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閉上眼睛,細細思索,考慮下一步該怎麽辦。卻有無數的記憶碎片自動的浮現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就好像它們本來就在那裡。那是一個少年暫短的一生,這是一個古武和現代科技共存的時代,這個少年叫都明。自幼是孤兒,並且在孤兒院長大,後來發現有學習古武的潛質,被送到古武學校學習,在學校住宿。記憶一直到為救一個女同學,自己不幸被上個年紀的學長用鈍器打死為止。這一段記憶裡,有這個少年的苦悶、掙扎、不屈與奮鬥,都千劫感同身受。
可自己為什麽會有這一段記憶呢?都千劫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其荒唐的可能。魂力就是精神力,就算是魔法學徒,也能自視身體內。想動用魂力證實一下,又有一點不敢,心中忐忑。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內視自身。
雖然早有預想,當真實的看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還是有點顛覆自己的人生觀。自己不是亡靈法師,不會搞那種奪舍或是鳩佔鵲巢一套。可卻真實的發生了,這個少年很年輕,黑發黑眼,在後腦還有一道深深的傷痕,雖然被縫好了,但時時還有疼痛傳過來。要不是自己是魔法師,精神力超強,估計根本就不可能醒過來。四肢健壯,一看就是經常鍛煉。而且在肚臍下,丹田內,還發現了一顆像蠶豆粒大小的武丹,根據都明的記憶,他已經是中級武徒了,不過實力在班級墊底。而這身體,明顯非常結實,跟魔法師那懦弱的身體比,要強壯了好幾倍。
而現在之所以不能動,主要是因為自己在冰櫃裡,身體都被冷凍了!對,冰櫃裡,醫院裝死人用的冰櫃。昨天下午,都明就已經被醫院判定死亡。由於沒有家屬過來,傷人者又有一定的背景,就先把他放到了醫院的太平間,暫時存放,等著安排火化。而且,並沒有警察介入這次事件,也不知道傷人者的家裡,有著多麽深厚的背景。
都千劫心裡有一萬隻羊駝奔騰而過,難道自己重生後,會在冰櫃裡再被凍死或是餓死。自己一個親人都沒有,連一個來瞻仰遺容的都沒有。隻能等醫院拉著自己去火化的時候,才能有一線生機。可是,打傷自己的人家裡會怎麽運作,心裡一點底也沒有。要是拖個十天半月的,自己就第二次死定了。
我不能再死一次了,堅決不行!趕緊把自己現在能做的想了一遍,終於想到一個辦法。這個辦法就是,用魔法釋放一個火球術,把身體捂暖,再敲打冰櫃。外面的人要是聽見了,就會來檢查,隻要發現自己還活著,估計就能得救了,外面的人應該不會再把自己掐死。可這個辦法也有弊端,火球的燃燒需要氧氣,要是沒有氧氣了,自己就會窒息死亡。矛盾啊!拚不拚?現在櫃子裡的氧氣應該還夠自己用兩天的,要是用火球術,怕是連一個小時的氧氣也不夠了。萬一外面沒人,自己還不如賭這兩天會有人來看自己,或是屍檢什麽的。真的好糾結!
正在都千劫左右為難的時候,忽然隱隱約約有爭吵聲傳了進來,雖然聽不輕外面吵什麽,但是證明現在外面一定有人。拚了!在都千劫是大魔導師的時候,這種初階魔法都是瞬發的,現在降級到魔法學徒,還要用魂力畫法陣。但是由於自己有扎實的功底,很快就放出了一個火球,雖然火苗不大,但是帶來了一陣溫暖。用魂力控制著小火球,主要來到右手附近,慢慢的手指能動了,都千劫一陣欣喜。空間內的氧氣也在急劇減少,當都千劫右手整個都能活動的時候,
空間裡的氧氣不剩多少了,也過去快半了小時了。 突然,都千劫聽到了一聲宛如仙樂的聲響,“啪!”那是打開冰櫃外面扣鎖的聲音。接著是“嘩啦”一聲,這個長條形的冰櫃,被拉出了一大截,外面的聲音一下變的清晰起來。
開冰櫃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一邊拉開冰櫃,一邊還在叨咕:“我說姑娘啊,人都死了,非要看這一眼幹啥啊?一會可不許害怕,不許叫啊?”說完,正看見都千劫大口大口吸口氣的嘴和一雙烏黑的眼睛,配上掛著冰霜慘白的臉,說不出的詭異。“啊!!鬼啊!”老頭大聲叫著,這死人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了,重來沒見過會喘氣的死人,下意識就要把冰櫃推回去。都千劫一看著急了,“嘭”的一聲,用那條唯一可以動的右手,抓住了老頭的胳膊,嘴巴動了兩下,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老頭眼睛一翻,直接嚇的背過氣去了。都千劫也沒有多大的力量,老頭一倒,他的手也松開了。
這時,傳來顫抖的女聲:“你到底是……是人?還是……鬼!”
“人……”都千劫費勁的在嗓子裡擠出了一個字。
女生尖叫一聲,撒腿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都明還活著,快來救人啊!醫生!醫生!”
當日晚報,頭條是一名中學古武者,死亡十三個小時後,在太平間內,奇跡生還!繼而引發熱議,是醫生醫德缺失,誤判生者?還是古武者行為感動死神,放他一馬!
都千劫這些都不了解,一直望著頭上的電燈,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這個世界比自己的世界要先進的多,但是,自己感覺實力要遠遠落後自己原來的大陸。而且,這個世界沒有魔法師這個職業,最起碼在都明的記憶裡沒有出現過。武修?武丹?有沒有更落後一點的,自己一個高階魔法,估計能滅一大堆。
現在,全身的冰霜都化掉了,幾個腳趾也都偷偷動過了,還好沒落下什麽殘疾。隻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是很不習慣。就像看另外一個人一樣,無比的陌生。這隻能慢慢習慣了。病床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在都明的記憶裡,這個就是他救的那個女孩,現在這個女孩又救了自己,可是她卻以為是都明復活了,好複雜的邏輯關系。
說出的聲音還是乾乾的,擺了擺手,把女孩叫到身邊,四目想對,卻異口同聲的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接著是好一陣的尷尬。
今天是清醒後的第八天,基本上,生活已經能自理了,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頭也不那麽疼了。被都明救過和救了自己的那個女孩叫孫穎,是都明的同班同學。相互表達謝意後,都千劫就勸對方回學校去上課了。馬上就要期末了,不想耽誤這位還算有良心的同學,主要被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照顧,實在有點別扭。雖然現在自己表面上也不大,可是畢竟裡面住著一個很是保守的靈魂。都明與其說死掉了,不如說和自己融合了,他生前所有的記憶都保存下來了。可以說,現在自己就是都明,都明也是現在的自己,不能再分彼此。估計是自己的靈魂太過強大,弱小的靈魂隻能選擇依附,或是被融合。這也是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還好都明最大的願望是變強,和自己現在的理想不謀而合。除去這些,還有一些小理想,自己一定會幫他完成。
通過這些天的適應,都千劫已經很是了解了自己的新身體,也想到了一些改良的方案,等自己的傷好了,再慢慢實踐。唯一惱怒的是,後腦杓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就像一條蜈蚣爬在上面。為了養傷,整個頭髮都被剃掉了,怎麽看都很別扭。關鍵自己重來沒剪過光頭,沒辦法,也隻能慢慢適應吧。
正靠在病床上,胡思亂想,門口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天氣還是有點燥熱,門本來就沒有關。都千劫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門口站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金絲眼睛,白白的面皮,有幾分斯文人的樣子。
“有事?”都千劫大概能猜出來對方的身份。
“我是霍副市長的秘書,我叫張旺財。小兄弟,傷好點了嗎?”未語先笑,用手還推了一下金絲眼鏡。
這些天的醫藥費都是霍副市長出的,霍副市長是那天打傷自己的霍德強的父親。估計掩蓋自己這件事花了大力氣,沒成想,自己意外復活,打的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好多媒體也把霍德強打傷自己這件事情曝光了。最近應該是焦頭爛額的,現在才騰出手來找自己談。其實,在心裡,都千劫對霍德強並沒有太大的怨恨,有一點點恨也是源於都明的情緒。要是沒有霍德強整的這一出,自己是不是能真的復活,還不好說。
“快好了,還有五天就能出院了。”都千劫爽快的回答道,估計對方早就打聽好一切了,這次來,就是跟自己攤牌。
“那就好,沒事,小兄弟想多養一段時間也沒問題。”張旺財笑呵呵的套近乎。
“我知道你來的目的,直說吧,想怎麽了吧?”都千劫不喜歡繞彎子。
張旺財眯起眼睛,第一次認真的打量這個中學生,在對方的身上,似乎感覺都了一種遠超同齡人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