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憐的孩子啊,葉嵐心中感歎了一番,說道:“好了,不聊這些傷心的事了,有些事要問你一下,美萁島最近有沒有出什麽特別厲害的人物?”
現在葉嵐已經可以確認這個島上有其他的試煉者,並且他們對自己有敵意,至少是戒備之心。試煉者大都是實用至上者,如果沒有必要是不會妄自引發衝突的,既然他們動手了,那麽這很可能是一個需要試煉者相互對抗的任務。既然是對手,就有必須了解下對方的底細了,葉嵐打算先從這個小丫頭身上挖掘出一點兒信息來,雖然她處在社會的底層,但往往這種人對消息是最為敏感的,葉嵐也沒打算知道什麽深層的秘密,一些相對公開的消息已經可以做出很多猜測了。
南希想了想,說道:“這個是有的,近幾年出現了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很短時間內就攢下了很大的產業,她手下有好幾家夜總會、賭場,大家都叫她紅女士。”
近幾年,怎麽會這麽長,難道這還是個長期任務?葉嵐在心中暗暗嘀咕,說道:“除此之外呢,還有沒有其他勢力是迅速崛起的?”
第七空間的試煉者不能說是沒有耐心的人,相反,在很多時候他們的忍耐力可以達到驚人的程度,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們會伏蟄幾個月甚至幾年時間,來換取一個絕佳的進攻機會。但於此同時,在沒有特別規定的情況下,試煉者往往偏向於先下手為強,沒有人知道慢上一秒是不是會帶來生和死的區別。具體到這個任務,空間並沒有給予任何的限制,這種情況下試煉者是不會傾向於選擇慢慢發展,他們往往會通過自己超乎常人的手段和狠辣的心性迅速的崛起,而這種高效的方式必定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南希想了想,說道:“還真有一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十幾年前美萁島出現了個很傳奇的人,他很神秘,靠販賣情報發家的,真正見過他的人很少,他被叫做白老人。”
葉嵐問道:“這個白老人現在還在這座島上?”
南希說道:“應該還在吧,前幾天我還聽到了他的消息,說是他的一份消息又賣出了大價錢,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說著還搖了搖頭,似乎不明白為什麽有人願意花那麽多錢來買一條消息。
他們沒有找到完成這個任務的方式,這是葉嵐做出的初步推測,特別是那個白老人,販賣情報是他的一個著力點,他估計從中套出了不少關於這個小島的秘密,但就算在這種情況下,那個白老人依然沒有回歸空間,說明他的任務並沒有完成,看來這個任務的線索藏的很深啊。
將這些信息消化掉,葉嵐又問道:“美萁島的規矩是誰定的,是市政府嗎?”美萁島是約定俗成的稱呼,在那個網頁上有明確寫到這裡是恩斯爾泰邦的安海爾市,所以從行政角度來看,這裡應該被稱為安海爾市。
南希撇了撇嘴,說道:“市政府根本不管事,除了收錢外他們連辦公大樓都不出,這裡的秩序維持都是靠幾個大佬之間的協商,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
葉嵐問道:“白老人和紅女士也是所謂的大佬嗎?”
南希說道:“當然是的,白老人腦子裡的消息可是很值錢的,紅女士手裡也有很多的場子,也是很賺錢的。”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這代表著那兩個家夥可以通過協商的方式借助更多的社會力量來對付自己,看來以後自己需要更加小心了。
問的差不多了,再問的話恐怕會把自己的底細泄露出去,
葉嵐說道:“好了,已經很晚了,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她看了眼南希籃子裡還是滿滿當當的玫瑰花,說道:“既然耽擱你賣花了,這些我就買下吧,總共多少錢?” 南希看了葉嵐一眼,小心的說道:“總共500鋅幣。”
500?還真是挺貴的,但話已經說出去了,總不好說不買了吧,葉嵐一邊嘀咕一邊掏出錢包。
一手交錢一手接貨,南希還把籃子送給了她,但葉嵐沒要,反正她打算把這些花扔掉的,要什麽籃子嘛!小女孩將錢貼身藏好,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出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這是個奇怪的問題,更是個危險的問題,葉嵐看了她一眼,小女孩瑟瑟的縮了縮身子,但依然期待著問題的答案,最終,葉嵐還是回答了:“你可以叫我藍小姐。”
南希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這個巷子。
葉嵐站在那兒,思考著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首先,她可以繼續在這兒等著,派出的跟蹤者久久沒有回音,怎麽也該派個人來看看吧,葉嵐可不相信那個跟蹤者沒有留下標記,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反向跟蹤,找到算計自己的家夥了。但奇怪的是,等到現在葉嵐也沒等到任何一個人,難道那個幕後指使者已經猜到他派出去的眼線可能會被滅掉?既然猜到了為什麽還要派人來送死,難道真的只是一場試探?
另外,葉嵐也可以轉身回自己的住處。如果她要對付一個人,在住處派人蹲守是必不可少的,推己及人,自己回到住處很可能會逮到蹲點監視自己的人。但這需要一個前提:那個幕後指使者知道葉嵐住的地方,這又涉及到另一個問題,葉嵐是什麽時候暴露了自己試煉者的身份引起那個幕後指使者的注意的,是登上這個島的時候,還是自己安頓下來的時候,亦或者是別的什麽時候?在葉嵐看來,最可能的是在“美萁劇場”看表演的時候。她不相信那個人已經完全掌控了美萁島,他不可能監視到這個島上的每個角落的,但一些重要場所安排人盯梢,甚至自己坐鎮還是有可能的,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那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住在哪兒,也就是說葉嵐現在回去很可能會撲個空。
這兩個都不是好的選擇,那麽葉嵐有沒有第三個選擇呢?
……
南希的花已經全被那位藍小姐買走了,她懷揣這五百鋅幣,嘴裡輕聲哼著歌回到了位於美萁島南部的貧民窟。女孩在一條小河旁洗了洗臉和腳,穿過一個混亂的貧民窟小巷來到了自己的住處,將籃子放好,籃子底部有一個小巧的香囊,那是一個護身符,看到這個護身符,南希似乎想到了什麽令她厭惡的事,一把把籃子抓了起來,扔到了牆角的雜物堆裡。
南希趴在床底,折騰了好久掏出一個杯子來。杯子很漂亮,雪白的底子,上面畫著星星和月亮,這是她從垃圾堆裡撿來的,一直是這個女孩最喜歡,也最像樣的生活用品,每次出去的時候她都要把這個自己心愛的杯子藏的嚴嚴實實的。
南希從一個缺口的罐子裡倒了一杯水,雙手捧著杯子小口的喝著,這個罐子裡的水是煮沸過的,她聽一個看起來很有學問的人說過,喝煮沸過的水不容易生病,這句話被她牢牢的記在了心裡。對於她這種社會底層來說,生病簡直是滅頂之災,不是說害怕病死,死亡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個解脫, 但生病後會沒力氣乾活,就算是強忍著病痛去幹活人家也不要你,平時都是掙扎著求生,根本沒有什麽儲備,一天不乾活就會餓一天,幾天不乾活就餓幾天,這樣還沒病死呢就先餓死了,活活餓死的滋味可不好受,南希曾經有過餓了兩天的經歷,那時候她看到什麽都想咬一口,簡直是餓瘋了,她寧願死也不想再嘗那種滋味了。因此,雖然說把水燒開再喝挺麻煩的,但南希的腦子很清楚,再麻煩也比丟了命強。
小口的把水喝完,南希就上床睡覺了,捧著胸口那五百鋅幣,女孩微笑著進入了夢鄉。雖然她今天遇到了一個虐殺惡魔,自己也差點兒變成一具屍體,成了野狗嘴裡的果腹之物,但她還是很高興的,因為她很順利的把花給賣完了。每朵花她都要賣出十個鋅幣的高價,但她掙得利潤並不多,如果有幾朵沒有賣出去她甚至可能賠錢,這種情況下,今天順利的把花賣完已經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了。
不是這丫頭神經太粗,經歷了這麽可怕的事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對於她們這些社會底層來說,生活已經被各種各樣的苦難包圍了,只有善於發現,並且珍惜幸福的人才不會被殘酷的現實給逼瘋。傷春悲秋是屬於那些貴族子弟的,對於南希來說,她必須珍惜自己遇到的每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因為這樣的事太少見了。
南希剛剛進入夢鄉,小窩棚的簾子悄然被打開了,葉嵐走了進來,她站在床頭,沉浸在睡夢中的南希好像一個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夢中沒有饑餓和痛苦,只有幸福和快樂,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