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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的敲門聲後，那人便開口說話了，似乎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姑娘，能否出來說話。”是那儒生的聲音。

“我去開門。”曹滿剛想站起來，結果一下子就被馬曉歌按住了，以曹滿的膽子，這要看見門外那喪屍般的人，估計直接能嚇哭了。

“有什麽話，直說吧，沒有外人。”

外面的聲音似乎停頓了幾秒，而後繼續說道:“我已去禪房看過，方丈確實是死於他殺。現場卻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雖然可以解釋為在方丈熟睡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動手，但常人若被套住，必然以雙手抓撓四周。顯然凶手清理過現場，而我也問過小沙彌，在現場少了一套茶具。他認識凶手，而且是還招待了凶手。”儒生站在外面，也不進來，就這麽一直說著案件。“方丈是今早被發現的，但身體已經僵硬。顯然死了一段時間，那遇害的時間就是昨晚，而且是三更半夜。昨晚雖然寺廟沒有封鎖，但也閉門鎖寺，會在這個時間拜訪方丈的必定是他熟識之人。”

“嗯，合情合理。”

“那具女屍，我之前就看過……”儒生又遲疑了片刻，然後繼續說:“女屍的屍僵消退，已初現肪脹相，說明死亡時間在至少七天以上。年齡，在十六歲左右，至多不超過十九歲。”

儒生想要通過蛛絲馬跡找到凶手，可是馬曉歌卻再想死了這麽就，招魂的可能性有多少。

“那你又是為什麽來找我?”

“思來想去，只有一事不明。”

“請說。”

“對方的動機。若是為偷盜佛像，那為什麽留下女屍。若真如你所說是投毒，那為什麽又要吊死方丈，方丈是否知道了這其中的陰謀，因此才被滅口。寶塔寺上下僧眾，平日裡並沒有與人結怨，佛門中人也不可能招惹是非。因此，凶徒的動機為何?在下，百思不得其解。思來想去，這其中關竅似乎在你。”儒生篤定的指向了馬曉歌，他聽說對方是一名薩滿，就覺得奇怪。薩滿太太很少出府辦差，多是神漢。

“這種費腦子的事情問我沒用，我只知道，這是一個圈套。”馬曉歌把自己是如何被支了差，前腳進來遇上仇家，後腳就被困在這廟裡出不去的前因後果都交代了一遍。

“就在剛才，韃子兵將其余僧眾逮捕，強令他們歸寺。”

“嗯。”這並不意外，或者說這是必然的結果。

“姑娘並不意外?”儒生再次發問。

“當然，知事府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但，我等與那名凶手無冤無仇，為何要下此毒手?”

“可能是因為我吧。”馬曉歌也沒有推脫的意思，敵暗我明，以有心算無心，對方隱藏在黑暗中，所有人都只能疲於應付。

“那我們就這麽坐以待斃麽?”

“不然呢?你有什麽辦法嗎?”

“寺內有密道，我想此事因姑娘而起，我觀你也不是那等推脫之人。若有辦法，便來尋我。”儒生說完之後，徑直離開。

這一番對話聽得屋內的人一頭霧水，到底是什麽情況?

“姑奶奶，他的意思是不是能逃出去?”曹滿立刻興奮的問。

“不，要是能逃出去，早逃出去了，有密道，但肯定逃不出去。”寺廟周圍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而且整個城裡都是韃子兵，逃能逃到哪裡去?

“那我們就只能等死嗎?”

“當然不，等死的是他們。所以才來的。”

“啥?”曹滿懵了。

“你倆沒得病又不是和尚，

自然是能出去的。”馬曉歌一臉看白癡的樣子看向曹滿。“對呀！所以說，他來到底是什麽意思?”曹滿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能有什麽意思，說了半天還不是把事情的起因推到我身上，順便在告訴我，早就有人處心積慮設了圈套。你呀，還是趕緊回去搬救兵吧。”馬曉歌都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了，按理說她就是一個不起眼兒的小角色，就算沒辦法對那兩人直接下手，也不應該大費周章的弄一個局來對付自己。

“得令，姑奶奶，我保證找到大爺、三爺讓他們把那多和隆的瘸腿再打折，讓他再也不能使壞。”曹滿興衝衝的站起來，就想出去。

“等等……”馬曉歌喊住了曹滿。

“嗯?”曹滿疑惑回頭。

“事先告訴你一聲，免得你嚇壞了。外面那群人，已經面目全非，如同活屍。”陰惻惻的聲音配合著驚悚的內容，令曹滿咽了咽口水。

“知道了。”這句知道了答的非常勉強。

“對了。”馬曉歌看向一旁的李朗。“你要跟他一起走嗎?”

李朗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仿佛是早知道這樣的結果，馬曉歌則點點頭，兩人的目光交流看得曹滿一頭霧水，只不過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逃出去好搬救兵。

等他離開客堂，去了灶房之後。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馬曉歌歎了口氣。看著越發陰沉的天色，既然處心積慮的布局，那麽對方肯定會提防他們去搬救兵。那兩位估計也會遇上不小的麻煩，曹滿此行，很難。

“你也感覺到了嗎?”馬曉歌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敲著桌子，一下一下的梆梆聲，敲的人心慌。

李朗點點頭，他之所以不和曹滿一起行動，也是因為感覺到了異常的氣氛。 這是黑色的不詳死氣，之前只在僧舍附近，現在已經擴散到了整個寺廟。這是常人無法感應更看不見的黑氣，但是對於有法力的人來說，這種氣令他們極為不舒服。

他指了指窗外，又敲了敲頭。

“對，人心生暗鬼，這些黑氣是恐懼所形成，而恐懼又會催生人心更向黑暗，從而產生更多的黑氣。如此一來，心魔叢生。李朗，人心有時候比想象的更黑暗。你需要，一把武器的。”馬曉歌本想說點深富哲理的話，可惜哲理是沒有經驗重要的，唯有經歷黑暗，卻仍心懷坦蕩者才是真正的強者。

那些被士兵驅趕入寺的僧眾，加深了這寺廟內的恐懼。這股味道幾乎都能凝成實質了，天空也越來越灰暗。

最終，她長歎一聲，一向沒心沒肺的活著的人，或許只是懶得擺出憂傷的樣子。“跟我走吧，要變天了。召集眾人，到大雄寶殿。”

整個寺廟都被看不見的黑氣籠罩著，那些黑暗的思想和恐懼，凝固成一個又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在逐漸濃密的陰雲下蠢蠢欲動。

似乎要下大雨。

多和隆氣急敗壞的扔開獸骨，佔卜的結果非常不吉。可是看著天空，又測算了時辰，如果按照時辰來祭天，正巧會趕上大雨。

“吩咐人準備好火把，我要馬上祭天。絕不能讓妖孽活著出來！”卦象不吉，妖孽橫生，以他的第三眼竟然看不出來妖孽的真身。

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可是卻看不到它的形體，在哪裡?妖孽究竟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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