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邊,煙雨朦朧,荷花湖裡荷花素雅潔淨,荷葉層層疊疊上攢著細密珍珠,翠綠晶瑩宛如翡翠珠子。
一艘小木船在池中停留,一個少年郎躺在船中,衣襟攤開,褲腳雜亂。
船裡橫七豎八擺著四個酒壇,少年郎任由細雨灑下,渾然不覺,正在呼呼大睡,顯然是個醉漢。
“阿土!阿土!”岸邊急急走來一個少女,對著小船呼喚道。
少年郎,皺著眉頭,砸了砸嘴,手胡亂揮了揮,如同驅趕蒼蠅。
少女看著小船上一閃而過的手,心下一松,隨即咆哮道:“阿土醒來!我知道你在船裡!”
熟悉的咆哮聲傳入少年郎的耳裡,頓時讓少年郎一個機靈坐起,迷糊道:“阿姐我沒睡,不對,我沒醉,不對,我沒喝酒,嗝~”
說完不忘打個酒嗝。
岸邊少女繃著的臉頓時露出一絲明媚的笑意,曇花總是一現,少女繼續繃著臉,將手上的油紙傘放在一邊,彎下腰,抓住系著船頭麻繩,慢慢將小船拉回來。
少年郎坐起,直愣愣的盯著少女,手卻不停,不動聲色的將船上的酒罐丟入池中,隻留了一個在船上,隻是醉迷糊了的他不知道,罐子落入水中的聲音,早已出賣了他。
少女充耳不聞,這船雖小,但對她來說還是重了點,拉著有些吃力。
少年見狀,連忙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就要抓住船頭的繩子幫忙。
“別動!我來,阿土你坐好,莫掉進水裡了!”少女連忙製止道。
少年也不勉強,他倒是知道自己現在只會幫倒忙,乾脆躺在船上接著睡會。
細密的雨沾濕少女的鬢角,天色灰暗,看不清少女臉色,隻能隱約聽見磨牙聲,不知真假。
................................
“起來啦,醉鬼!”
少年迷迷糊糊的真開眼,癡笑道:“哪裡來的小仙女?”
少女頓時眉開眼笑道:“想不到我家的阿土就算醉了,嘴還如同抹了蜜一般,真甜。”
少年晃了晃頭,站起身來,驚訝道:“我道是哪個天宮下凡的仙女,原來是我家風姿非凡的阿姐!”
少女臉色一變,繃著臉,將其拉下船來,將傘撐起,又用一隻手將少年衣襟拉好,這才說道:“阿土!下次再這般,阿姐可不得管你,讓你得幾次傷寒,看你老不老實!”
少年有些站不住,靠在少女肩頭說道:“阿姐,能不能別叫小名,我可是有名有字的。”
少女挑了挑眉頭,怒道:“叫你小名怎麽了!詹焱還是詹塵沙?我才去集市上賣魚,這才多久功夫,你小子就不老實,要不是小阿嬌又過來告狀,說你又偷她家酒吃,你不知要在這煙雨中呆多久。”
少女絮絮叨叨了一會才發現少年靠著她肩頭已然睡著了,少女無奈,搖了搖頭,左手撐著傘,扶著少年郎慢慢離去。
。。。。。。
次日
“咯咯嗝!”
一隻大紅公雞,趾高氣昂的發出嘹亮的叫聲!
“要不是阿姐,早晚燉了你。”詹焱揉著頭,不情不願的起來。
詹家隻有一個小院,院裡三間房錯落,一間廚房,一間是詹焱的,一間是他姐姐詹雲的。
詹焱一出門便見詹雲正坐在小院中間的石凳上拿著針線正在納鞋底。
詹雲見詹焱出來,翻了翻白眼,將手邊一碗溫熱的荷葉水端給他。
詹焱拿著水一口喝乾,隨即小聲喚了一聲阿姐,然後低著頭,也不說話,活脫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下次別往咱家池子裡丟酒壇就行!”詹雲不以為意,或者早已習慣了,低頭繼續納著鞋底,接著眼前就出現了一張做著怪笑的少年臉。
詹雲嗤笑,用手輕拍了拍詹焱的臉,笑道:“你呀!今天便是十六歲的男人了,男人就該當家做主,你卻一天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當心找不著媳婦!”
詹焱也是學著詹雲的語氣說道:“你呀!也是一個十九歲的女人了,一天如同一個老婆婆一般,當心嫁不出去!”
詹雲挑挑眉,嬌嗔道:“找打!”
言罷,放下鞋底,便是追著少年滿院子跑。
女子體力畢竟不如男子,最後敗下陣來,氣喘籲籲的休息。
詹焱則是遠遠的躺在院裡唯一的桑樹下,嘴裡叼著一根草,思緒不知想到哪裡去了。
突然,詹焱不知想到了啥, 喚道:“阿姐~”
“恩?”詹雲應了一聲,繼續納著鞋底。
“今天我16成年日是吧?”
“是啊,怎麽了?阿土想吃南瓜魚拉?這天色還早著呢,別急。”詹雲有些奇怪,自家弟弟可不是貪吃之徒。
“不是,我想吃白斬雞。”詹焱指著院裡帶著它三妻四妾四處溜達的那隻紅公雞說道。
“不可!這些雞,明早就要去集市給你換盤纏,阿姐算了算,這些雞能換好些銀子呢,足夠你進京所用了。”詹雲阻止道。
“盤纏的話,我看賣個三隻就夠了,何必賣完?將那隻大紅的殺了,再留幾隻母的下蛋吃。”詹焱眼珠轉了轉,說道。
“這可不行!要是你去沒考上怎麽辦?回來沒盤纏可不行!”詹雲說道。
“阿姐,你就這麽對我沒信心啊。”詹焱有些不忿。
詹雲見其小孩狀,癡癡笑道:“你呀,我知你才高八鬥,武藝出眾,就是啊,做事要有余地,出去了老這麽莽撞可不好。”
“知道了,對了,阿姐明日我與你去可好?”
“不可,好男兒志在四方,怎能去做市流小販?我去罷,你且在家好好溫習溫習功課。”詹雲還是不願。
“那我就偷偷去市集找小阿嬌吃酒去。”
“你離那女子遠點!她那男子一般的性格可不好!”詹雲又阻止道。
“阿姐不也一般?”詹焱順口回道,一說,便知大事不妙,趕緊溜出了院子。
果不其然,院子裡傳來詹雲的咆哮:“阿土,下午吃南瓜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