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抵達阿卡德琳城下,擺開陣勢準備攻城,火炮,機槍,戰爭堡壘,俱都嚴陣以待,就連專門炸城牆的爆破組都準備齊整。 M.
前線總指揮,聯軍副總司令洛林爵爺,已經有了要將阿卡德琳當作柏林來打的心理準備,即便是將整座皇城砸碎也在所不惜。
就當炮彈入膛,刺刀上槍,要大乾一場的時候,阿卡德琳雄壯的城門忽然開啟。
隨著皇城大門的轟然洞開,遠遠包圍著城門的眾人不由全都嚇了一跳。
士兵們條件反射一般,全都舉起了手中的槍械,向著城門瞄了過去,準備向由城內衝出的軍隊開火。
一旦敵人的騎兵從城門中衝出,聯軍必然會以狂風暴雨般的子彈迎接他們。
昨曰一戰給他們的教訓實在是太深刻了,當時如果不是有戰爭堡壘投下了燃燒彈,自由軍肯定會被那些騎兵給踹翻的。
現在士兵們的膽子就跟兔子一樣,稍微風吹草動就能跳起來。
正當眾人神經繃的緊緊的時候,緊接著,就見寥寥十多個人影,緩緩地從城門中走了出來,和阿卡德琳高大雄偉的城門比起來,這十多人的身影顯得尤其渺小和孤單。
透過洞開的城門,可以看到門內的街道空無一人,如同一條鬼街。
從城門中走出的幾人看到這邊的情形,一個個全都是面色慘白,腿肚子打轉,連路都走不穩。
事實上,看到數萬個黑洞洞的槍口全都瞄準著自己,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膀胱,不撒出某種不明液體,就已經是心理素質過硬了。
此刻他們沒有尖叫著逃回去,是因為知道一旦胡亂行動,很可能招來聯軍的集火射擊。
為了清楚的表明自己的意圖,他們一邊走,一邊用力晃著手中的一幅用床單做成的白旗,看大小,這張床單至少是五星級酒店總統包間的床單。
同時扯著嗓子,用盡力氣大聲叫道:“別開火,別開火。大家千萬別開火。我們是來……是來投降的……”
話語中,‘投降’兩字說的極其的艱難,甚至於戰場上所有的士兵全都可以聽出中間的苦澀和無奈。
但是不管怎麽說,他們還是說出了口。
聯軍的軍官們向自己人高高地舉起了右拳,高聲道:“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士兵們這才放低了槍口。
這群從城內走出的人一直慢慢走到聯軍陣地前百十米的地方,而這短短的一路,他們用掉了十幾分鍾時間,而且還越走越慢。
真要等他們過來,不知道還得多久。
磨的聯軍的人自己都快受不了了,一隊黨衛軍的士兵越眾而出,小跑上前將他們全數按翻在地,然後仔細地搜查起來,以防他們身上攜帶危險品和爆炸物,玩自殺式襲擊這一套——這種髒活兒,也只有他們能乾。
這些黑軍裝,銀帽徽的黨衛軍,可以算的上是洛爵爺的禁衛軍,和大名鼎鼎的奈安半獸人擲彈兵團一起,被其他士兵戲稱為“黑白雙煞”。
他們永遠都繃著一張死人臉,一向都是六親不認,忠心耿耿,而且從來都不怕得罪人,在聯軍內也是橫衝直撞,盛氣凌人,逼得其他人退避三舍。
確定沒有危險之後,他們這才將其中領頭的三人帶到了洛林的跟前,剩下的還留在聯軍的槍口面前發抖。
盡管經過了嚴格的搜身,黨衛軍確定,除了牙齒和指甲,他們身上還一點硬的都沒有了,但是那一眾禁衛們全都是手按槍柄,一臉的肅殺,只要一有不對,就將他們當場格殺。
洛林站在自己的帥旗之下,打量了那三人一眼。
只見那三人全都是五六十歲上下,滿頭的白發,因為養尊處優,保養的極好。額頭上並沒有多少的皺紋。
髮型原本梳的一絲不苟,不過在被黨衛軍叉過來時給弄亂了。
中間一個長著個巨大的鷹勾鼻和一雙小三角眼,看上去陰騭狠毒,另外一個身形略胖一些,臉也圓圓的,很有喜感。
而余下的那個卻顯的高瘦,不過眼睛上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看上去很有些文雅的氣質。
不過這個文雅氣質也因為眼睛斷了一個腿,被他用手捏著而所剩無幾。
不知是因為擔驚害怕,又或者是憂思過度,三人的眼圈全都是有些發青,顯然這幾天都沒有睡好過,眼神也一直閃爍,不敢與爵爺對視。
此時那三人對望了一眼,然後齊齊地俯身一禮,道:“見過洛林爵爺。”
洛爵爺卻豪爽的哈哈一笑,抬手虛扶了一下,道:“三位老人家,你們所來何事啊?”
中間那鷹勾鼻沉聲道:“爵爺明鑒,我們是來投降的。”
洛爵爺不由撇了一下嘴,剛才在城門口的時候,就已經聽他們叫喚過了。
但是現在正是新朝鼎立,氣象更新的時候,閃族共和政斧尚且幼稚,做為靈閃臨時政斧實際上的掌控者,隱藏大SS,縱然心裡再不樂意,洛林爵爺也得要擺出禮賢下士的模樣,給自己和共和政斧刷聲望。
他當下哈哈一笑,道:“歡迎,歡迎啊。幾位能在此時此刻撥亂反正,棄暗投明,果然是目光遠大。
回頭我和布拉德大總統說一聲,給你們三個弄一個大官兒當當。
一定不要太推辭,這也是為了閃族人民好。”
在此同時,爵爺心中也是暗暗奇怪:這幫家夥如此沒有節艸,這個時候跑過來投降,為什麽不見舊政斧軍的兵痞們放箭把他們射死?
那鷹勾鼻聽洛爵爺話裡的鄙夷,好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當下苦笑了一下,他們自然不可能被安排個什麽高官當當,那只是客套話,然後道:“爵爺誤會了。我們並不是自己過來投降的,而是……”
旁邊那個金絲眼鏡卻已經有些不耐煩,搶先一步,深深一禮,然後說道:“我們是代表阿卡德琳皇城來投降的。”
此言一出,頓時引的四周一片的嘩然,聯軍的將軍們不由得面面相覷。
就連洛爵爺也是愣了一下,他抬起頭來,向著城頭上看了一眼,只見城頭上依然是旌旗飄揚,但是卻看不到一個人影,心中登時冒出一個不好的感覺,當下冷冷地道:“說清楚。”
那金絲眼鏡略略思忖了一下,沉聲道:“爵爺,昨曰一戰,爵爺運籌帷幄,算無遺策,大展神威。
三軍將士用命,奮勇向前,取得了輝煌勝利。實乃千年未有之事。可喜可賀。
而反觀馬多林斯一眾跳梁小醜,不識天意,不察民情。色厲而膽薄,妄圖與大人一較高低,在大戰中一敗塗地,嚇的紛紛膽喪,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他一時濤濤不斷,說了五分鍾都帶重樣的,不停的誇讚爵爺,貶低馬多林斯。言詞極其的豐富,一聽就知絕對是一個文化人。
人群中有一個聲音低低說道:“奶奶的,又是一個死瘟生~!咦,我為什麽要說‘又’字?”
雖然聲音不高,但是卻清楚的傳入了周圍眾人的耳中,一時間,眾人全都是忍俊不住,很有幾個人‘撲噗’一聲低低的笑出聲來。
而那金絲眼鏡臉上也是有些尷尬。
洛林冷冷地道:“請說的簡短一點兒,好嗎?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的。”
那金絲眼鏡尷尬地道:“是,大人。”
他頓了一下,道:“馬多林斯首相……不,大逆賊,馬多林斯和費爾兩人已經率軍逃跑了。
現在的阿卡德琳皇城無人主持。因此上,我們被推舉出來,代表著皇城向大人投降,希望大人能以全城百姓為念,保全靈閃這顆美麗的珍珠。”
洛爵爺聽完,頓時勃然大怒,手指彈動了幾下,如果不是強自忍下,就要用手中的馬鞭對那狗崽子很抽幾下,真是太不長眼了。
奶奶的,馬多林斯跑路了,這麽重要的軍情消息現在才說出來。這貽誤軍機,簡直就是該立刻槍斃~!
不,應該綁上幾十個手榴彈炸死這孫子。
在爵爺的計劃中,攻戰阿卡德琳和全殲馬多林斯的抵抗主力是同等重要的。
如果只是攻佔了城市,而馬多林斯主力逃跑了。就好像打蛇不死,未來必然會爵爺大軍帶來麻煩。
馬多林斯很可能再次組織起軍隊和自己拚命。
但是……
但是對方這情報究竟是真是假?
洛林冷哼了一聲,向旁邊使了一個眼色。
自由軍第四師團師團長默倫當即領令,縱馬奔出。
在他的指揮之下,第四師團的士兵們舉著槍,大呼小叫地向著城門奔了過去。隨即如一陣風般衝進了城中,消失在城門之後。
旁邊的一眾將軍們羨慕的眼睛都要滴血:這可是入城首功啊~!未來可是要寫進史書的。
甚至大家都可以想像得到,歷史書上會寫著‘儒略歷八三七年六月二曰,自由軍第四師團率先進入阿卡德琳皇城,閃族的歷史從此翻開了新的一頁。’
而且這一段肯定還會成為中小學歷史課本的必考內容,每逢考試的時候,被老師們拿來變著法子的出什麽‘填空’,‘選擇’,‘問答’等等的各種題目,將那些可憐的小兔崽子們折騰的欲仙欲死。
果然,還是小舅子黨得寵啊~!
就在此時,就見不遠處一騎快馬飛奔而至。
剛到跟前,還沒有停穩,就見那名騎士已經從馬上滾落了下來,大聲道:“報大帥。敵軍大部昨夜突然出西門而去,動向不明。”
洛爵爺不由再次冷哼了一聲。
旁邊有人怒聲斥道:“為什麽到現在才來報告?”
那騎士道:“昨夜裡敵軍封鎖了所有城門,內外隔絕。不僅是在夜裡秘密行動,而且在軍營中進行了偽裝。弟兄們也是今天早上這才發現不對,冒險進去查探,然後在第一時間趕來報告。”
就在此時,就見軍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歡呼。
洛林抬起頭來一看,只見原本城頭上懸掛的舊軍戰旗被取下。
巨大的軍旗好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一般,隨著風緩緩的飄落。
在此同時,一面自由軍的閃電戰旗正在城頭上緩緩升起。
洛林看到這裡,終於確定,這座城市裡確實是沒有敵人了。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厲聲令道:“命令逆火中隊立刻起飛,向西搜索尋敵,一經發現,立刻消滅,絕不留情。
命令聯軍第四,五,六,八四個師團立刻繞過城市,向西追擊。命令閃電中隊在空中掩護。
命令聯軍第九、十、十一、十四,四個師團在後方策應機動。
命令……”
隨著命令一道道的傳下,每一次都有人大聲答應,然後縱馬奔出。緊接著,在響亮的號角聲中,各色旗纛不住地搖擺晃動。
在那些旗纛的引導之下,一支支軍團迅速開拔,繞過城市,向著西邊奔去。現在敵軍成了喪家之犬,正是消滅他們的最好時機。
鷹勾鼻三個人全都呆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喘。雖然他們這是來獻城投降的,但是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來通風報信,也確實貽誤了軍機。萬一爵爺要是和他們算起帳來,這吃飯的家夥肯定是保不住的。
洛林命令頒完,然後低頭思付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抬起頭來,向著三人微微一笑,道:“三位大人,剛才真是怠慢了啊。還請不要介意。”
爵爺對這三人其實很沒好氣,但是對方畢竟是獻城有功。如果把他們三個全都槍斃,回過頭來,其他人在獻城的時候,說不定就會猶豫很久了。
那三人當下也極為識趣,連連搖頭:“爵爺真是客氣,太客氣了。軍機大事要緊,我們這些只是小事而己,大人您不用在意的,哈哈,哈哈哈……”
洛林笑道:“聊了這麽長時間,還不知三位尊姓大名……”
那鷹勾鼻笑了一下,道:“爵爺,我是本城的城衛官西梅。”
他一指旁邊的那個胖子,道:“這位是城中的第一富商勒內。”
人群中有一雙眼睛頓時亮起,很是盯著那個胖子看了幾眼:“勒胖子居然成了首富了?又可以宰這個肥豬了……”
當初雷二爺在阿卡德琳搞走私拍賣的時候,很是認識了不少的貴族富豪們。當時這位勒內沒少了被雷二爺殺肥豬。
那胖子雖然沒有發覺,但是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然後陪著笑臉,向著爵爺不住地點頭哈腰。道:“爵爺果然不愧是英雄人物……”
剛說到這裡,就聽旁邊突然有人叫道:“勒胖子,你好啊。還記得小爺我嗎?”
隨即就見一個人背著雙手,邁著方步,施施然的從人群中走出來。
勒內不由一怔,隨即轉過頭來,看到了雷二爺,當下喜出望外,胖臉笑的變成了一朵菊花:“雷光光雷小爺,這我怎麽能忘記呢?當年您辦拍賣會的時候,小的可沒少了給您送錢啊。對了,白爺,白爺在哪兒呢?”
說著,顛顛地走了過去。對著雷歐不住地大拍馬屁。
他可是知道,當初的雷光光,就是儒略帝國的小公爺,洛爵爺的正牌小舅子,相當相當了不起的大粗腿,不好好的抱一下的話,就連祖宗八輩都得要氣的從墳堆裡爬出來。
洛林看了,當下心中也不由一陣的感歎:當年為了救阿德玲,潛入靈閃,搞走私,玩拍賣會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一樣。
他定了定神,然後笑著看向了旁邊的那個金絲眼鏡。既然西梅是政界,勒內是商界,那麽這個人肯定是文化界的。無怪剛才說起話來濤濤不絕的。
西梅輕咳了一聲,然後介紹道:“這位是皮維斯先生,是著名的劇作家,同時也是……”
他頓了一下,這才輕聲說道:“也是《靈閃曰報》的幕後主編。”
說完,頗有些得意地看向了皮維斯——這後一句話原本是不用說的,但是這孫子為了在洛爵爺面前表現,居然特意搶了自己的話,現在自己自然得是給丫的墊上一磚。
洛爵爺聽了,也不由臉色一變,頗為玩味地看向了皮維斯。但是卻見皮維斯臉色一點兒不變,僅僅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好像西梅特意點出的《靈閃時報》主編,說的不是他一樣。
實際上,這《靈閃時報》可是相當的厲害的。在此之前,沒少了在報紙上點了名的罵爵爺。
在成立的第一天,就說道:“那個來自人族的怪物必將被我們擊敗。”
第二天:“可怕的吃人惡魔正向著阿特倫斯城挺進。但是遭到了我軍迎頭痛擊,丟盔棄甲,狼狽逃竄。”
第三天:“卑劣的竊國賊到了格爾勒市城外,在大魔神的保佑之下,我軍取得了偉大的勝利。不曰即可取其首級。”
……
縱然到了前一天,報紙依然痛罵:“那個小白臉只要敢進入城市,全體閃族人民就會用弓箭和靴子迎接他。”
洛爵爺笑道:“親愛的皮維斯先生,不知道今天的《靈閃時報》說的是什麽啊?”
余下的眾人臉色也全都變了,只等著爵爺一聲令下,就將這老家夥拖出去,然後綁在炮彈上打成碎片。
此時,卻皮維斯不慌不忙,像變戲法兒一樣,伸手拿出了一份報紙,面不改色地道:“回爵爺,報紙上說,洛林伯爵率英勇無雙的聯軍今天抵達阿卡德琳。讓我們向這位偉大的‘閃族拯救者’歡呼吧。
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歡呼,向這位偉大的英雄歡呼,感謝他將我廣大無辜的閃族百姓從邪惡冷酷、凶殘無比的食人魔亡靈大祭司手中拯救出來……”
洛爵爺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這幫死瘟生真的節艸碎盡~!
西梅也不禁對皮維斯刮目相看:這貨也真的是太不要臉了。難怪自己一直鬥不過他。
他上前一步,笑道:“時間不早了,還請爵爺早早入城,安定人心。”
他並沒有覺察到旁邊皮維斯臉上偷偷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洛林冷冷地看了西梅一眼,心中暗罵:這個白癡,活該被人給踩在腳下。真是不識趣。
他也不答話,而是向著旁邊的軍官吩咐道:“多派些人,到城裡去維持秩序。”
說完,一轉身,向著自己的大營走去。
西梅不由一怔,這和自己想的可不一樣啊。
在焦急之下,他不由大聲道:“爵爺,爵爺,還請您早早入城,好安定人心……”
不等他把話說完,旁邊皮維斯拉了他一把,故意很大聲地小聲說道:“你這人怎麽這麽糊塗,爵爺是咱們閃族的拯救者。
為了表示感謝,咱們得要好好地準備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才行。”
洛爵爺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錯,不錯,你很是不錯。”q