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河說話間,漫天飛舞著無數紫色的蓮瓣,如夢似幻。
這些美麗的蓮瓣都向著葵姬紛紛而落,如幻影般在她的身軀穿過。
原來,這不是真的蓮瓣,只是靈氣所化的幻影,充滿了紫蓮的氣息,是雲河變出來的。
“真是漂亮呢!你這是在為誰舉辦葬禮啊?你這麽喜歡撒花,以後不如跟著我,我沐浴的時候,正好需要一個會撒花的男仆,哈哈哈……”葵姬猥瑣地笑著,唇輕輕湊到雲河脖子後面聞了聞,又呵了一口氣。
雲河一向靈敏,不由得被葵姬惡心得一個激靈,渾身顫了一下。
這個曾經向他臣服的吸血鬼,如今不但濫殺無辜,還對他如此無禮,他是又驚又怒。
“葵姬,死到臨頭你仍不知悔改!”雲河怒道。
雲河的這些反應,在葵姬看來,只不過像一隻可愛的獵物。
“小狐狸,你害羞什麽?難道你沒享受過男女之歡?要是以後有機會,不如讓我教你吧……呵呵呵……”
這些不堪入耳的語言只會令雲河更加氣憤。
葵姬就像水蛇般貼在他的後背。
因為靈魂跟紫蓮共生,雲河身上散發著一陣幽幽的清香,那脖子更是白如滑瓷,讓葵姬一陣心神激蕩。
她一生玩男人無數,像雲河這種擁有絕世之容,身上流淌著珍貴的遠古血脈,精血之中蘊藏著神秘而浩瀚的純淨力量,氣質如清蓮,又帶著淡淡異香的男人則是千年難得一見。
既是一份大補品,又是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你讓葵姬怎能不動心呢?
她正想伸手,將這個男人擄走,突然靈魂傳出一劇痛!
原來那些漫天飛舞的美麗的蓮瓣並不是幻影那麽簡單,每一片都是能削斷靈魂的利刃。
在葵姬沉迷於雲河的皮相,春意蕩漾地調侃之間,這些利刃已經沒入她的靈魂。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葵姬痛苦地大吼,正想將手中的短刀狠狠地往雲河的脖子抹下去!
“啪啪……”她的靈魂如摔在地面的玻璃,粉碎了。
靈魂碎了,生命氣息就隨之斷絕,葵姬的意識中斷了,動作便嘎然而止。“當”的一聲,拿在手中的短刀跌落,她整個人徑直往後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她瞪著眼睛,表情仍定格在驚愕的一瞬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雲河用什麽東西殺她的已經死了。
血色的瞳孔光芒散退,變得空洞渙散,卻直愣愣地盯著雲河的背影。即使死了,她還是不甘心。
她怎麽都不明白,這個剛才近在咫尺垂誕的男人,居然能如此狠心?
紫色的紫蓮在清風中淡化消失,剩下的只有漸涼的空氣。
這陣蓮風帶來的清香慢慢地掩蓋了葵姬身上的腥味。
雲河沒有回頭,輕輕垂下眼簾,心裡卻格外的沉重。
這是第一次,他親手處決背叛自己的奴仆。
他不喜歡掠奪別人的生命,那怕是敵人的。
木星若無其事地從雲河身邊走過,變出一隻藍色玉瓶,將葵姬的遺骸收進魂池。
葵姬喝了雲河和小仙的血,又煉化了小仙八條尾巴,她的遺體中還蘊藏著無窮的力量,是一具上好煉製材料,融化了之後可以轉換成不少精純的魂池之水。
魂池之水的用途可廣泛了,治病療傷,升級突破,效果一流。
木星可不想浪費。
他對葵姬恨入骨髓,自然是連全屍都不會留。
葵姬的下場跟自負的天雄一樣。
木星臉無表情旋好瓶蓋,輕輕搖了搖。
隻聽到瓶子裡面的水在搖蕩,一開始夾雜著雜質,後來聲音就越來越清脆了,變成一瓶純水了。
木星冷冷地笑了笑,知道魂池已經將葵姬完全融化了,才將玉瓶收好。
不知為何,看到這個笑容,唐紫希覺得心裡直發寒。
看來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木家主啊!剛才笑得像極地的寒魔……
木星望了雲河一眼,見雲河悶悶不樂的,知道雲河殺了葵姬覺得難受,便安慰他:“雲河,剛才若不是你的修為比葵姬高,你的處境就危險了。有時候,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和身邊的人殘酷。你覺得為難的時候,可以想一下,到底誰才是你該守護的人,那麽你就能果斷地作出決擇了。我真的不希望悲劇更重現。”
悲劇,是指阿布的事。
“木星大哥,我明白了,以前是我做錯了。我會記住你的話,保證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雲河苦笑。
木星又歎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雲河,善良並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你得保護好自己,才有力量保護你想守護的人。”
“嗯……”雲河點了點頭,就像一個用心聆聽老大講話的乖小弟。
木星又問:“剛才那一招很美,有名字?”
雲河淡然地說:“舞天破。”
“不錯的名字!”木星又拍了拍雲河的肩膀讚道。
他只希望雲河能記住今天殺敵的感覺,以後面對真正的敵人時不會手軟。
準備來說,剛才那一招是升級版的舞天破。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是一個凡人的時候,落流在凡間,在歷經無數生死之戰,偶然悟出來的,用來自保的招式。
不過那時候,他最多只能摘葉飛花。
如今他的靈魂跟紫蓮融合之後,能憑意念變出華麗的蓮瓣氣刃。
“雲河,你臉色不大好,想必是今天很累了,不過先回去休息吧!等小仙醒來,你來看一看他。”木星道。
“好,我聽木星大哥的。”雲河說完就向木星辭別,離開了小仙的別墅,回到湖畔他暫時住的地方。
他去哪兒,唐紫希和孟飛熊他們自然是形影不離跟著。
趙英彥沒有走,待雲河的身影遠去,趙英彥突然走到木星面前,小聲地問:“木家主,剛才你是不是故意減弱葵姬的封印了?以她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衝開你的封印脅持主人的。”
木星笑了笑道:“沒錯!我就是要葵姬在雲河原形畢露。”
趙英彥聽了,並不詫異,卻接著木星的話說:“木家主要向主人拿一個交代是假,迫主人親手殺葵姬才是真。”
木星聽了趙英彥的分析,拍了拍掌,讚賞地笑道:“知我者莫趙兄弟也!”木星眼神一厲,語重心長地說:
“這件由始至終我並不怪雲河,反而我很擔心他。以他這個仁慈心軟的個性,很容易吃虧。我只希望他能記住他今天的事,心中有個警惕,別姑息壞人的時候,把自己的命也賠進去了。這次犧牲的人是阿布,如果雲河不是變強了,他的下場將會跟阿布一樣。我永遠都不想這種事情發生。”
趙英彥聽了這番話,百感交集。
他覺得木星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冷漠,反而是一個古道熱腸的人。他是真心為主人著想的。為了讓主人吸取教訓,寧願自己做醜人。
恍然發現,木星一直說把主人視作兄弟,並不是掛在嘴巴上那麽簡單,而是以實際行動來兌現承諾。而且他關心主人的方式,是站在兄長,甚至是家長的角度。
現在趙英彥總算明白小仙為什麽對木星那麽依賴,因為木星真的是一個很可靠的大哥。
主人這輩子能遇到木星,是他的福氣了。
趙英彥向木星辭別,追尋他主人的身影。可是趙英彥沒走多久,雲河又突然折回來。
雲河是專門來找木星的。
“雲河,什麽事?”木星問。
雲河一臉哀傷,他用神念悄悄跟木星道:“木星大哥,我能不能看一看阿布的遺體?我並無不敬之意。我有召魂凝魂的能力,我想幫阿布。”
木星讓他回別墅休息,雲河卻坐立不安,他哪裡能按耐得住?凳子還沒坐熱,又匆匆忙忙地跑回來。
他擔心因為阿布的事,木星會對他心存芥蒂。
他對這件事的內疚,並沒有因為親手處理葵姬而消失,反而越來越深。
因為無論他怎麽做,阿布始終沒能回來。
木星歎了一口氣。
他讓雲河回去, 並不是惱他,只是擔心他剛剛幫小仙渡過神劫,會耗損太多靈氣,體力不支而已!哪想到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兄弟完全領悟不到自己的意思,還想繼續耗費靈力去復活一個死人。
雲河到底是善良還是傻呢?
總之,木星得出一個結論,就是今天這一課雲河還是白上了,他根本就沒有認識到,要好好愛惜自己。
木星打造了一個陣法隔絕了外界,才將阿布的遺體變出來。
阿布安詳的合著眼睛,衣服穿得很整齊,表面看起來並沒有受傷,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木星又怎忍心讓阿布如此不堪?更不忍心讓大家看到阿布那模樣。在回來長風山之前,木星是仔細修複過阿布的遺體。他甚至用活血生肌術令阿布乾枯了的皮肉恢復生前的狀態。
只不過,無論這具血肉之軀看起來有多光鮮,依然改變不了失去生機,沒有溫度這個事實。
雲河輕輕伸出手,放在阿布冰冷的額頭上,然後用心念去感應天地,他要尋找阿布的靈魂,哪怕能尋回一縷殘魂也好,再將之修複,那麽阿布也不至於落得魄飛魂滅的悲慘下場。
只是葵姬實在太陰險,將阿布的靈魂徹底打散了,而且阿布出了事到現在已經小半天的時間,破碎的靈魂很快就會被這個世界的法則分解煉化成靈氣,飄散於天地四方,追蹤的難度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