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什麽機關?”老唐愣住了。

“等等，你沒發現，那你剛剛——”聽到這句話，林陽也愣了。

“我是來偷東西的不是來殺人的啊！”老唐理所當然的說道:“鬧出人命無良雇主才不會幫忙善後的好嗎！”

“你偷了什麽?”

林陽回過頭，他往外張望。說實話他很奇怪為什麽到現在外面的學生們都沒進來探查，他很確定補刀是每一個卡塞爾學生的必修課。

“搞出這麽大的陣勢……”

他頓住了，因為他看到了站在泊油路上的東西。

被點燃的影子隻保存著輪廓的人形，就仿佛烈日墜到面前，熱浪和接連不斷的爆破聲摧毀路面。路旁的高壓變電器在他經過的瞬間瞬間融化，電火花噴湧而出，仿佛新年時候孩子們喜歡的價格不菲的‘火樹銀花’。

林陽很清楚那是什麽，不是言靈暴走的混血種，也不是瘋狂的死侍，呈現在他眼前的是活著的，真正的龍族！他的血脈想必直接來自於青銅與火之王，才能持有如此高位而常駐的權與力！

這是最低估計也有二代種強度的龍族！

龍族站在融化的路面裡，他抬起頭，看著林陽的方向，嘴唇蠕動，人形露出了一個猙獰而模糊的笑容。

“哥哥。”

就像是幻聽一樣，林陽聽到了男孩的聲音。

下一秒，林陽的咆哮和校園廣播一同響了起來。

“全體避險！”

“這是你們的計劃嗎?”

站在教堂的廢墟裡，楚子航凝視著自己的對手。高階言靈不一定都是拆遷專場，可君焰向來寫作活體爆彈，兩個活體爆彈對撞，教堂能剩下一個廢墟都是卡塞爾學院建築質量過堅的鐵證。

他已經打完了電話。獅心會在緊要關頭放棄了作為總指揮施耐德教授安排的撤退，他只有親自打電話指揮這群不要命的殺胚離開戰場……在焦灼而高溫的空氣裡，他扯了扯領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眶裡的黃金瞳被殺氣淹沒，反而顯得更加明亮。在舉起刀之前，楚子航最後問道。

“釋放失控的龍族，毀滅卡塞爾學院。”

“你應該對你的學院有點兒信心。”

“怎麽說?”

“字面上的意思，卡塞爾可沒有這麽好毀滅。”女孩淡淡道:“推平地上建築無傷大雅，而就算移平了這座山，殺死了每一個生物……只要還有一個在這裡就讀過的人活著，卡塞爾都將從灰燼中複蘇。”

“你對卡塞爾的評價很高。”楚子航說道:“但是我總覺得，你說的並不只是評價。你很確定，確定的就像目睹過一次這樣的事情一樣。”

“我對卡塞爾沒有評價。”女孩說道:“我的主君這麽告訴過我，我隻負責複述。”

“他(He)讓你把這段話轉達給我?”

“男女對你來說很重要?還是這也是信息收集的一環?”女孩歪了歪頭:“不，只是我需要回答你的問題。”

“似乎只有我有這樣的優待，為什麽?”

“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有人想聽你多說說話?”

“玩笑不錯。”

楚子航說道，他又往外看了一眼，他能看到被火光染紅的天際。比起火光，更明顯的征兆是他躁動的血脈。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上黑色血在血管裡奔湧，他知道這是暴血的征兆。問題是楚子航根本沒有暴血。

這說明他的龍血在自己沸騰，因為莫名的吸引力。外面肆虐的龍族的血統等級由此可見一斑。

“那麽回答我，這是你們的計劃嗎?”

“不是。”

女孩回答，

她回答的非常果斷。黃金瞳隔著火星和熱風對視，楚子航知道她沒有說謊。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來。這是他在少年宮學日本刀時老師教給他的‘吐納法’，說白了就是深呼吸，深呼吸能讓人平靜下來。而對楚子航來說，他學習暴血時給自己的暗示就是深呼吸的時候平靜下來，從心靈到血脈。“我要離開這裡了。”

他簡短的說道，卻一步都不動。等著女孩的回答。

“我也接到命令。任務失敗，我需要撤退了。”

女孩回答。楚子航點了點頭，放在原來他肯定要跟對方打個你死我活，決出勝負之後看看是誰提著誰的頭走。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無論混血種們有多少爭端，他們共同的敵人都是龍族。外敵面前內戰的兩方或許很難握手言和，但是卻絕對不會給對方背後捅一刀。

因為只有龍族是敵人，永恆的敵人。龍族再臨世界，就是人類的末日。

“最後一個問題。”

撤退之前，女孩問道。

“你是怎麽知道這是瘋狂的龍族， 而不是復仇的惡龍的呢?”

“……”楚子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短暫的沉默過後，他選擇實話實說，因為根本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就是知道。”

“明白了。”

他看著女孩飛快的退出了廢墟。楚子航往回走，他從斷壁下撿起自己的刀鞘，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乾淨了上面的白色的牆灰和灰色的焚燒後隨風飛舞的碎屑。沒有收刀入鞘，他提著刀往外走，獅心會的成員很快發現了他的動向。最短的時間裡，有負責傳令的人員奔跑到了他身邊，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B級以下全部撤退。”

楚子航說道，對方肅然點頭，通過現代科技，對講機將他的指令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遞到了整個獅心會。他想了想，把手裡的刀鞘丟到了男生懷裡。

“你是C級，撤退吧。”

“是！”

沒有多說什麽，沒有犧牲自己的要求。對方果斷的行禮，抱著楚子航丟給他的刀鞘。

“需要我幫您存放到哪裡?”

“我宿舍。”

“喂，明明。”

一手撐在小巷的牆壁上，老唐哼哧哼哧的喘息著，他努力壓低自己的聲線，就仿佛這一秒才找回自己是個獨闖龍潭的小賊的自覺。

“你學校折騰出的BUG兵種，難道不負責解決的嗎——”

“這已經不叫BUG兵種了好麽。”

林陽沒好氣的回答，他跟老唐一樣喘的很厲害。喊完那句全員避險之後他本來是沒打算跑的，依照林陽的作風，他必然要頂上去無雙一波保護全員安全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