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把那張報紙攤開,說道:“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麽思考,西裡的支持率在不斷的下降,包括很多的女性選民都不支持她。”
宸歎了口氣,說道:“不支持就不支持吧,她本來也不是那種致力於提高女性社會地位的人,只不過是想借這個幌子來拉點兒選票罷了。但我們開始就說過了,並不討論這個人,而是討論她說的這句話。”
曉說道:“話是這麽做,但少有的一個女性參選還是很有意義的。”
宸撇了撇嘴,說道:“能有多大的意義?現在我們對自己權利的爭取都已經讓我絕望了,曉,我感覺自己行走在一片荒漠之中,我已經走了二十一年了,但絲毫沒有走出去的跡象。”說到這兒,宸揮了揮小拳頭,說道:“你知道嗎,我們現在需要一把火,把這個荒漠燒的乾乾淨淨,一個璀璨的琉璃世界將在烈火中誕生。”
看著宸炯炯的目光,曉打了個寒顫,說道:“宸,你不會真的這麽想的吧,你想……放把火?”
看著曉一副受驚了的樣子,宸無力的靠在椅子上,說道:“我倒是想啊,但光想有什麽用,有人會支持嗎?”
曉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還好,還好,那種想法太可怕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曉一副後怕的樣子,宸有些怒其不爭的說道:“你這是綏靖!你以為你每天只需要工作八小時,周末還能休息的權利是怎麽得來的?我之前就說過,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退路太多了,乾枯的樹木才能熊熊燃燒。”
曉說道:“可是你要知道,任何事情,包括對的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們要慢慢來,步子不能太急。這個社會結構存在的時間太長了,幾乎和文明史同齡,這種情況下按你的做法很可能會把一切都燒了,什麽也沒有了。而且你要考慮到,我們和那些活動是有根本區別的,我們和他們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也就是說,我們被天然的分割了,很多情況下,其他屬性要蓋過了性別屬性,這也是為什麽會出現你開始時候說的那個問題。”
宸說道:“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所以我才這麽無力啊。”
曉安慰道:“別這樣,宸,我們的現狀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平權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通向羅馬的道路有很多,不一定非要選擇某一條。”
宸搖了搖頭,說道:“這可不一定,這麽說吧,通向羅馬方向的道路有很多,但我堅持,只有一條可以通向真正的羅馬城,而其他的道路很可能在半路上就斷掉了。現在就出現了這種趨勢,一些所謂的‘理性’聲音一直在‘呼籲追求和維護我們在社會地位上的平等,而不是被看做是社會的弱者給予偏袒’,他們過早的宣布要做到機會平等,絲毫沒有意識到,或者故意無視我們還不夠強大,放棄‘關稅’就是放棄一切。正因為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我們的活動才出現了倒退的現象。對了,還有一點,我對‘平權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持懷疑態度,社會到底怎麽發展還不知道呢。”
曉皺了皺眉,說道:“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我還是堅信人道必然能夠戰勝天道,人定勝天。”
宸說道:“這個可真不好說,人道的存在基礎是人類文明,但你要知道,人類的文明大廈並不牢固,一次地震,一次洪水,亦或者一次火山爆發都能對這座大廈轟然倒塌。”
曉說道:“可是文明是在發展的,到現在,
一般的自然災害已經無法動搖我們的大廈了。” 宸說道:“這座大廈畢竟是人造物,要維持它的正常運作需要方方面面的工作,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出問題。”
曉擺了擺手,說道:“話題扯遠了,我們還是要聊這件事,總之,我對現在的現狀還是整體滿意的,我們還在前進,只不過有快慢問題罷了。”
宸有些慍怒的說道:“現在可不是快和慢的問題,而是方向問題,整個活動的方向已經出現了很嚴重的混亂。不但他們在有意無意的抗拒著這種思想,我們中也有不少人在拖後腿,現在社會中大把的女孩只知道要要要,只知道要錢,要手機,要工資卡,什麽都要。”
曉笑了笑,緩和了下氣氛,說道:“按你的說法,我們當然是要要了,不然還能怎麽樣,畢竟東西在他們手裡。”
宸說道:“要當然是對的,但要也要點兒實際的啊,要位置,要權利,甚至要義務,要我來說,最重要的反而是義務。”
曉問道:“這是怎麽說?”
宸說道:“因為義務是權利結構中相對薄弱的環節,我們完全可以把這個方面作為突破口,只要能夠嵌入到權利結構中,也就有了發揮的空間和余地了,現在的情況是,他們根本不帶我們玩,我們進不了這個最高層次的圈子。”
曉搖了搖頭說道:“這種情況太理想化了,都有些不切實際了。”
宸說道:“我知道這不怎麽切合實際,但幾乎所有的社會進步都是由理想主義者推動的,沒有一點理想,甚至是虛無縹緲的理想。 ”
曉說道:“對了,有一點我不明白,你說的和那些女孩很類似啊。”
宸瞥了她一眼說道:“因為我和她們都是從實際出發的,區別是她們只是想討要幾條魚,但我卻最想要漁網。”
曉說道:“你得到漁網就能捕到魚嗎?說不定會讓整個社會秩序出了問題,你要知道,我們現在之所以能坐到這兒討論這些,就是因為我們有個強大的祖國,想想斐南國。”
宸說道:“這完全沒有可比性,斐南國是因為步子邁的太大了,絲毫沒有顧忌到實際情況,但我們不一樣,多年的教育已經讓我們擁有了足夠的素質來承擔起社會責任,也有能力來維護社會秩序,比如說幾十年前那次。”
曉說道:“那次可不是什麽秩序,是混亂,是毀滅,你怎麽又生出了這種想法?”
曉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說道:“真的是這樣嗎?事實到底如何你我心裡都清楚。”
曉堅定的說道:“不行,那樣是不行的,會亂的,全都會亂掉的,宸,你想想,如果我們亂了會出現什麽情況,別忘了,我們南邊還有個鄰居呢。”
宸梗著脖子說道:“那又怎麽樣,以前更大的活動還出現過呢,為什麽不行?”
曉捂著額頭說道:“你還是不甘心啊,那是有深刻的社會背景的,現在已經不現實了,不現實了,這麽說吧,歷史上有些機遇錯過就錯過了,再也不會來了。”
宸說道:“但是……”
兩個人又辯論了半個多小時,太陽落山後才意猶未盡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