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可能，他現在處於癔症狀態，那符的內容成了他大腦之內目前唯一的主導內容。所以他能夠做到讓物體懸空等等，奇異的事情。但如果清楚掉了這部分記憶，就如同把他從夢中喚醒了一下。對他來說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完全記不起來的夢。即便他還記住點什麽，也都是做夢之前的東西。他會回到之前的正常狀態。”龍大膽點頭道。

　“聽起來有點道理。不過用禁咒之術治病，這可以醫術者很多年都沒有過的事情了，你確定自己要這樣乾?”吳半仙看著他道，“為什麽?”

　“為什麽?為了治病救人啊?”龍大膽莫名其妙。

　“可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失敗了，會有什麽後果?你會吃官司不說，還會成為笑柄，一個現代社會的巫醫。這樣真的好麽?”吳半仙搖搖頭道，“如果是我，我就直接跟郝教授說，這病治不了。治不了，不是罪，甚至連錯都不是。但如果治壞了，責任可就全都要由你來背了。

　而且據我所知，離魂術應該是醫家禁咒之中的一種，禁術科因為太過詭異，而且危險程度極高，歷來不被醫家所接受，尤其是現代社會。一旦出事了。郝教授也是一個普通人，愛子心切，難免會心生怨恨。到時候，這又是一件說不清楚的事情。你難道跟人說他是因為電腦程式，導致自己中了某種符咒?你這個理由即便是說出來，也沒人信啊。”

　吳半仙這麽一說，龍大膽也猶豫了。他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他這龍氏醫館用的是康詩賦的行醫執照。萬一出事了，豈不是把自己的好朋友給坑進去了麽?

　不過他轉頭想起郝教授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和郝方溪眼下的狀況，自己要是不出手，恐怕還真沒人能夠幫他們了。

　想來想去，他一跺腳，“不管了，人都已經收下了，我總得試試。”

　吳半仙看著他，有點發愣，“你這圖什麽呢?真缺這幾個診費麽?”

　“不圖什麽。”龍大膽轉過身歎了一口氣道，“就圖郝教授和他兒子的父子之情，我幫他這個忙。我小時有一次發高燒，我爸都沒去醫院看過我一眼。雖然他有他的理由，但始終認為，什麽理由也不能成為父子親情之間的障礙。郝教授受過高等教育是個知識分子，從來不信封建迷信的那一套。知識分子是最愛惜自己名譽的，但他為了兒子，甚至不惜向你我這樣的人求助。所以，我不想讓一個好父親失望。”

　吳半仙沉默了片刻道，“好吧，不過你真要決定動手的話，最好讓老蔣在邊上幫襯著點。不是我看輕你，畢竟這離魂術風險頗高。你又要在原本的離魂術基礎上加以改良，這就使得風險將會成倍增長。有老蔣在身邊，多少也能有個幫手。”

　龍大膽點點頭。他和吳半仙閑聊了幾句之後，吳半仙才告辭離開。當龍大膽把這個事情跟蔣進九說了之後，蔣進九其實最初的態度也表示反對，但他清楚龍大膽的脾氣，這個人雖然平時嘻嘻哈哈，什麽都不在乎，但是他的骨子裡，有著真正醫術者的風骨和傲氣。所以蔣進九知道自己勸也沒用，只能由著他來。

　龍大膽決定之後，連續幾天悶著頭研究禁術之書裡面的內容。把離魂術的一些基本原理全部弄透徹了之後，才開始通知郝教授，讓郝方溪準備接受治療。

　龍大膽把坐在輪椅上的郝方溪推到了院子裡，擺下香案，然後看了看時辰，用一張符來。

　這一道符，是離魂術專用的符。龍大膽也是花了好幾天時間，才學會如何將術力凝聚在符文上。畫了好多張，也僅僅這一張似乎還算是有點效力。現在龍大膽拿著這張符隱隱都能感覺到一個字符凝聚著的力量。符是用朱砂寫的，術力似乎在沿著朱砂寫成的筆畫之間遊走。

　龍大膽凝神，任由自己的術力順著拈著符的手指延伸到了符紙上，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震顫在他指尖...躍動。突然之間像是找對了方向，大量術力順著指尖湧出去，和符紙上的朱砂符文連通一體，像是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電路一般，那張符瞬間被術力所引燃。

　龍大膽一個轉身將燃燒的符紙投入了一碗清水之中，令人感覺詭異的是，符紙入水竟然還能燃燒。幾秒之後才算是熄滅，龍大膽端起了燒化成的符水，讓郝方溪喝下去。

　“呃！”郝方溪掙扎著不願意喝這黑乎乎的水。

　龍大膽伸手用銀針在他身上戳了幾針，郝方溪似乎失去了抗拒的力量，只能張開嘴，讓龍大膽把這碗符水全給他灌了進去。

　郝方溪一陣慘烈的呼叫，像是嗓子都被燒冒煙了。郝教授在旁邊看的心驚肉跳，不忍心兒子受苦，又知道這種情況之下自己不能打擾。

　不過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龍大膽立刻將郝方溪身上的銀針取下了，重新選取了幾個穴位針灸。郝方溪像是泄氣的皮球一樣停止了叫喊，只是他的身體像是一隻大蝦一樣彎曲了起來，似乎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龍醫生，不，龍大師，你看這，這是怎麽回事?”郝教授有些緊張地道。

　“不用緊張，他現在是沒有知覺的，他這樣也不是因為疼痛。”龍大膽搖頭道。“我已經用符暫時鎮住了他體內的術力。接下來的就是一些精細的操作了，必須把他的頭部也固定起來，他這樣晃來晃去很容易出問題。”

　“為什麽不把他麻醉了。幾根針就行了。”蔣進九低聲問道。

　“不行，無論是針灸術麻醉還是藥物麻醉，都會影響他目前的身體狀況。我需要他處在一個最真實的狀態。”龍大膽搖頭道，“以方便我接下來要做的。”

　“好吧。郝教授過來幫個忙，我們一起把他的頭部固定起來。”蔣進九點頭道。

　郝教授擦了一下頭上的汗，緊張地點頭道，“好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