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悄悄溜到高府調查高公子,一夜未歸。
蘇蕊姬也像是平白消失一樣。
一想到這,王大錘終於坐不住了。
……
翌日申時,按照之前的約定,王大錘來到了高府。
隻不過這一次,王大錘是有備而來,他帶來了負責此案的大理寺少卿趙九霄。
趙九霄正要敲門進去,猶豫了一下,回頭問王大錘,“道長可有把握降服妖怪?”
王大錘釋然一笑,“福生無量天尊,難不成是趙大人信不過貧道的技術??”
趙九霄怔了一下,“技術?”
“哦,這技術也就是道行,大人聽不懂也正常。不知大人可否聽過,臨邛道士鴻都客,能以精誠致魂魄?”
見趙九霄面露難色,王大錘也算是明白了趙九霄的心思,“既然貧道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就一定會有十足的把握,大人且放心好了。”
……
”Duang Duang Duang……”
吱呀一聲,高府的大門開了,輕衫管家打量著趙九霄,躬身問道,“道長,這位是?”
趙九霄欲言又止,卻被王大錘搶先說道。“這是貧道雲遊四海的師兄,快帶我們去見你家主人?”
“兩位裡邊請。”
會客廳暖閣,銀霜炭燒的正旺。
一進屋,王大錘頓時感覺一縷暖流撲面而來,高家病公子高寅正神色憔悴地坐在火爐邊,金絲披風被暖風吹起,映襯在高寅蒼白的面頰上,使得整個人都透出一股不久於人世的悲涼。
王大錘微微有些怔仲,對高老板說道,“高公子身體不好,其實不必專程起身等候貧道。”
高老板深深歎了口氣,欲哭無淚,“長安城中死了這麽多人,坊間流傳下一個死者將會出現在我們高家,我們哪裡還坐得住啊……”
王大錘默然半晌,斜看了趙九霄一眼,示意其不要輕舉妄動。
“福生無量天尊,如果貧道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切隻不過是高公子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罷了。”
高寅緩緩起身,看著王大錘,聲音嘶啞道,“你們都知道了?”
王大錘冷冷一笑,“其實貧道第一次見到高公子的時候,就發現高老板並非是高家主人,高家真正的主人應該是高公子你才對吧?”
高老板急了,大喊道,“道長,你在胡說些什麽!”
“高老板,你雖然一身錦衣華服,但是並不能掩藏你出身卑微、品質低下的本性。
在外人面前,你已經把高老板這個黑心商人身份表演的無懈可擊,可是在面對高公子的時候,你的態度顯然不像是父親對待兒子,倒像是奴才對待主子……”
高老板怒目圓睜,“你……”
高寅打斷了老高,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趙九霄一臉茫然,他附在王大錘耳畔問道,“道長,這是高家的私事,跟查案有什麽關系?”
王大錘笑道,“這是妖怪殺人案不假,可是這都跟高公子有脫不開的乾系。”
高寅沉默半晌,“你說的沒錯。”
趙九霄看著眼前這個羸弱的病秧子,又看看王大錘,不可思議道,“道長,你的意思是死的那些人都是被他殺的?”
“故事還得從北齊的都城鄴城講起:
延宗三年,鄴城春月樓新來了一位花魁娘子,名喚蕊姬,此樂姬色藝無雙,名冠一時,引無數英雄盡折腰。
傳言這位絕世美人出塵絕世,
卻傾心於當朝阮太尉長子阮林輔。 阮公子揚言要娶蕊姬姑娘,卻遭到阮太尉的阻止,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蕊姬姑娘因此鬱鬱寡歡,很快便香消玉殞……
令人疑惑的是,貧道居然在高家絲綢坊見到了這位蕊姬姑娘,魂牽幾百年,蕊姬還在癡癡等待自己的意中人,高公子,你說虐不虐?
對了,我們是該呼你為高公子呢,還是阮公子?”
高寅咳嗽道,“我自認為已經做到天衣無縫,你又是怎麽懷疑到我的?”
王大錘分析道,“昨日我聽你講述事情經過,就覺得好生奇怪,明明你是第一個撞鬼的人,別人都死了,為何卻一直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
你的房間雖然掛滿了經幡符咒,卻並非出自你口中的青雲觀與青龍寺。
當我給你血符時刻,你是眼裡竟然閃現出了一絲畏懼。
再加上高老板對你的態度,我就已經猜到了大概。我之所以一直沒有揭穿你,就是想知道你真正的犯罪動機。
昨夜我派出去的貓丟了,應該也是你做的吧?”
“沒錯。”
趙九霄聞言,上去就揪住了高寅的領口,“高寅,你敢再說一遍?”
高寅冷哼一聲,“你們知道又能如何?等明天一早,你們就會跟之前的人一樣,被妖怪挖心而亡。”
高寅話音未落,趙九霄已然發現了不對勁,一根透明的藤蔓不知不覺間已經牢牢捆住了趙九霄的手腳。趙九霄想要掙扎,卻根本動彈不得,然後慢慢昏了過去。
“你受了重傷?”王大錘詫異地問道。
果不其然,高寅渾身一抖,臉色發白地癱了下去,“所有人都是我殺的,你和趙大人帶我走吧。”
“你常年纏綿病榻,虛弱成這樣,並沒有能力殺人,人是耳芩殺的,你這是在包庇她?”
高寅慢慢解下身上的金絲披風,淡淡道,“我本是深山裡的槐樹精,卻陰差陽錯地喜歡上了蘇蕊姬這個凡塵女子。為了能和她在一起,於是我便上了當時的才子阮林輔的身,和蕊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可是好景不長,阮太尉發現了我的異常,找來了術士毀了我的本體。
我失去了氣靈根基很快就會死掉,所以不得不暫時離開鄴城。
隻是可憐了不知情的蕊姬,誤以為我便是那薄情寡意之人,於是自戕於春月樓。
我拚盡全力也隻能留住她的一縷殘魂,輾轉百年來到皇城長安。
前天夜裡,我殺完四娘回來,見你發現了蕊姬,並欲將其超度。我本想讓耳芩嚇走你們,可你卻將她打成了重傷。”
王大錘一臉茫然,“所以你的虛弱不是裝出來的?你是靠吃人心才活下來?”
高寅閉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