,我也就很謹慎的選擇了沉默,沒有發表任何言論。
接下來我媽我爸和唐悠悠就興高采烈的就婚禮內容流程精神等方面展開了熱烈的討論,最終還達成了高度一致的意見。我假裝在專心開車,貂蟬則對這個時代的婚禮不甚了解插不上嘴……但別人都以為她是害羞。最後唐悠悠聲情並茂的將方才確定過的婚禮儀式總結了一遍,我認真聽了一下,覺得其中伴娘的戲份似乎有點過重了,甚至比我們兩位新人還重。
“小能,你打算讓誰當伴郎呀?”我媽問。
這一瞬間我就想起了東方朔和張小讓,覺得選擇他倆中的一員是惡心唐悠悠的最好方式……不過要是在自己的婚禮上實施的話,那我付出的代價就未免太大了。於是我回答還沒想好,這個不著急,可以慢慢想,反正伴郎也不需要化妝。
唐悠悠說:“要不讓我大外甥來給你當伴郎吧,我這就和他說。”
我說不行,那也太高太帥甚至比我還高還帥,太不合適了。然後唐悠悠有些惋惜的看著我說:“如果按這個標準的話,伴郎確實不大好找,你還是抓緊時間好好斟酌一下人選吧。”
聽完唐悠悠的話,我突然發現,這還真是個問題……
度假村剛開業不久,客人不是很多,再說也沒誰大過年的跑到這冰天雪地的地方尋求刺激,當然唐悠悠那種充分無厘頭的不算。我感覺在這裡吃飯比在家還要清淨,主要是唐悠悠因為在公眾場合還是盡量的保持斯文優雅的淑女做派。最重要的是吃完飯還不用刷碗,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飯後我爸我媽出去遛彎了,唐悠悠也興衝衝的跟著去了,說來東北這麽久,整天忙著工作,還沒在雪地裡撒過歡呢,這次可得好好的在雪地裡面打個滾。我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的撒潑打滾吧?《紅樓夢》要是再拍新版王熙鳳的角色非她莫屬了。
等到他們都出去了,我迅速的打開手機翻出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全部合影,打算從中間選出一個資質比較好符合伴郎條件的。貂蟬好奇的湊過來乖乖的扒著我的肩頭問:“小能,哪個是你呀?”我讓她自己找,貂蟬看了半天又問:“是那個鼻涕流得最長的嗎?”
我一看還真是,沒想到我從小就這麽有天賦這麽與眾不同。
小學時我就不怎流鼻涕了,起碼拍照的時候沒流,不過眼神稍微有點奇怪。 別的小朋友都笑眯眯的看著鏡頭,而我正色眯眯的斜著眼睛看側前方女老師的領口……難道是有小蟲子飛進去了?應該是的。不過年代太久遠,我實在回憶不起來了。
人總是在不斷成長的,初中時我的照片就很正常了,在一群風華正茂的少年中間,我努力的踮著腳才在人群中勉強的露出了半個腦袋。就算這樣,貂蟬還是一眼就把我認了出來,說:“小能呀,你的這些同學都和張飛許褚他們差不多高吧?”
我說:“呃……其實就是那天吃飯的那些人,身高也就那麽回事。主要是我發育得比較晚,所以把他們給顯高了。”
“不對呀。”貂蟬把照片往前翻,指著小學時的劉能說:“你那時候覺悟得挺早的呀。”
“那是心理成熟,但身體還沒有發育”我很謙虛的說。
下面是高中的照片,那時我的身高已經不再是特別明顯的短板,長相也和現在差不多了。因為是冬天拍的,所以眼神也十分的堅定,就是由於穿的太少而顯得有些瑟縮。尤其可恨的是兩邊站了兩個胖子,將我活活的夾在中間,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沒有充分展示出自己英明神武的一面。
大學的照片就沒必要看了,這些家夥都在天南海北,大過年的,我怎麽好意思讓人千裡迢迢來給我當伴郎?我拿著放大鏡仔細的尋找著伴郎人選,發現偶爾有沒我帥的,但又比我高;為數不多比我矮的裡面卻還比我帥……我將幾張照片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最後只能無奈的放棄了。
東方朔、張小讓,你們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