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當初為什麽會覺得這不過是件簡單的事情,又不想太得罪地頭蛇,就上了賊船。
如今想想,若事情真的那麽簡單,白家就在近便,辛十四娘又是在籍的仙子,蔡善找她不是更方便。
只能認命,自己的心眼還是不夠多,臉皮還是不夠厚。
常年顛沛流離,林陽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與人交流的經驗,眼下這種明明就在避免卻還是把人帶進坑裡的狀況讓他覺得有幾分尷尬。
再加上從頭開始說上一大篇話解釋實在是太麻煩了,他乾脆就把一直幫他到處打探消息的胡二叫過來替他說,他再補充幾句前因後果。
小柳聽得津津有味,這對她來說大概和故事也差不多。
不過胡二知道的也不是全部,事情發展到之前那個局面,林陽也不是很能理解。
順便,他還有了來到這個沒節『操』世界之後的第一次“豔遇”。
十分詭異的“豔遇”,詭異到讓林陽對這個世界竟然生出些討厭的熟悉感了。
反正是從來都沒有過什麽桃花,沒遇到過,也沒想過。
還習慣『性』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渾身都是拒人千裡的冷漠疏離感還有煞氣,這種情況下都能完美避開其他更好勾搭的富家公子。
專門盯著他來,根本就是在臉上寫了“有問題”幾個大字好嗎。
這段胡二並不知道,關鍵還承上啟下是個挺重要的情節不說不行。
對著小柳天真無邪眼巴巴等著的眼睛,還有屋裡其他幾只看著不在意,其實都豎著耳朵在聽的幾人,林陽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尬破天際。
……………………
第二天一大早林陽就讓胡二陪自己按照線索找女鬼去了。
晌午
林陽正坐在個路邊的野酒肆裡歇腳。
所謂野酒肆當然是相對於正經酒肆來說的,沒有固定的店面,有點兒像是林陽熟悉的那種夏天盛行的擼串喝啤酒的小攤。
但比那個高級,雖然大小不一,但都有臨時搭建的店面,有些還大費周章的弄得很是風雅。
這種野酒肆一般在有大港口的地方比較常見,平時隨著往來的商船貨船走,在船上的時候也兼職給商隊當當廚子。
遇到合適的地方就下船支起酒肆招攬生意,待得差不多了就重新找個船隊跟著離開。
也所以,野酒肆裡能嘗到天南海北不同風味的菜『色』,能喝到比較稀罕的外地酒。
挺受歡迎的。
林陽帶著胡二已經在蘇州城裡沒頭蒼蠅似的轉悠了兩天了,還是什麽線索都沒發現。
想人家地頭蛇,還是正經陰神的土地爺三年了都沒發現的東西,他們這麽瞎轉悠兩天就想發現,別開玩笑了。
林陽本來也不是非要把這件事情解決不可,不過是土地爺親自出面鄭重的請托,讓他覺得不太好直接推辭,又稍微有點興趣罷了。
林陽不像是小柳,對吃喝玩樂什麽的無比熱衷,能有點兒事情做打發打發時間也是好的。
不過他也開始覺得這也許並不是個好主意了。
打定了要撂挑子的主意,便把胡二還打發回去跟著小柳,林陽自己出工不出力地在街頭閑晃。
準備再意思意思找個一兩天,就跟那個土地老爺說辦不到好了,反正到時候他們也差不多該離開蘇州城了。
街道和街市本質上其實差別不大。
雖然沒有後世那些眼花繚『亂』的霓虹燈和震耳欲聾的各『色』土味嗨歌。
但街道兩旁依舊布滿了各種吸人眼球的牌匾布幔,店門口也少不了招攬生意的吆喝、小唱甚至百戲歌舞。
林陽順著街市一直走,街市盡頭是個小碼頭。
蘇州城裡多水道,這種小碼頭很多。
傍晚的時候最熱鬧,下了工的船工水手,無事可做的閑漢,還有來找新鮮公子哥兒們都會來這兒繞繞。
沿著水有不少各『色』小攤子。
吃喝玩樂的應有盡有。
林陽走著走著就看到了那家生意特別好的野酒肆。
店鋪倒沒什麽新奇,就是個普通的簡單木棚子,頂多拾掇得乾淨齊整,門臉上掛了兩盞挺漂亮的荷花燈籠。
天『色』擦黑,燭火透過描畫染『色』的燈籠發出潤黃中混著淡粉的光,在一片喧鬧繁雜的港頭攤子裡很是扎眼。
透過打開的窗子,能看到裡面高朋滿座。
是真的“高朋”,看服『色』就知道個個都是至少有點兒身家的富家子,都穿得人模狗樣兒的。
捯飭的溜光水滑,跟開了屏的孔雀似的,各個都擺出一副風流瀟灑的姿態爭奇鬥豔著。
挺新鮮,但這都不是引起林陽注意的關鍵。
關鍵是他聞到了一股近來變得有點兒熟悉了的“惡臭”,一股子作惡多端的味道。
這可比什麽新鮮的外地酒和特『色』菜更稀奇。
林陽有些“見獵心喜”,於是邁步走了進去。
見有新人,一屋子公子哥都看了過來。
林陽身上衣服配飾都是胡二兩人給打理的, 每樣都東西都價值不菲,識貨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有來歷的。
這群公子哥再怎麽滿肚子酒『色』,滿腦子草,到底還是大家出來的,眼『色』什麽的也還是有一點,盡管不滿,也沒人上來就趕人。
林陽環視了一圈。
這野店不大,也就七八張桌子,都被坐滿了。
別說林陽不願意,就是他願意和人拚桌都找不到空地方。
正在這時,後門的簾子一掀,一個窈窕纖細的身影走了出來。
是個年約十七八的少女,生得豔麗絕倫,容貌比林陽之前見過的辛十四娘甚至都要盛上幾分。
俏生生地往店裡一站,展顏一笑,頓時滿室生輝。
充分解釋了為什麽這間不怎麽起眼,菜『色』看起來也一般的小店可以吸引這麽多富家子。
店裡的公子哥們帶著他們身後的隨扈和小廝們都看直了眼,手裡的酒灑了滿衣襟都不知道的。
林陽臉『色』不變,手裡不動聲『色』地把球棍握緊了些,調整了個更方便出手的位置。
對常人來說這姑娘或許步步蘭芳,對林陽來說,他隻聞到了一股子魚腥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