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江龍?”夜宸輕笑了一聲,說道,“這個詞用的倒也恰當,但你們這群地頭蛇能抵得住這個過江龍嗎?”
韋良說道:“宸小姐未免有些妄自菲薄了吧,第七空間每個試煉者都經歷過殘酷的淘汰,萬裡挑一選出來的,怎麽就對付不了?”
夜宸說道:“如果只有我們幾個試煉者的話當然不是問題了,因為我們能通過協商來協調相互的分歧,但這個城市有幾百個試煉者團隊,你能將這麽多試煉者的利益訴求整合到一起?不是我小看你們這個黑市,別看黑市現在秩序井然,每個試煉者都得順從黑市的規則才能好好的活著,但歸根結底,黑市只是做到了壓製,壓製每個試煉者的力量,你們敢讓他們把自己的力量釋放出來嗎?你們不敢,除了第七空間本身,沒人能徹底壓服我們這些試煉者,這一點你也是知道的。這種情況下,黑市收納的那麽多試煉者並不會成為可以借助的力量,反而是你們六人議會的掣肘,你們現在是坐在一個活火山上,稍不注意,火山爆發後你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聽到這兒韋良感覺有些不對了,他小心的問道:“宸小姐,你這句話什麽意思啊?”
夜宸看了韋良一眼,微微哂笑,似乎在嘲笑他揣著明白裝糊塗,夜宸說道:“這就是我的第二個建議,有計劃有秩序的捕殺試煉者。”
韋良連連搖頭,說道:“不行,這絕對不行,試煉者是黑市的創造者,也是黑市的基礎,之前有過專門伏擊試煉者的狩獵小隊,但都被六人議會取締了,就是因為這樣會影響到黑市存在的基礎。”
夜宸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說道:“韋良,你真的是這麽認為的?試煉者是黑市的基礎,這句話確實廣為流傳,而且黑市似乎有意進行這樣的宣傳,但如果你真的認為這就是事實,這就是真相,就太讓我看不起了。”
一直在旁邊沉默著的卡加說道:“那你說說之前六人議會為什麽要取締狩獵小隊,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們都被自己的宣傳口號給騙過去了?”
夜宸說道:“試煉者從來不是黑市的基礎,黑市的試煉者創造的價值佔黑市總價值的不足十分之一,黑市存在的基礎是雅利安市獨特的地理位置和那些數量巨大的黑暗世界混混。試煉者非但不是黑市的基礎,相反,他們是黑市的不穩定因素,他們強大的實力,驕傲不馴的性格特點只會給黑市帶來巨大的麻煩,尤其是在局勢有變的時候。”
韋良忍不住說道:“宸小姐,你別忘了,黑市可是由試煉者創建的啊!”
夜宸摩挲著手腕上的手鏈,說道:“狡兔死,走狗烹,野兔盡,弓箭藏,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黑市這個‘國家’已經建立起來了,試煉者這些‘武將’要麽杯酒釋兵權,離開這個任務世界,要不然……這裡容不得他們。”
韋良和卡加都沒想到夜宸會提出這麽個提議來,兩人均沉默不語,都在根據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對這個計劃的利弊進行分析。
夜宸歎了口氣,說道:“黑市的建設確實離不開試煉者,黑市要想越來越好,越來越發展,試煉者的存在也是很有必要的,但現在我們不打算讓黑市繼續發展下去了。黑市是個腫瘤,是這個國家身上的腫瘤,這個腫瘤還小的時候,國家不會理會,畢竟將黑市鏟除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甚至會引起一定的動蕩,但現在,這個腫瘤越來越大,國家已經容不下去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將其摘除。這種情況下我們唯有讓黑市有序的崩潰,重新倒退到比較小的狀態,
才能避免這一刀。這時候,那些推動黑市發展的試煉者就是麻煩了,而且在他們眼中,你們是叛徒,是靠出賣他們來保全自己的卑賤的背叛者。只要稍作挑撥,那些家夥就會暴動,就會……革命。”革命?韋良心中一驚,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六人議會的這幾個人根本沒有約束住這些試煉者的能力,那些試煉者順從的只是黑市創立過程中形成的秩序,當他們六人議會也服從這種秩序的時候,那些家夥還能夠被管理,現在他們是打算主動破壞這種秩序,這樣的話,那些試煉者根本不會聽他們的。
就在韋良還在思索的時候,卡加說道:“宸小姐,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需要回去好好商討一番,至於你想要的黑市軍火貿易的份額,我只能同意兩成,四成是絕對不行的。”
韋良驚訝的看了卡加一眼,他這句話雖然看起來像是推脫之詞,但實際上他應該已經大體答應下來了,從“宸小姐”這三個字就可以看得出來。難道卡加真的同意對試煉者進行捕殺了?
夜宸擺了擺手,說道:“這麽大的計劃當然不是一時可以做出決定的,你們盡可以回去好好權衡一番,但軍火貿易四成的份額,我是必須要拿到手的,如果你們不給,我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獲取。”
對於夜宸語氣中的威脅,韋良和卡加都沒有說什麽,不是說夜宸的威脅不重要,而是有更迫切的事情壓在他們心頭——捕殺整個城市的試煉者,這件事確實沒人敢想。
見夜宸端起了杯子,韋良和卡加知道自己該走了,兩人滿腹心事的離開了搏擊酒吧,走出這棟五層的小樓後,雙方寒暄了幾句,就分別了。
見韋良和卡加離開了,在旁邊小屋的溫雲走了進來,拿起一個蘋果,一邊削著皮一邊問道:“隊長,我們真的要對黑市的試煉者下手?”
夜宸笑著說道:“幹嘛不呢,每殺死一個試煉者就能得到一個徽章,每個徽章裡面都有一個優質的靈魂,這樣的好事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遇到了當然得抓緊了。”
“但是我擔心這樣會惹來一些麻煩。”溫雲擔憂的說道,“畢竟同位階的試煉者實力相差不會太大,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要對他們趕盡殺絕,真的來一場暴動,我擔心六人議會和雅利安市沒辦法應對下來。”溫雲說的比較含蓄,她其實覺得夜宸現在在捅一個螞蜂窩,雖然成功的話可以獲得好吃的蜂蜜,但如果稍有閃失,把那些螞蜂引到自己身上,是有喪命危險的。
夜宸笑了笑,說道:“這個不用擔心,首先,韋良和卡加就算對我提出的要求有些不滿,但也不會把消息透露出去的,他們的腦子清楚的很,什麽事可以做,什麽事不可以做,什麽事做了可以獲益,什麽事做了就是損人不利己,他們心裡都知道的。另外,就算這個消息走漏了風聲,你覺得有幾個試煉者會相信,再退一步,就算是相信,有幾個試煉者會選擇和我們動手?溫雲,已經到了中階的試煉者擁有強大的力量,經過多次殘酷淘汰也不會有什麽笨蛋,但其組織性卻是極其差的,想要煽動他們暴動還算有可能,想要煽動他們有組織的革命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無論事情怎麽發展,哪怕我們已經寄起屠刀開始對試煉者進行捕殺,他們也不會組織起來進行反抗的,當然,我說的是他們不會大規模的組織起來進行反抗,單個的團隊,甚至幾個團隊組成的短暫聯盟還是有可能存在的,但這種小型聯盟的力量病不足以阻止我們的腳步。”
溫雲說道:“可是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在這種試煉者參與眾多,以文明城市為背景,而且外部壓力沒那麽迫切的情況下,試煉者會表現出某種社會性的。”
夜宸說道:“是的,在這種情況下試煉者會表現出一定程度上的社會性,但你也別高估這個‘一定程度’,事實上像雅利安黑市這樣把幾乎所有參與進來的試煉者都約束到一個框架秩序內,已經是做到極限了,如果強行將這些試煉者組織起來,絕對會迎來崩潰的。”
“哦。”溫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說話間溫雲已經把蘋果削好了,她給夜宸遞了過去。
夜宸接過蘋果,說道:“對了,青丘狐還在這個酒吧吧?”
溫雲說道:“是的,她還在,怎麽了?”按照夜宸和獵豹的約定,她們是要照顧好青丘狐的生活的,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最終夜宸送獵豹上路了,但溫雲覺得青丘狐用的還挺順手的,就一直讓她負責打理著酒吧。
夜宸說道:“好,你把她叫過來,我有些事情要問她,對了,你也去忙吧,別管我了。”
溫雲說道:“好的,有什麽需要的話隨時叫我。”現在整個團隊就溫雲一個健健康康的了,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她身上,平時也挺忙的,要不是今天韋良和卡加要過來,她也不會閑到陪護夜宸。
等溫雲走後,夜宸看了看手裡已經削好的蘋果,扔進了垃圾桶裡。
沒過多久,青丘狐進來了,她還是穿著一身得體的白領製服,妝容既不濃豔,也不清寡,很是適宜。
看到被靠著靠枕坐在病床上的夜宸,青丘狐微微躬身,說道:“宸小姐,你找我?”語氣有些冷漠,似乎對這個用卑鄙手段奪走自己用心經營的酒吧的家夥還有些生氣。
“坐吧。”等青丘狐坐下,夜宸才說道,“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你的隊員獵豹和梟獸已經死了。”
“什麽?”青丘狐猛的站了起來,驚訝的說道,“獵豹死了?她死了?”
見夜宸微微點頭,青丘狐頹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上,一雙清冷的眼睛慢慢蓄起了淚水。
夜宸歎了口氣,說道:“你現在聽我說起還這麽悲哀,相比當初從團隊界面看到後更加悲痛吧?也是個可憐的丫頭啊!”
“什麽團隊界面啊?”青丘狐愕然。
夜宸笑了笑,說道:“你比獵豹強多了,當初我只是用一枚帶血的徽章就詐的她把什麽都說了。”是的,當初夜宸在殺獵豹的時候拿出的那枚帶血的徽章當然不是殺了青丘狐得到的,青丘狐的身份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甚至溫雲都不知道。
青丘狐的眼神依然會哀痛和茫然交織,似乎真的沒聽懂夜宸說的是什麽。
夜宸輕笑一聲,說道:“我不但知道你是個試煉者,而且還知道在這個團隊裡,真正的隊長根本不是獵豹,而是你,青丘狐,你才是這個團隊的領導者,我說的對嗎?”雖然是疑問,但夜宸的眼神堅定而自信。
兩人對峙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青丘狐敗下陣來,不是說她不懂得堅持,而是這時候她堅持又有什麽用呢?自己的團隊已經被眼前這個女人拆的七零八落的了,自己還有什麽底氣在她面前堅持?
青丘狐抿著嘴唇,說道:“你想幹什麽?”
見青丘狐終於承認了,夜宸的目光也柔和了起來,她說道:“我知道搏擊酒吧的軍火貿易一直是你在管理,這麽多年了,想必你也積累了深厚的人脈關系吧?我問你,如果有六人議會和市政廳全力支持,你能拿到多大份額的軍火貿易?”
夜宸沒有問她到底配不配和,是否臣服,但青丘狐知道,如果自己敢說一個“不”字,自己恐怕就走不出這個病房了,雖然夜宸是這麽一副多年臥病在床的樣子。
青丘狐想了想,說道:“兩成,最多不過三成,哪怕六人議會給雨的支持再大,三成也是搏擊酒吧的極限了。”
夜宸說道:“四成,這是我對下一階段定下的目標,我們必須要吞下黑市軍火貿易的四成份額,這段時間你和溫雲多商量一下,看怎麽才能吞下這顆勝利的果實。”夜宸倒是挺自信的,一個人都沒說服就想著瓜分勝利果實的事情了。
PS:又是新的一年了,祝大家新年快樂,另外打滾要紅包,要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