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把晚飯的地點選在了書房,一個小小的圓桌,旁邊坐著她和舒歌,還有溫雲作陪,飯菜都是普通的家常小菜,炒茄子、辣椒炒肉和酸辣土豆絲,飯是白米飯,三個女孩就這麽一邊吃著一邊隨意的聊著。
“你對這裡比較熟悉,有什麽適合動手的地方推薦嗎?”夜宸對舒歌問道。
現在她們已經確定下來,按照之前的手法重新製造一起案件,來栽贓給搏擊酒吧。對於夜宸來說,這樣一是可以除掉一個把她們當成獵物的麻煩人物,另外也是在梁老面前展現一下實力,甚至於和夜宸她們直接出手相比,這種借助警方的手來把搏擊酒吧處理掉將會給梁老帶來更大的震撼。至於舒歌,她將憑借在偵破這個重大案件中的良好表現而順利進入刑警隊,為她的團隊在這個任務世界佔取更好的位置。
舒歌放下筷子低頭想了想,說道:“金水路不遠處有一個景色小區,那裡也屬於市中心繁華地帶的樓盤,房價也是相當的感人,住在那裡的也都屬於高收入群體,可以作為你們下手的目標,最關鍵的是,我知道有一個警察就住在景色小區三棟705號。”上次金水路的那個案件之所以受到警方如此的重視,除了命案發生在權貴聚集的小區之外,死了一個警察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好的,那我們就把目標選在景色小區三棟705號。”夜宸也沒有再過多的詢問,但不用想也知道,住在那裡的那個警察恐怕得罪過舒歌,或者是她前進道路上的一個阻礙,夜宸也很理解舒歌的這種做法,這麽好的借刀殺人的機會不用簡直天理難容。
下手的目標的確定還是比較容易的,麻煩的是怎麽把這個案子栽贓給搏擊酒吧的獵豹,這件事需要就大量細節進行探討。
等她們大致商量出一個脈絡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三點多了,舒歌伸了伸腰,滿臉的疲憊,她不是沒熬過夜,以前經歷的戰爭任務中她曾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持續的戰鬥,但那是戰鬥,像這樣徹夜算計別人舒歌還真的沒經歷過。
看著舒歌布滿血絲的雙眼,夜宸感覺她都有點兒油盡燈枯的意思了,於是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已經很晚了,要不舒歌小姐就我這裡將就一晚上?”
舒歌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說道:“不了,我還是回去吧,還有人等著我呢!”無論她現階段和夜宸之間的關系有多融洽,她也不會住在另外一個試煉者團隊的駐地,那樣簡直是在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夜宸也知道舒歌不會答應的,剛才她也只是禮貌性的寒暄了一句罷了。
把舒歌送走,夜宸和溫雲並沒有去休息,而是又回到了書房。
沒有外客了,她們就怎麽舒服怎麽來了,夜宸直接躺在了那個舒適的搖椅上,說道:“資料搜集的怎麽樣了?”之前夜宸讓溫雲去搜集一些這個城市黑暗世界的一些資料,她們來到這個任務世界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一些基礎性的資料都掌握的不全,這個短板必須盡快彌補。
溫雲拿出了一個文件夾,說道:“這是我這幾天搜集的,都是些淺顯的資料。”
“淺顯的就足夠了。”夜宸接過來說道,她們現在只需要對這個城市有個大概的了解就可以了。
即便是淺顯的資料,這也是在描述一個城市,夜宸打開文件夾翻了一下,足有四五十頁。這段時間夜宸可沒讓溫雲閑著,她們之前和白喜商量的要創辦一家醫院的事也在穩步進行著,除了那個位於貧民窟的醫院外,溫雲還創立了一家醫藥公司——銀月醫藥,
一來方便她進行自己的瘟疫實驗,另外一方面,也能把自己在實驗室弄出來的東西做出來,然後賣個好價錢。這麽多的事情擺在手邊,溫雲還能擠出時間和精力來完成這麽一份五十頁的總結,這份才乾在試煉者之中也是極少見的了。夜宸大略的翻看了一下,找到了對於六人議會的介紹。六人議會是黑市的管理者,也是這個城市黑暗世界的掌控者,可以說是凶名赫赫,而且這個組織很神秘,向外界透露的信息很少。最基本的,雖然這個議會的名字叫六人議會,但到底是哪六個人卻沒人說得清楚,甚至於說到底是不是六個人也不知道。現在知道的只有三個人確定是屬於六人議會的,其他人屬於什麽情況還未可知。
之前和卡加的一番交談讓夜宸認為他並不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如果要替換,或者說有一個後備的選擇,那麽最好也是在六人議會中尋找。在溫雲給她的這份資料中,對於六人議會的介紹很簡略,但夜宸還是根據這些簡單的文字找到了個自己感興趣的人物。
“這個韋良你了解多少?”夜宸問道。
溫雲回憶了下,說道:“了解的並不多,只知道他是六人議會成員之一,現在居住在庫林村,庫林村雖然也屬於雅利安市,但已經是郊區了,那個村子位於城市的東南方向,很接近貧民窟,據說那裡有些混亂。”
夜宸微微點頭,示意她知道了,夜宸又看了看資料上對韋良的描述,說道:“你這份資料上寫著他信佛?”
“是的。”溫雲說道,“他是個佛教徒,至少從表面上看是這樣的,但具體怎麽樣就說不清楚了。”雖然這條信息流傳的很廣,很多人都說到韋良是信佛的,還能舉出很多的例子來,但溫雲對此還是很懷疑的,就算他之前是信佛的,但進入第七空間後還能活到現在,估計佛教的戒律也破的差不多了,這種情況下他還信什麽佛啊?
夜宸把那個文件夾合上,說道:“你去下拜帖,如果他應允的話後天我們去拜訪一下。”
溫雲倒是沒想到夜宸選擇了韋良,想必她是有自己的考究的吧,溫雲點頭說道:“好的,天亮了我就去。”現在已經四點多了,再過三四個小時天就亮了。
夜宸說道:“好的,今天就這樣吧,你也趕快去休息吧。”
溫雲的拜帖送過去後,韋良很爽快的歡迎她們隨時來拜訪,整個過程很順利。
第二天,夜宸帶著溫雲和凱瑟琳早早的就出發了,前去拜訪這位韋良法師。
本來夜宸是想要帶傷雨過去的,但考慮到凱瑟琳一直在店裡面忙活,這次帶她過去就當是散散心了,反正帶她們倆誰去都一樣的。
溫雲為她們的這次拜訪準備了輛車,凱瑟琳在前面開車,溫雲坐在副駕駛上,夜宸坐在了後面。
現在才六點多,天還沒有亮,車燈打過去,周圍有些朦朧,那是因為清晨的薄霧還沒有散去,韋良所在的庫林路據她們的住處還是比較遠的,所以最好早點兒出發。好在今天終於不下雨了,這對她們這次拜訪也算是個好消息了。
溫雲給凱瑟琳指引著方向,她們在城市裡繞來繞去開了有兩個多小時。隨著汽車的駛進,周圍的景色不斷的發生著變化,市中心聳立的高樓漸漸消失了,路邊的建築只有五六層高,醒目的黑色雨痕和殘缺的牆體瓷磚給人一種破舊的感覺。汽車繼續往前開,這些五六層的小樓都不見了,道路兩邊變成了獨棟的小院,大部分都是兩層,最高不過三層,也說不上破舊,只是建築風格以實用為主,平時估計也沒人打理,看過去有點兒灰蒙蒙的感覺。路面也不像市區中心那麽平整,有些地方的路面已經被載重貨車給碾碎了,也沒有進行修理。
經過近三個小時的車程,夜宸她們總算是到達目的地了,在溫雲的指引下,凱瑟琳把車開到的路邊。夜宸走了下來,伸了伸腰,坐這麽長時間車可不是什麽舒服的事,再加上後半段的路面不平,就更顯得顛簸了。
凱瑟琳下車後去後備廂拿出溫雲為這次拜訪準備的禮物,溫雲則上前敲了敲門。
夜宸打量了下這個小院,這已經是個標準的農家小院了,兩米多高的圍牆圍成了個院子,牆角處還墾出了一小片土地,裡面種著些需要攀爬的藤蔓蔬菜,比如絲瓜、南瓜什麽的,但現在只剩下幾根枯枝了。院門是個木頭門,依稀可以看出這個門剛剛做出來的時候絕對很漂亮,還塗著喜慶的大紅油漆,但現在,油漆已經褪色,再加上灰塵的堆積,給人一種破敗的黑紅色,再加上門板處隨處可見的裂紋,那種破敗感更加重了。
溫雲沒敲幾下,門就開了,走出來一個滿面風霜的中年人,手裡還拿著一把掃帚。
夜宸一開始以為這是那位韋良法師的門生徒弟之類的,但沒想到溫雲看到他後雙手合十施了個禮,說道:“韋良法師。”
韋良也合十還禮,說道:“溫雲施主。”
雙方見禮後,溫雲介紹道:“這是夜宸小姐,這是凱瑟琳小姐。”
夜宸上前一步,依著溫雲剛才的禮節,雙手合十說道:“韋良法師。”
再出發之前溫雲只是簡略的說了一下韋良的身份,至於見面應該行什麽禮節她可一點兒都沒提到,凱瑟琳一時沒反應過來,再加上她現在雙手還捧著溫雲準備的禮物,也沒辦法合十施禮,只能微微躬身,也算是盡了禮節了。
韋良也對夜宸和凱瑟琳合十施禮,說道:“夜宸施主,凱瑟琳施主。”
這麽一番見禮之後,夜宸抬頭看了眼這位韋良法師。
從外貌看,韋良大概四十多歲,按說這個年齡其實並不算大,但他的臉上卻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風霜滿面,他的臉色是那種土黃色,好像一個在黃土地上耕耘了大半輩子的農民,樸拙而沉穩,如黃土地般沉穩。他的手上滿是繭子,並不是手執兵刃磨出的繭子,而是終日勞作的結果,這兩種不同的生活方式磨出的繭子不管是位置還是樣子都是有所區別的。他穿著一身黑灰色的羽絨服,雖然很乾淨,但袖口和衣角處的破損以及胸口那一大塊補丁讓人感覺這是他從垃圾場撿回來的,而羽絨服不合身的寬大應證了夜宸的猜測。他手裡拿著一把用地膚草做成的掃帚,就是那種一年生的草本, 蓬蓬松松的,好像地上長著一顆綠色的絨球,秋天的時候就可以從根部砍下來,用石板什麽的壓成扁平,再在根部綁上一個木棍,就可以做掃帚了,沒有什麽成本,而且很好用,唯一讓人討厭的就是最開始的時候掃地的時候會有一些殘余的葉子掉下來,但用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說實話,當看到韋良這麽一副樸素到簡陋的形象,確實很出乎夜宸的意料,不過很快,夜宸就收拾好了心情,將精神調整到最佳狀態——這位韋良法師好像一個勞作了大半輩子的農民,其實與其說是像,不如說就是,無論從穿著、外表,到他的舉止行為,甚至他的靈魂波動,都和一個普通的農民沒有任何的區別,如果不是溫雲的介紹,夜宸絕對看不出這是個試煉者,一個可以成為六人議會成員的強大試煉者。能騙得過夜宸的眼睛和靈魂感知,這一點已經足夠讓她認真對待這次拜訪了。
夜宸看了眼韋良,說道:“冒昧打擾,還望法師見諒。”
韋良臉上浮著溫和的笑意,說道:“來者是客,客訪為緣,有什麽冒昧不冒昧的,夜宸施主、溫雲施主、凱瑟琳施主,請進。”說著他讓出身子,做了個請的動作。
夜宸躬身說道:“法師請。”
兩人寒暄了一番,夜宸才客隨主便,先進了門,溫雲緊隨其後,然後是有些忐忑的凱瑟琳,她可不像夜宸,無論面對什麽身份的人都可以應對自如,甚至展現出自己的風采,好在之前傷雨告訴過她一些經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跟著隊長就行,沒讓乾的事別乾,沒讓說話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