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說道:“我也不想這樣。”
夜宸說道:“你當然不想這樣,要是在這兒殺了我,你就身敗名裂了,甚至還會搭上這條命。”
陳帆說道:“既然我做出了這個決定,就知道後果會怎麽樣,已經來這兒了,這條命我就不在乎了,但是宸,到底是什麽讓你變成了這樣?咱們當初不是說好了的,將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生命貢獻給城邦,貢獻給洋洲,貢獻給這個世界嗎?”
夜宸冷笑一聲,說道:“帆,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陳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是那件事,你還想著那件事,你還想著葛蘭。”
“啪”的一聲,夜宸將水杯摔在了地上,摔的粉碎,她喊道:“你不配叫這個名字!”
陳帆把杯子重重的放在玻璃茶幾上,毫不示弱的喊道:“我怎麽不配!你憑什麽說我不配?!我們不是一起去的嗎?”
夜宸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說道:“一起去的?可是回來以後呢,你都幹了些什麽?一隻權貴的走狗罷了。”
陳帆說道:“我幹了什麽?我每年組織了多少次慈善捐款?我每個月掙的錢除了吃喝都捐到了哪兒?我幫助了多少窮孩子走出了那個絕望的山溝溝?我幹了什麽!你又幹了什麽?除了殺人你還幹了什麽?”
夜宸說道:“慈善捐款?這不過是你們洗錢的工具罷了。”
陳帆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她說道:“宸,你不懂的,上流社會有屬於他們的規則,要想借助他們的力量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須按照他們的遊戲規則來玩兒。”
夜宸說道:“所以你被困住了,陳帆,你是個軟弱的人,這一點恐怕連你自己都不清楚,畢竟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你都是個敢闖敢拚,勇於突破自我的人,但作為你十幾年的好朋友,我清楚的知道,你是個軟弱的人,你沒有那種徹徹底底的鬥爭的意志……”
“夜宸,不是什麽事情,什麽問題都需要用鬥爭來解決的,我們有更好的辦法來改善我們的社會,解決掉那些尖銳的矛盾。”陳帆打斷了夜宸的話,說道,“夜宸,你的思想太危險了,這把尖銳的刀不單會傷害到別人,傷害到那些無辜的孩子,也會傷害到你自己。”
夜宸深深的緩了口氣,說道:“這樣的辯論我們已經進行了很多次了,我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這個社會最終的目的是做到結果公平,那才是真正的平等,現在因為種種原因,我們往往選擇了機會公平,但你我都很清楚,這是錯誤的,完全錯誤的。
“一個窮人的收入為10,這些全部的收入也只能維持住基本的溫飽,他們不敢生病,不敢出什麽意外,因為生活中任何的波瀾都會導致他入不敷出,陷入絕望,更別提什麽教育和自我提升了;一個中產收入為50,他們只需要25就可以過上不錯的生活,剩下的那些可以積攢起來,作為抵禦意外的保證,更重要的是,他們有多余的錢來學習,來提升自己;一個富者收入為500,別看他們肆意購買各種各樣的奢侈品,但其實這些只花費了他們收入的很小一部分,剩下的錢他們可以做投資,讓錢來生錢。這就是自由的世界,在自由的世界中,階層天然的被固化了,富人會越來越富有,窮人則沒有任何的希望,記得我們去支教的那個恩姆邦嗎?知道為什麽那裡的大多的孩子都會選擇輟學嗎?因為生活的重擔壓在了每個家庭成員的肩上,活下來,讓明天有口飯吃是他們最迫切的需求,
他們肩上的擔子太重了,以至於沒有那個能力來讓一個勞動力,哪怕是一個孩子放棄去工廠裡做童工,掙那份微不足道的工錢而去學習。貧窮不可怕,也不可恥,真正恐怖的是由此帶來的階層固化,由此而帶來的絕望。陳帆,你知道嗎,他們這些人並不是少數,在我們洋洲,貧困人口佔到了70%。自由,多麽好聽的詞語,甚至有詩人謳歌出‘不自由,毋寧死’,他們不知道,自由隻對弱者來說沒有任何用處,這只是權貴剝削他們的借口.不知道你聽過看過一份報紙沒有,《茵萊報》有一個署名為恩馬克的人寫過一篇報道,上面有這麽一句話,‘在我們這個時代,貧困者擁有自由——如何死亡的自由。’ “有些可笑的是,那些權貴用自由的名義,肆意將榨乾最有一滴血膏的工人趕出工廠,因為他們擁有選擇工人的自由,工人也有選擇工廠的自由。但那些權貴沒有想到,當一個人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他不單有死亡的自由,而且還有抗爭的自由,火焰已經點燃,它會將這個世界徹底淨化!”說到這兒,夜宸的雙眼散發出狂熱的光芒,似乎有一團熊熊的火焰在燃燒。
陳帆忍不住站了起來,指著夜宸說道:“你……你是……”
夜宸暢快的笑著,說道:“是的,我就是,你們這些人終將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裡。”
陳帆痛心疾首的說道:“夜宸,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把這一切都毀掉的。”
夜宸說道:“是的,這把火會把一切都毀掉,但嶄新的世界會在廢墟中誕生。”
陳帆全身僵硬,她開始還以為這只是一起單純的謀殺案,沒想到是……她拿起茶幾上的左輪手槍,說道:“我不能任由你把這個世界毀掉。”
剛剛舉起槍,陳帆就感覺全身無力,頹然的倒在沙發上,她看著夜宸,艱難的說道:“果汁裡……有毒?”
夜宸看了眼昏睡在沙發上的陳帆,轉身走到冰箱前面,一把拉開,看著那顆被冰凍著的人頭,淡漠的說道:“海琳,今天又有人來陪你了。”
……
一盤炒裡脊肉被端到了夜宸面前,她問道:“這是陳帆的肉嗎?”
陳帆心疼的看著夜宸有些茫然的眼睛,說道:“是的,這就是陳帆的肉,我把她殺了,然後給你做好吃的。”
聽到這句話,夜宸開心的說道:“謝謝你。”
陳帆坐在旁邊,耐心的看著夜宸就著米飯把一盤肉給吃完,抽出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說道:“小宸要乖,明天我再來看你,好嗎?”
吃飽後的夜宸像一隻曬太陽的貓, 慵懶的說道:“好的,謝謝。”
陳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轉身離開了。走過一個走廊,旁邊護士護工的閑碎聊天傳了過來:
“真是好朋友啊,無親無故的每天都來看一個精神病人,親媽也做不到吧。”
“你不知道,還有更可怕的,那個叫宸的必須是人肉才肯吃,而且最好是一個叫‘陳帆’的家夥的肉,也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有多大的仇,就算陷入癔症中她都恨不得抽筋啖肉。”
“對了,那個來看她的女孩不就叫陳帆嗎?”
“啊!真的嗎?她不會把那個女孩給殺了吧。”
“想什麽呢,她的腦子早就亂了,我看護了她這麽久,她都記不住我長什麽樣子。”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知道的話……”
坐在自己車上,陳帆轉頭看著那塊匾額“恩斯拉爾精神康復中心”,輕輕一聲冷笑,發動汽車走了。
於此同時,夜宸將自己嘔吐出來的東西衝了下去,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
PS:這個故事並沒有寫完,只是摘取了一段,比如說夜宸和陳帆去恩姆邦支教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本來已經昏迷的陳帆是怎麽做到反殺的,以至於夜宸必須躲到精神康復中心去,這些都沒有寫到,以後看機會補全吧。
這個故事發生的背景大致是斯恩凱星球第一次和第二次工業革命之間。
再次強調:這個故事涉及到的觀點皆為詭辯之言,不足信、不足恃、不足言、不足論,僅僅一玩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