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略歷八三三年四月一日。
歲煞在北。狗日衝龍。
牛金牛凶,六曜:神滅。
宜:經營、交易、求官、納畜、動土。
忌:登高、行船、安床、入宅、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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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東方的天際剛剛現出一縷陽光,星星湖畔已經是一片騷動。
不管是人族的大營,還是半獸人全都已經行動了起來。
人們的喊叫聲,戰馬的嘶鳴聲,兵器的碰撞聲……各種各樣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淡白色的炊煙在輕風的拂動之下嫋嫋升起,直入雲霄。
隨著太陽的漸漸升高,帝團那特有的嘹亮銅號聲,以及半獸人部族那邊悠長沉悶的牛角號聲像是比賽一般,不住地響起。
聽到那號角聲,不管是帝國戰士還是半獸人的勇士們,全都是扔下了碗盤,飛快地行動了起來。
在帝營當中,那些士們兵衝進了自己的營帳,在戰友的幫助之下,穿好了鎧甲,系上了刀劍,帶上了盾牌,然後互相之間再擁抱一下。最後再和朋友們交換一下自己昨夜裡剛剛寫好的書信。
他們全都是已經約好了:如果自己不幸戰死,那麽就由對方,將那些信件交到自己的親人手中。
緊接著。隨著命令一項項有條不紊地下達,各級的軍官們全都是行動了起來。
他們在大營當中來回走動,高聲怒罵著,叫喊著,揮舞著皮鞭,用腳上的馬靴,不住地踢著士兵們的屁股。將他們全都趕在了一起。
隊匯聚成中隊……
中隊匯聚成大隊……
大隊再匯聚成軍團!
最後在飄揚的帝旗的帶領之下,他們挺起自己的胸膛,喊著嘹亮的口號。扛著自己的武器,排著整齊的隊伍,義無反顧地大步走出了營門,開到了戰場之上。
而在半獸人的大營當中,也有無數的人做著同樣的事情。
唯一不同是,他們的親人就在身邊。
母親們低聲哭泣著,叮囑著自己的兒子。
妻子們含著熱淚,送別自己的丈夫。
而那些年幼的兒女們卻並不知道,今天的一別,自己可能永遠是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親和兄長。
他們看到如此大的場面,只是感到好奇和興奮,興高采烈地在人群當中不住地打鬧嬉戲,鑽進鑽出。
當太陽越升越高,所有的聲音在那一瞬間全都消失了,大地之上突然陷入了一片奇怪的沉寂當中。
就連鳥兒也感到那種大戰之前,烏雲壓城,山雨欲催的緊張壓迫感,全都不見了蹤跡。
碧空如洗,晴朗的天空中不見一絲的雲彩。
只有風在微微的吹動。格外的溫暖舒適。
但是這一天。
當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這一天必然是一個血腥殺戳之日。
當太陽落下山之時,必然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無數的死神已經像禿鷲一般,盤旋在這片草原的上空。
他們像是遇到百貨公司跳樓大減價的家庭主婦們一樣,呼朋引伴,排著隊,組著團,興高采烈地注視著下面的這場戰爭。
當戰爭結束之時,他們也必然是拖著大包包,滿載而歸。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帶走的人們的靈魂!
此時,人族與半獸人在這個大草原上已經擺開了陣勢,相隔數裡,遙遙對峙著。就像是兩個世代的仇敵見面一般,瞪著血紅的眼睛,亮著雪亮的刀劍。
他們全都已經過了誓,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一定讓對方的鮮血流光!
此時,雙方已經按照了各自指揮官的安排,和事前的計劃,排開了個自的陣形。
雙方對於這一戰全都是極為重視。
在帝國方面。幾乎所有能動員的兵力已經是全都是調集在這裡了。
這一仗,如果打贏了,自然是不用說。
如果這一仗打敗,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不僅是前期已經取得的土地,會再次失去。半獸人會再次成為奈安的心腹大患。
而且帝國方面喪失了些精銳兵力,必然會是元氣大傷。
最起碼在近十年之內,帝國再也沒有力量向外進攻,只能是全線收縮,采取守勢。
此消彼長之下,帝國也就不再是大陸上的頭號軍事強國。
這對於已經習慣了到處耍流氓,搶錢搶東西搶女人的帝國人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
以帝國人那種目空一切的高傲,他們是寧願去全數戰死,也是絕對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而在半獸人方面,那一眾大佬們經過了維欽及托列克的怒斥教育,當即如醍醐灌頂一般地全都明白了過來。
這一仗且不管是不是半獸人種族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最起碼,他們自己的命運絕對是到了生死關頭。
就像是當年在赤壁之戰前,東吳的軍師魯肅去勸自己的扛把子孫權一樣,那些老百姓們可以投降,他們手下的將軍們可以投降,但是他們這些老大們卻絕對不可以投降。
因為老百姓們反正都是活的異常艱難,就是投降了,也無非是換一個老大,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將軍們雖然待遇不錯。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中層管理人員們來說,投降了,就相當於只是跳一個槽而己。
憑著他們的武力本事,照樣可以混飯吃。只不過是換一個老板,繼續打工。
但是如果這些當大佬們的。卻絕對不可能投降。
他們要是投降了,洛林為了安定局面人心,必然是會像宰得了狂犬病的瘋狗一樣,把他們一個不留,毫不留情地全都宰殺了,以除後患。
這些大佬們全都知道,自己的生死存亡在一戰了,當下全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自己部落裡面所有能操起柴火棍的家夥,全都拉了過來。以便與洛林率領的帝國大軍決一死戰!
經過略略的一,他們這才現,自己的實力居然是相當的強大。計算下來,總兵力竟然可達近五十萬人。
當然出於半獸人一貫好大喜功,喜歡吹牛的個性。維欽及托列克當下大手一揮,在這個數字上乘以三,然後再帶一個拐彎,對外宣稱,自己的兵力達一百六十萬人。
但是隨即,在各位族長向下傳達的時候,這個數字就變成了二百萬人。
到最後,傳達下去之後。每一個半獸人戰士都知道自己這邊擁有五百萬的精銳戰士。
不過這也並不奇怪。從戰略上來講,這幫半獸人逐草而居,本來是屬於玩野兵營的路子。
而且他們可是全民皆兵。
每一個人從孩童時起,就開始拿弓握劍。在草原之上。為了生存而拚命地搏鬥廝殺。
在這個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們也是爆出了所有的潛力。認真地爆起兵來,從十五歲一直征到六十五歲,只要是個帶把兒的就要拉進隊伍當中。
而且更卑劣的是,他們是玩極限暴兵流的家夥。
由於草原上環境惡劣,生存不易。
為了能盡最大的可能暴出兵來。他們根本就是完全漠視士兵們的性命安全,一丁點兒科技樹也不攀登。
他們從來都舍不得在升級上面花上一分錢。攻擊、防禦、度上面一個點兒也沒有加過。
在這種情況之下,士兵們的武器裝備極為原始簡陋。
許多的士兵們全都是拿著木棍,披著獸皮,走上戰場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這種暴兵能力。也是達到了極至。這……這簡直就像是同時開了五個野兵營。
那暴出來的兵當然是烏泱烏泱的。
更何況,由土做戰,他們還擁有後勤優勢。
比起需要龐大的後勤供應做為支撐的帝團來,他們每生產出一個士兵,在物資消耗上,可是比帝國士兵還要更便宜一些。
這樣一來,他們簡直就像了作弊碼一樣,金手指全開,在瞬間就把兵力全數爆了出來。
當半獸人們布好了戰陣之後,看著那密密麻麻,像是層層烏雲一般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邊的人頭,大家驚奇地現原來自己居然能拉出這麽多的弟!
他們不由感到安心了很多。
在此同時,大家也是信心大增。
他們看向帝團之時,也沒有以前那麽膽了。我們這麽多人,就是十個人打一個,也能把他們全數打敗!
他們當中的勇士們也是一掃以前的沮喪,一個個全都精神抖擻,變的異常的英勇。
這些痞子們披下了上衣,出身上強壯的肌肉,在陣前趾高氣揚地走來走去,抖著身上的長毛,向著帝團方向大聲吼叫。以此來顯示自己的驍勇善戰。
盡管是離的有好幾裡遠,帝團中就是擁有大魔導士,也不可能在此如的距離上用自己的魔法將他們點殺。但是他們的這種舉動,還是引得身後那些個傻瓜們的陣陣喝彩。
如此一來,他們更加是不可一世起來。
反觀帝團這邊。
洛林爵爺總兵力二十五萬,近三十萬人。
這其中很大一部分,有十多萬人全部都是民夫壯丁。他們是歸屬於後勤部門的,並不出戰。
雖然在戰況激烈的時候,也可以拉出來當炮灰頂上去。但是他們攻擊力不強,士氣不高,而且極易崩潰。
用洛林爵爺的話說,真要是讓他們上陣,還不如趕一群豬上去。最起碼,轟十萬多頭豬上去,讓敵人抓。也是要抓上好多天的。
除此之外,帝國各省過來的軍團也全都是二線部隊。
他們雖然有過訓練,士氣不弱,但是畢竟是沒有經過多少的戰陣。
洛林在這一路之上,也是沒有少讓他們打仗見血,積累經驗,但是奈何軍團太多,而大草原上的敵人又太少了。
那幫該死的半獸人們一看到這邊的戰旗,還不等洛林這邊派兵過去。他們就已經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樣撒丫子跑路了。
就是有時候,沒有來得及逃跑的。
大家打一個哄上去,還不等擺開陣形呢,對面的半獸人當即就已經是白旗高掛舉手投降。
因此上,這一路之上,根本就沒有多少人實打實地經過戰陣。
要知道,這見過血經過戰陣的士兵,才算是真正的士兵,否則的話,那只是一幫只會嗚嗚亂叫的狗崽子,根本不堪重用的。
而且為了保證後勤運輸線不被敵人的遊擊隊掐斷,洛林還在沿途大量地設置兵站軍寨。
這些兵站軍寨的設立,對於以後開很有好處。幾乎不用什麽改變,只要換一個旗子,就可以成為居民們的城鎮居住點,但是在此時,卻是一個大大的包袱。
因為,這些兵站軍寨全都是要士兵們駐守的。
光是這一項,就又要去掉近五萬名戰士。
好在,洛林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整合行軍訓練,也是在軍中選拔了不少的人才。
將那些個誠實可的,又不敢拿刀子跟人硬拚,心理素質不夠過硬的家夥全都踢了出去,讓他們蹲在這兵站當中,駐守下來。從事這一份很前途的工作。
但是這樣一來,洛林手中的兵力也就隻余下了十萬人。
以十萬兵力,對抗半獸人五十萬人……呃,五百萬人。這簡直就是用匕去挑動一頭眼中充血的狂牛。
而且在此同時,盡管是兵力不足,但是他還必須要達到一個重大而艱巨的戰略目的。
亦即是,為了保證以後能夠有足夠的勞動力給自己工作,他必須要盡最大可能地以武力震懾那些半獸人。狠狠地給他們一個血淋淋的教訓。
這聽起來好像是有些矛盾。血淋淋的教訓是必須要大批量地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而他們全都是成年的勞動力,極為珍貴的。
但是從實際上來講,這卻是相輔相成的。
洛林這一次必須要一戰立威。
他一定要用手中的鐵錘狠狠地敲下去,完全打斷那些半獸人的脊梁骨,讓對面的那些半獸人們知道帝團的強大,從此之後,只能夠俯貼耳,聽從帝國的命令。
最起碼在一百年之內,提起自己的名字,他們就會瑟瑟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反叛。
不然的話,他們今天反一下,明天亂一下。這就變成巴爾乾火藥桶了。還搞個屁的南部大開。還賺個屁的錢。
因此上,為了了達到這個目的。洛大爵爺此時也是豁開了,擺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感到奇怪的陣形。
在半獸人軍團的正面,他只是調集了自己的兩個親衛軍團,及四個東方行省的精銳軍團。
另外兩個做為預備隊,位於陣形的後方,機動待命,準備隨時投入戰場。
親衛軍團當中是以皇家禁衛軍為骨乾組成的。而那東方行省的軍團則全都儒略大公在東線戰場上的精銳部隊,戰士們全都是經過了戰火的考驗。
這些夥子一個個忠誠而堅定。遠遠不是那些個外省調來的二流部隊可比的。
那幫狗崽子們也就是會欺負一下老百姓,彈壓一下暴亂,真要打一場正規會戰,還遠遠不夠資格。沒有嚇的尿褲子,就已經算是膽大的了。
而且一個個偷雞摸狗,喝酒打架,大錯不犯,錯不斷。洛爵爺這一路過來可少為這些狗東西們頭痛。
打輕了吧,不解決問題。這邊教育完,那邊回頭,他們就會再犯。
打重了吧,他們畢竟是客軍,是來給自己捧場的。一旦嚴厲追究,他們冷了心。以後乾起活來,肯定會偷懶,出工不出力。
一直到後來,洛爵爺想起米國第一驍將巴頓將軍在諾曼底登陸前的做法。祭起了‘罰款’這個空前絕後,震爍古今的大旗。
只要是違反了軍紀,當下二話不說,直接罰錢。
更絕的是,洛林爵爺並不是罰他們的工資,而是罰他們總督和將軍們未來的協餉和預支的土地。
這樣一來,也就根本不存在什麽‘有人不拒不交錢,罰款執行難’等等一系列的突出重大問題。
誰要是犯了事兒,洛林爵爺也不生氣,只是在自己的帳本上勾上一筆,然後對他們軍團的將軍來上一句——你們哪哪哪的土地今天又少了一百畝。
這可是硬從兜裡掏錢!
而且一次就是一百畝土地。這可是一大筆的錢!
正如巴頓同學曾經說過的那樣:只要關系到金錢,所有人的腦子都會好使一些的。
這些將軍們本來就是二類部隊,工資獎金什麽的都不高,收入也是一直上不去。這好容易逮著一個機會,可以摟一點兒錢。這一下子扣了一百畝下去。
這誰受的了啊?
當下那些將軍們就會氣的兩眼藍,然後哇哇怪叫著殺出去,把那個痞子捆起來,然後吊在柱子上面,用自己的鞭子狠狠地抽上一頓。
經過了這一系列的整頓工作之後,這才使的他們老實了一些。
但是不管怎麽說,他們在喝酒杯打架、敗壞軍紀的時候,也已經是給洛爵爺留下了一個壞印像。
洛林對於他們這些家夥的戰鬥力,心中實在是沒有一個底。只是將他們全數列為了輔助部隊。能不用的時候,就不用。以免的這些個狗崽子們再給自己能捅出什麽漏子出來。
這一次,在布下陣型的同時,洛林一聲令下,那些個外省來的軍團們全都從營中開拔而去散開來,一直到達了戰場的外圍,這才又重新停下了腳步。
遠遠看去,他們成一個半圓形,遙遙地對著整個戰場形成包圍之勢。雖然中間有不少的空隙,但是相信,沒有誰會那麽腦殘,從他們任何兩個軍團之間的空隙處穿過去的。
看到洛林布下的這種奇怪的陣型,維欽及托列克看了半天,卻是極為納悶,洛林這是在幹什麽?想用區區八個軍團萬人,對抗我這五十萬……呃,五百萬聯軍?
他……他這是瘋了嗎?
而在此同時,在洛林的中軍旗下,也有一個人向著他低聲叫道:“你瘋了嗎?用區區四萬人,正面迎擊五十萬的半獸人。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洛林笑了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
旁邊雷歐卻是一翻白眼,道:“羅琳娜,你就安心吧。我老大什麽時候辦過沒有譜兒的事情。他可是帝國的‘飛鷹戰神’。一個人就可以頂五個軍團。”
羅琳娜一滯,然後道:“可是……為什麽把那些軍團都調走開了?”
雷歐抬手一指,道:“你昨天回去回恢魔力了,沒參加軍事會議。沒看他們都在戰場外圍嗎?他們這是為了防止半獸人在戰敗之後下逃竄。”
“逃……逃竄?為什麽?”
雷歐顯然是很高興自己能當一回老師。
他眨了眨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想要強裝老練,但是此時卻是興奮的連尾巴都要翹起來,怎麽也掩飾不住心頭的高興。
他強做老成地把自己的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地咳了一聲,然後道:“當然了。咱們好不容易現在才逮著一個半獸人全都聚在一起的機會,當然是要把他們全數消滅掉了。
要是這一戰不能完全摧毀他們的有生力量,讓他們四散奔逃,變成了流寇。騷擾地方。
到那個時候,再派出兵力來進行清剿,可是又費力,又費時間,更重要的是,還很花錢的。”
羅琳娜滯了一下, 看著那個興奮的臉緋紅的家夥,不由心中暗罵了一聲:這個鑽在錢眼兒裡的死胖子!
然後這才又道:“就算是這樣,但是你現在隻用區區六個軍團就正面迎擊敵人一百萬的敵人。這是不是太輕率了?”
雷歐一揚脖子,傲然說道:“我們必須這樣做!
只有用區區六個軍團就將他們完全擊敗,這才能顯示出帝國強大的軍事實力。打得他們心服口服。
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臣服於我們的腳下,對我們俯貼耳。一百年也不敢反叛!”
說著,虎軀一震,顯出無雙的王者霸氣。
羅琳娜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喃喃地道:“六個軍團?打敗近百萬的半獸人?這可能嗎?”
洛林回過頭來,道:“放心了,我有秘密武器!”
說著,咧嘴一笑,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